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羿曦醒来
小可背靠着医用躺椅，1.6毫米的针头猛得扎进她左手上臂肘窝中的静脉血管。 休格医生亲自cao作的，这么粗的针头刺入血管成功的激活了她的痛感放大效应，她立刻感受到了子弹射入体内的那种疼痛级别。 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痛得无法思考。 她看着红色的血液从自己的身体中快速流淌出去，痛感放大后的感受的确让人难以消受。就好像身体上开了个水龙头，血像自来水一般从水龙头中哗哗流淌出去，能量和力量从她的身体中抽离，她产生了一种自己没多久体内的血液就会消失殆尽的深刻恐惧。 心慌、脸色苍白、头晕乏力、冷汗、夸张的妄想，恐惧，每一种感觉都放大了好几倍，纷至沓来、无缝连接，以至于虽然抽血停止了，她依然沉浸在无休止的疼痛、战栗和惶恐之中。 当她看到自己的血液注射进羿曦的体内的一刻，心里一块石头算放下了，她强撑着的坚强终于土崩瓦解，她终究还是昏厥了过去。 手术间里只有休格医生和通过远程接口访问的肖恩的虚拟影像。 肖恩带着口罩，遮挡着他的面孔。他和休格医生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仪器对羿曦脑部的实时扫描图片和之前拍摄图片的对比。 “肖恩，多久会发生反应？”休格医生忍不住问。 “应该很快。血液循环一次所花费的时间是20-25秒。他目前的心率是75次/分钟。根据我的测算，3分钟内我们应该就能看到效果变化。” 果真，2分钟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羿曦大脑扫描图片的明显变化，萎缩部分的大脑开始修复，脑沟开始变窄，脑回变大，脑皮质和颅骨板之间的间隙变小，小脑周围的腔缝隙变小，脑干变粗变宽。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那些被损伤的脑细胞在迅速的生长和恢复，休格医生惊异的睁大了眼睛，他呆呆的站在全息屏幕跟前，时刻注视着羿曦大脑扫描图像向好的方向变化。 “1小时后再抽她350CC的血，注射。我一小时后再接入进来。”肖恩对休格医生说，“小可如果醒来，提醒她服用绿色和紫色的药丸。”说完后他的虚拟影像在手术间立即内消失不见。 手术间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休格医生打开门。 进来的人是盖瓦尔医生，他瞅了一眼在病床上仍在昏睡的羿曦和全息屏幕上的大脑CT图片。对休格医生低声说，“走廊外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他们守在走廊和外面的窗户边。”盖瓦尔医生指指窗外，“我真怕他们冲进来。他们想见您。” 休格医生走到手术间外，盖瓦尔医生在后面跟着，一个身体健壮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人走向休格医生，他把手中的电话递给休格医生，“我们头儿要跟您说话。” 休格医生疑惑的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克里斯·瑞恩的声音，声音稳重而诚恳。 “休格医生，我是暗夜森林Respond的安诺，你对Respond应该很熟悉吧？我们Respond接到小可下的订单要对她的生命安全提供保护。需要请您配合，提供方便。我们的保镖48小时内会环绕在12号手术间周围。不，应该是环绕在林小可的周围。对给您和神佑星河医院造成的不便请您谅解。” “我懂。”休格医生轻哼一声，”你们职责就是确保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不得进入第12号手术间。而我的职责就是不放任何进入第12号手术间，对吧？”休格医生阴阳怪气的说。 “没错，您会配合的，对吧？” “是的。”休格医生挂了电话，以怪异的眼神打量眼前的这个身体强壮的保镖，把电话塞在他手里。 他不知道安诺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暗夜森林的圈套或者阴谋，但是他现在必须保证林小可和羿曦的安全。 如果科技异度空间的派人来这儿让他交出小可，他可没有能力阻挡，他现在的确需要Respond的人在这里壮壮声势。 休格医生转身对盖瓦尔医生低声说，“通知格纳斯，这些黑衣保镖要在特殊医学部至少要呆48小时。让她负责安抚好其他医生、病人或病人家属的情绪，别让大家恐慌。另外，让她找网络工程师想想办法，确保12号手术间已经关掉的监控录像任何人都不能开启，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得进入12号手术间。如果有科技异度空间的人来打听情况，立刻告诉我，也别忘了通知那些保镖。” 盖瓦尔医生郑重的点点头，但他的眼神却显示他对休格医生的吩咐疑窦丛生，显然休格医生很紧张，他在担心和提防什么。 在林小可到来之前，是他负责安排的休格医生和其他脑科学专家的会诊，他很清楚的看到翊风的脑部CT和核磁共振的图片，他对脑科学非常感兴趣，此刻，休格医生却想封锁第12号手术室内的全部情况。 盖瓦尔从休格医生凝重和担忧的神色中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加上黑衣保镖守在12号手术室门口，这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这会儿最想干的事儿就是开启第12号手术间的监控视频，揭秘一下那个被急救中心送来的翊风究竟怎么样了。 但是休格医生的命令无情击碎了他的想法。 休格医生站在走廊里，审视着自己的地盘特殊医学部，两个黑衣保镖像铁塔一般站在第12号手术间的门口，透过休息区的玻璃可以看到窗户外面还有两个保镖在走来走去。 自从林小可再次回来之后，这里就像个战场，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似乎战斗将一触即发，一切都乱套了。 只要再等一小时，等他给羿曦再注射400CC小可的血。只有等羿曦恢复过来，小可也醒过来，也许这种混乱的状况才能告一段落。 ************ 大脑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人类渴望知道大脑的最微妙最细节的工作机制、记忆存储和信息调用机制。幻觉是怎么产生的？精神意志的动力来自何处？情绪的调节和控制机制、学习和思考的机制是怎样的？大脑对各种生理活动的控制，如呼吸、循环、运动等，药物如何影响大脑化学物质的分泌，成瘾性在大脑中的形成机制等等。 当这台精密仪器出现哪怕最微小的损害，也可能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比如认知或语言功能障碍，丧失行动力、丧失感官等。 在注射了小可的700CC的血后又过了40分钟，羿曦终于醒了过来。 谨慎起见，休格医生安排给羿曦做脑神经检查和认知情况的测试。测试他的色彩、感觉、逻辑、智商、语言、认知、理解、专注度等等。通过一系列测试，休格医生才能确定他大脑目前是否能正常工作。 “休格医生，我们能不能不做题？我觉得毫无必要。”羿曦只测试了意识和认知的部分，他便不再看全息影像，“事实上，我有很多疑问，你能不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能清晰的表达，说明你语言功能并没有完全丧失，你知道我是休格医生，说明记忆即使受损也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坏。”休格医生一边用裂隙灯检查羿曦的眼睛，一边认真的说。 “事实上，我的大脑感觉神清气爽，一种从未有过的精神振奋。而且我觉得我的视觉异常清晰，眼前的色彩饱和度似乎提高了一个级别。难道说攻击幻具的病毒起到了刺激大脑升级的作用？究竟是谁把我送到神佑星河医院的？我又是什么时候被送来的？”羿曦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身来。 “看来你运动能力也没完全丧失。你记得丧失意识之前是有病毒攻击了幻具，说明你并没丧失这部分痛苦记忆。色彩饱和度提升，精神振奋则应该是神奇的细胞生长因子的作用。”休格医生说。 他一边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一边指指手术间角落，一层隔帘阻挡着躺在里面病床上的小可。 休格医生没有将小可移动到其他房间，她此刻仍然昏迷，躺在在第12号手术间角落里的一张病床上，一层隔帘给她隔开了一个休息的空间。 第一次抽血和第二次抽血之间，她醒过来了一次，休格医生提醒她吃药丸的事情，她打开背包将紫色和绿色的药丸各吃了一粒。 她因为失去了700CC的血，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惊厥、哆嗦着浑身发冷，出冷汗、头晕，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休格医生算是看明白了。小可所谓的自我保护机制就是通过痛感放大效应给予对身体伤害的行为以剧烈的惩罚，确保受伤者今后警惕和远离类似的残害身体的行为，然后再通过昏迷和休息让受伤者自行恢复。 这700CC的抽血给她带来的身体损害不知何时能恢复。 羿曦并不知道隔帘里面的情况，他疑惑的问，“什么意思？隔帘里面是谁？” “你的救世主。”休格医生轻描淡写的说。 羿曦似乎全恢复了，他灵巧的从病床上下来，好奇心驱使他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拉开隔帘。 映入眼帘的是小可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孔，肌肤胜雪，脸颊微红，像是发烧了一般，被冷汗濡湿的刘海和发丝有几缕贴在额头上，她蜷缩着身体。双眼紧闭，眉头轻蹙，仿佛被某种病痛所折磨，昏睡了过去。 羿曦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微微发热，她在低烧。他重新把隔帘拉上。 “小可把我送来的？”羿曦困惑的问，他印象中小可已经离开格林纳达，如果按照追踪器转给雪吉儿的情况来看，她应该之前呆在在美国的佛罗里达附近。 休格医生说：“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神佑星河医院的急救中心和我，告诉我说你的幻具被病毒攻击，导致大脑损伤，陷入了昏迷，然后一个多小时后，后她就出现在神佑星河医院。要知道，当时脑部CT和脑核磁共振的结果显示你的大脑已出现弥漫性脑损伤。而你损害的大脑是她抽出了自己700CC的鲜血注射到你的身体里才迅速修复的。怎么样？我说她是你的救世主一点也不过分，对吧？” 羿曦难以置信的看向休格医生。 休格医生调侃道：“所以我认为现在有必要对你的大脑继续做测试，确保你的大脑完全没问题。不然我还得考虑一小时后再抽她300CC的血给你医治。” “没有必要，我很清楚我现在大脑十分健康和清醒。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能醒？” “她抽了700CC的血给你医治，痛感放大效应和自我保护机制让她痛得昏死了过去。怎么样？有没有内疚或者感动？”休格医生两手一摊，“不过，至于她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清楚。” 羿曦想起了她的母亲，翊风犯病的时候，她常常抽自己的血给翊风医治，之后她自己常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昏睡，一昏睡就好几个小时，他之前对此总是表示不太理解，他现在明白了，这是痛感放大效应和自我保护机制。 大量抽血是一种对身体的损伤行为，这种损伤行为导致他们的痛感会放大到普通地球人的好几倍，昏睡则是让她们可以重新制造出新的血液的最快的方式。 小可在得知他出事儿后的一小时内赶了过来，正好是开飞行器从佛罗里达飞过来的极限速度。他能想象，她飞行器开得有多快，她多么不要命。 “休格医生，你忙你的吧，我在这里等她醒。” “我需要你完成大脑认知能力的测试。”休格医生坚持说，“你和小可就是我现在要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