第45章 事故
“什么狗屁大赛？不就是自导自演么，干脆自己封自己第一得了！”瑞兴的董事长办公室内，董事长王欣一脸不屑的冲自家总经理说道。 刚刚他看到了新浪上的一条消息，说是优酷科技宣布于10月10日在中关村电子大厦举办杀毒软件大赛，因此叫来了总经理讨论对策。 “我发现他们这帮小子，营销挺有一套，一分钱不花，名声打的贼响亮。”总经理刘旭很不爽，他们瑞兴创办小十年，一年几百万的广告费撒下去，才有如今的名气，这优酷科技钱花的没几个子，名声倒是整的响亮。 他们做过一些调研，不说网民了，随便在街上找一个18-40岁之间的男性，问他们知不知道优酷科技，50%都说知道。一问从哪知道的呢？大家说了，一个是优酷科技的黑客入侵案，闹的沸沸扬扬，还有20万招安全专家，这次又是招技术员，报纸啊，电视啊都报道了，看新闻看的呗。 老百姓分不明白什么优酷游戏、优酷科技，反正都是优酷。 还好这帮人只知道优酷两个字，对优酷有哪些产品，卖不卖杀毒软件，基本上一无所知。这到底算喜还是忧呢？ 喜的是大家不知道优酷旗下有优酷杀毒这个产品，瑞兴的市场地位暂时无虞，忧的是优酷的知名度高了，再让大家知道了他家也有杀毒软件，对杀毒市场的冲击不得了啊！ “想踩着我们上位，想的挺美，你安排一下，务必去闹闹场子，让他们这狗屁大赛办不下去！”王欣也不是傻子，对方想刷名声，偏不让他们得逞。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了，倒时候有他们好看的！”刘旭漏出阴恻恻的笑容。 “快点，把线牵过来，电脑摆好。” “媒体朋友一会肯定会到，小礼物准备好。” “座位摆好了之后，把安全线拉上，你去交代保安，看好场子，谁闹事的话及时拉远点！” 赵松作为这次活动的主策划，早早就在大厅里亲自指挥。这地方是他租来的，在跑市场的时候，和大厦的物业拉过关系，一起抽过烟吃过饭，有那么点小小的交情。这次花了500块钱就租了一天的场地使用权。 这地方确实好，周边都是大学，也是BJ最大的电子市场，学生多，买电脑买光盘的也多，人流如炽。办活动根本不愁没人来围观。 怕的是人太多，万一出现一点sao乱就不好了。 “这么多保安，应该没事吧！”赵松看着场边足足20名保安，心里稍稍安定。 刚刚布置好场地，围观的人就越来越多，这里是进入电子大厦必经之地。无论是柜台老板，还是买电子产品的顾客，都得从这过。 一看这架势，还不留下来看热闹？不看的话损失大了。 不一会，媒体记者们开始陆续到场。优酷在BJ的记者圈子里，名声是很好的。每次办活动，都会给记者们送点礼物，包个车马费红包什么的，因此一般优酷方面打电话请人来采访一下，大家都很乐意来。 “辛苦了，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活动，来，抽支烟。” “哟，小路美女，又是你来啊，礼物拿了吗？没拿我亲自给你拿一份。” …… 赵松一常年跑市场的，人情世故上做的极到位，亲自出面招呼了一圈记者，才转到台后。 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事了，熊总会上台开个场，然后安排现场实装软件进行测试。 殊不知，四楼的一双眼睛，正密切的关注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呢。 “他们快开始了！”四楼的男子掏出手机，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很高兴各位朋友能来参加这次的杀毒挑战赛，我们的比赛很简单。分别使用同样的系统病毒、蠕虫病毒、木马病毒、脚本病毒等对安装有四种杀毒软件的电脑进行攻击，最后看四种杀毒软件的表现……”熊磊拿着话筒，在简易台子上侃侃而谈。 “就是他，妈的，对我姐始乱终弃。” “不能放过他，把场子给我砸喽！” 突然间，大门口冲进来一帮四五十号二流子，一边喊着话一边不由分说往活动场地挤过去。 围观群众一看不对，纷纷逃避，看热闹是看热闹，不能被打伤了不是。就连记者们，也赶紧撤到了一边。 “你们干什么？”熊磊发现了异常，拿着话筒喊道。 可惜无人理他，众人闯入场地，手脚并用，把精心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座椅踢得东倒西歪。 “保安，保安，赶紧拦住他们！”熊磊还竭力呼喊着，试图让保安来阻止这一切，可哪有保安的影子，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后面的赵松第一时间也发现了异常，但是他没有上去叫熊磊扯呼。而是脑子一转，第一时间拿了一个礼品袋跑到了洗手间。 脱掉外套，漏出里面的衬衣。给记者准备的礼品袋分男女两种，男士礼品袋里面有太阳镜，拿出来戴上。