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逼近调查终点（二）
又是一阵激越的电话铃声，再次打断了羿曦的沉思。 是个陌生的部分匿名显示的号码，他轻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里面传来小可的声音，“羿曦，我差不多办完那件差事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度假了，你计划有变吗？” 小可的声音有些羞赧，羿曦有些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没有变化，我随时都在等你。”羿曦从沉重的思考中跳脱出来，用带着磁性的嗓音说。 “好，那我去哪儿找你？” “我现在人在神佑星河医院。” “好，那明天见，我去神佑星河医院找你。” “嗯，好，明天见。” 羿曦猛然挂掉电话，如同刚做了亏心事被人逮到似的，深吸一口气。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他意识到他在猜疑小可，对她的情感不再坦诚，甚至有些不知道该用哪副面孔哪种表情去面对小可。 小可还不知道羿曦这几天在查她的各种事情，因为羿曦看到了匿名邮件发来的照片，那些试图挑拨他对她的感情的照片，如同恶毒的不信任的种子。 照片是直接发到翊风的工作邮箱的，他承认他当时看这些照片的时候似乎遭遇当头一棒。他头脑一热，有些受刺激，于是他立刻动手去调查那几个和她有交集的男人。 羿曦审视自己，本质上说，他这么做，因为他对他和小可之间的感情没那么自信。 尼克·格雷的调查已经宣告终结，不过这让羿曦认识了到了小可的另一面，尼克·格雷给出的全是小可的负面评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用别人的弱点和秘密加以威逼利诱，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对克里斯·瑞恩的调查让羿曦感觉有些心情沉重。他只知道安诺对小可也许存在一份单向输出的感情，但小可究竟是怎么想的，羿曦根本不清楚。这里还暗藏着某个秘密，也许很快休格医生就能给他答案。 至于黑羽，更让人头疼，小可和他感情到底怎样？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他还根本没理出什么头绪。 正想着，休格医生的助理格纳斯推门而入，“翊风先生，休格医生让您前往地下三层他的私人实验室。” 羿曦点点头，他知道休格医生指的是特殊基因研究中心的实验室。 他立刻接过格纳斯女士递给他的临时通行证，拿起自己的随身电脑，跟随格纳斯女士的指引乘坐电梯，前往休格医生的私人实验室。 走廊是那么阴暗、安静和漫长。他似乎走了很久。 推开休格医生实验室的门，羿曦被白色的灯光所照耀。休格医生独自一人站在实验桌前面，神色凝重的观察着投影在空气中的全息影像。 “给我一份结果就好了，干嘛这么神秘？”羿曦困惑的望着休格医生。 戴着眼镜的休格医生抬起头来，神色古怪的望着羿曦，“两份基因的比对分析报告展示在角落里那台电脑的显示器里，你自己看。” 休格说完，又将视线移回自己眼前的全息屏幕上，手托着下巴，思索着。 羿曦神情困惑的走到角落的那台电脑前，视线扫过报告的结论部分。没错，果真和他所猜测的一样，塞缪尔·爱伦坡和克里斯·瑞恩的确具有亲子关系。 小可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吗？如果她知道，她又是怎么怎么知道的？ 羿曦查过克里斯那份基因的调取记录。在得知克里斯·瑞恩委托小可复活他之后，小可只取走了克里斯·瑞恩基因样本很小的一部分。 这么说来，她拿走他的基因不是为了去做他的克隆人副本，而是为了验证什么。 如果她验证完了，意味着她也是刚刚知道克里斯·瑞恩是元老史都力的孩子。 所以她就是用这个秘密要挟元老史都力，算准元老史都力不敢杀她灭口的？ “羿曦，再来看看这个。”休格医生的声音打断了羿曦的思考。 羿曦循声，走到休格医生旁边，望着投射在空气中的全息影像，分别又是两份基因比对分析报告，将全息屏幕一分为二。 “休格医生，我只让你做了一份基因比对，这两份报告又是什么？”羿曦好奇的问。 “你可以说我一时好奇心泛滥，或者也可以说我对这份基因的细节情况感觉有些眼熟，于是我便在好奇心驱使下继续探索下去了。这就是你找我帮你干这活儿的好处，我总有额外赠送的意外发现给你。” 羿曦先扫过全息屏幕上两份基因分析报告的结果，那里似乎暗藏着某种基因编码，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开启某种秘密。 第一份报告，显示其中的一份基因和另一份基因也存在父系关系；第二份报告，显示其中的两份基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 羿曦突然感觉一头冷水从他的头顶泼下来，脸色突然变得凝重，眉头轻皱，他突然理解休格医生为什么让他亲自在实验室看基因比对的结果。 “这些是谁的基因？”羿曦问道，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想要求证，但又似乎害怕听到休格医生说出答案，因为那似乎是某种定论和宣判。 “羿曦，这是你的基因和那两份基因的比对结果。克里斯·瑞恩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另一个基因则是你、翊风和克里斯·瑞恩生共同的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的基因。” 休格医生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 休格医生给出的这个结论，如针尖一般刺痛着他的心灵。 “这……怎么可能？”羿曦的声音颤抖着，震惊和惊恐交织在心头，让他几乎无法置信。 什么？开什么玩笑？塞缪尔·爱伦坡竟然是他和翊风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他的所思所想只能强烈压抑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如果“神脑计划”的创始人塞缪尔·爱伦坡就是元老史都力，那么他和翊风就是元老史都力的儿子。 这一切是真的吗？ 他的眼睛在全息影像中的基因比对报告上来回扫视，眼前的文字让他瞬间凝固。医学数据不会骗人，程序的比对和计算不会骗人。 在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于一场梦魇之中。 他的脑海中涌现出过去的种种记忆，每一个片段都被重新解读，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扭曲而离奇。他的生活轨迹、他的身世来历，一切都变得模糊而荒谬。 他开始感到恐惧，恐惧于自己曾经所不知道的真相，恐惧于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幻影帝国最有野心的元老——暗夜森林之王的身份。 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来自于命运的捉弄和现实的残酷。 他整日宣誓要清除幻影帝国的毒瘤所要正式宣战的暗夜森林之王；那个口口声声他准备要与之为敌，用舆论讨伐的人；那个他准备通过巫师会的资源和国际刑警合作而解决幻影世界匿名犯罪问题，从而想要狠狠回击的人；那个他想要联手和元老标记线一起对付的人，竟然是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羿曦既对真相感到惶恐和不安，又对命运的捉弄感到愤恨；一时间困惑和迷茫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这是否是某种耻辱的烙印？是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隐藏着某种深深的阴谋？ 他记得有一种称为“CuckooBird”的鸟，它们会在其他鸟类的巢中放置自己的蛋，把孵蛋和照顾幼鸟的工作都交给其他鸟来完成。一旦它们的蛋被放置在其他鸟类的巢中，他们就会离开，并不再关注自己的后代。这种行为被称为“寄生性繁殖。” 毫无疑问，元老史都力，就是这么一只CuckooBi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