再把裤腿卷起来，用水打湿头发，让几缕头发贴着脑门。 等大致乔装打扮了一番的赵松赶回去的时候，打砸还在继续，有些人已经跳到了台上，熊磊张开双手徒劳的护着几台电脑，却被人一个搂抱扔到一边，然后几人飞起两脚，把电脑踹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赵松连忙冲到场内，抱起一台电脑往地上一摔，大声喊道：“兄弟们，狠狠的砸！” 一群人早就热血上涌，缺失了对周围环境的判断，丝毫没在意赵松说的根本不是京腔，而是不标准的普通话，也没发现这人是后来的。 又踢了几脚，赵松指着退到一边看戏的群众，大声喊道：“在BJ，只能卖我们瑞兴杀毒，优酷杀毒做的再好，也没用！” 喊完这句，又转了个方向：“我告诉大家，BJ是瑞兴杀毒的地盘，优酷杀毒再好，也没用！” 喊完两嗓子，赵松大手一挥，当先走出了大厅，然后撒丫子飞奔而逃。 不一会儿，打砸的二流子撤了，看戏的人群也接着散去。几个优酷科技的员工赶紧上前把熊磊扶起来，刚刚他被扔一边，顺势就躺下了。 “熊总，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得厉害的？”一女孩关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他们不求伤人，没用力。”熊磊这会儿定了定神，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熊总，刚刚那好像赵哥，听声音像！”另一个小姑娘接着道。 “放屁，那不是他。”熊磊大声驳斥，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谁呢？就不说那声音，那鞋那衬衣，他都认得。 “这小子机灵啊！”熊磊心中暗道。 “那咱们怎么办啊，电脑都坏了。”一个测试技术员问道。 “回去吧，不得接受任何人采访，知道吗？要是谁接受采访了，视为重大违规，立即开除！”熊磊严肃的说完，开始打电话给老板汇报情况。 得到消息的韩风心中一跳，接着马上平静下来，让熊磊详细汇报了一下情况。 “你先在那不动，打个电话报警。我一会就来！” “再挽留几个关系好的记者，我一会儿要讲点话。” 同时，四楼的男子也在给某人打着电话： “嗯，都办妥了。你们的人最后喊的话特别有气势。” 电话的那头正是刘旭，他们没有见过面，只是通过中间人介绍用不记名电话卡联系。 “喊什么了？”刘旭疑惑，自己没再安排人过去啊。 “优酷杀毒再好，也没用！” “哦，行吧，你把账号给我，我把尾款转给你。”刘旭也没多想，只觉得是不是对方看错了。 从知春路到中关村，一共3公里5个红绿灯。韩风拦了辆出租车，五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熊磊和几个员工正围坐在一起，接受着警察的问话。 这边派出所离现场更近，比韩风到的还快。 “老板，你来了！”熊磊看到韩风走过来，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的低声打着招呼。 “人没事就好，你们继续配合警察吧，我去讲两句话！”拍了拍熊磊的肩膀。韩风找准记者扎堆的地方，走了过去。 “大家好，我是优酷科技的负责人韩风，想说两句话，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忙记一下。” 简直太可以了，记者们赶紧拿出话筒，纷纷往前递过去，摄像老哥们也打开了摄像机。 韩风调整了一下情绪，声情并茂的说道：“我刚刚知道了这边的消息，因此马上就赶了过来。万幸的是，只有一些财产损失，没有人员受伤。” “但是，这个事情让我备受震动，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无数群众的眼皮底下，我们的竞争对手对我们的正常活动大肆破坏，居然以暴力手段来阻挠。我觉得，做企业，要靠实力靠产品说话，当然合理合法的宣传活动也很有必要，但绝不是通过违法手段来打击对手。” …… “我们会全力配合警方，希望我们优酷科技能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谢谢大家！” 说完，韩风深深的鞠了一躬。 “优酷科技的杀毒软件大赛，还未开始，活动现场暨招一群不明分子的打砸破坏，打砸者现场高呼“BJ只能有瑞兴杀毒，优酷杀毒再好也不行”，打砸之后现场一片狼藉，损失的桌椅板凳和电脑价值约5万元，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BJ都市报 “优酷科技公司举办的杀毒软件大赛活动，疑招竞争对手瑞兴公司遣人破坏，现场一度十分混乱。优酷科技网络安全事业部部长在接受警方问话之后表示，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对本次活动未能正常进行下去感到十分遗憾！同时表示优酷科技会择日再次举办软件大赛活动。”——BJ晨报 “优酷科技负责人韩风闻讯赶到现场，他向媒体声明，企业之间的竞争是正常商业行为，能够促进社会整体进步，企业之间的竞争，重点比的是产品，而不是以非法手段打击对手。他表示，一定不会向恶势力低头，在未来要继续提供更多更好的产品和服务。”——新朗新闻 第二天，这场打砸事件不出意料的被京城本地的十来份报纸报道了，几乎每一个到场的记者，回去都交了一份长长的稿子。 哪怕不看在往日收礼物和车马费的份上，如此仗势欺人，也让人义愤填膺。 还是不是文明社会了？ BJ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记者们不仅添油加醋有意无意的把指使方定为瑞兴，还把打砸后一片狼藉的现场照片往媒体上发。 BJ纸媒的影响力，毕竟只限于BJ城。 BJ卫视的播报和互联网上的传播就像两个助推器，迅速把此事件炒到了全国皆知。 广东媒体的报道就具有明显的偏向性，例如： “19岁广东少年闯荡京城，却遭百般磨难。” “BJ作为首都，更需要提升营商条件，不能让外来的创业者寒了心。” 等等等等，都是向着韩风说话。 这些都还罢了，那一句“BJ只能卖瑞兴，优酷杀毒再好也不行”在网上广为流传。把瑞兴推上了风口浪尖，同时也让不少人心中留下了一个印记——“原来优酷杀毒这么厉害，厉害到瑞兴必须通过打砸阻止他们发展” 啪，一杯热茶被王欣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炸裂声。 “这就是你的安排？”王欣怒火中烧的吼道。他发怒不是因为使了下作手段被警察找上门来了解情况。这都不是事，警察不可能找到他们参与的证据。即便找到了，他也没有明确指使，一切都是下属自作主张嘛！ 他发火是因为自己总经理太蠢，安排的事情办的不好，居然有人喊那样的话。 “不是，那人真不是我安排的。”刘旭十分无语，他做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回了，这次他也想不通。 “那是谁喊的？难道是他们优酷自己喊的？”王欣气的太阳xue都快爆炸。 “不排除这个可能。” “放屁，你这么说，别人会信吗？” “赵松，你去广东督战吧，我觉得广东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韩风的办公室，同样大门紧闭，韩风和赵松相对而坐。 昨天的事情，熊磊汇报之后，赵松回来一个字没提。正因为没提，韩风才更欣赏他。他这是准备一个人把这事扛下来，烂在肚子里。哪怕以后有人挖出了事实真相，不管是韩风还是他自己，都可以说是自作主张，老板不知情。 “好的老板，我也觉得广东是机会之地，我们都是广东人，经销商应该更好争取一些。”赵松面色平静的就事论事，显出不合年龄的成熟。 他和韩风一样，思想上的成熟都领先年龄一大截。 “好好干，明年你就是优酷科技的营销总监。”既然有才，韩风也愿意快速提拔。 “感谢老板，我会努力的。”赵松仍然很平静。 “但是我要劝告你一句，一定要保持自我学习自我提高，以后歪门邪道的路子，少走或者不走。须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韩风这番话是肺腑之言，一时的机灵不代表长久的能力，时代抛弃一个人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 瑞兴这边，知道打砸这事是自己做的，但是这喊话肯定不是自己做的。 能怎么办？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即便这样，也还得发声明。如果不声明的话，岂不是默认瑞兴就是幕后黑手？ “瑞兴声明这起事件和瑞兴没有任何联系，优酷场地被打砸可能是其高管私生活不检点导致有人蓄意报复！”——京城晚报 “有现场居民指出，当时一群人冲进活动场地时，曾高喊对方高管私生活不检点。因此瑞兴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其招人寻机报复！”——BJ都市报 瑞兴也很快联系了一波媒体，发了一些消息来转移视线。 双方的隔空对战没有多久，热度就维持不下去了，老百姓总是喜欢新鲜事而不是旧闻。当警方抓到几个参与打砸的二流子判了几个月的刑期后，该事件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