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欲雪城是一个繁荣的城市，这也意味着欲雪城的物价高，开销大。

    于鲤天一亮就进城了，城中不少店还没有开门。于鲤根据店铺上的牌匾判断欲雪城什么产业最多，沿着主街走到头，最常见的是是茶楼和客栈。

    于鲤有些意外，第二多的竟然是材料行，看来欲雪城懂炼器的应该很多。第三多的是写普通商店。当于鲤去其他街道时，果然看见不少炼器作坊。

    说实话，于鲤想象中的欲雪城应该很热闹，但实际上作为一座修士数量应该较多的城市，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这里店铺很少，建筑倒是很多。城中几乎全是独栋的小院，小巷子中卖的东西重在新奇好玩。

    结合欲雪城的资料，于鲤好像有些悟了。这欲雪城更像炎州的度假村，整个城市的GDP全靠旅游业拉动。那些小院大概是租给南方来赏雪的人。

    大夏境内没有异兽，山林中只有一些毫无修为的凡兽。一部分凡兽得到机缘成为低阶妖兽，它们也许是曾经居于此处的异兽的血缘后代，但难以有大成就，一般结局是成为炼器材料流入市场。

    每年连云关兽潮过后会有一批高级材料流入市场，而没有兽潮的时候就会从这些低阶妖兽身上获取材料。

    野生变异的妖兽虽然不多，但仍占有一定比例，就算如此，也不够大夏炼器花的材料。

    为了满足市场需求，有的氏族就专门豢养妖兽。妖兽与妖兽的后代是妖兽的几率高些，就如同修士与修士的后代更容易有资质。例如玄州柳氏就是专门豢养妖兽的。

    炎州实力在九州最差。这与炎州所处地理位置也不无关系。聚窟州靠近大荒，修士修为普遍更高，战斗力也更强。

    而炎州是唯一一个不与元州接壤的州，天高皇帝远，人也更散漫。元州靠着昆仑，可惜昆仑只能看不能进；往北与大荒有点相连，元州州府遣人修了极高极厚的城墙。异兽一般也不来这边。

    简而言之，炎州很差，欲雪城是炎州实力最差的城市。这里值钱的只有地，于鲤想要赚钱可不容易。

    在大街上逛到了下午，于鲤琢磨着这边材料多，可以学一学炼器。正走神时，一个没注意，直直的撞上了一个人。

    此人身高八尺，胡须满面。身穿一件短褂，一双眼如铜铃般怒睁，瞪着于鲤时于鲤隐隐有些发怵。

    于鲤觉得他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撞的，没见她现在都躺地上了这人还好好站着吗？

    众人见一小乞儿竟得罪了余靖，纷纷围过来看戏。

    此时这小乞儿倒在地上快哭了，她也不敢起来，结结巴巴带着哭腔跟这人道歉。

    “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呜呜呜……”

    不明就里的人看着这场面，如果不是知道余靖不是这样的人，差点以为他在欺负这幼童了。

    余靖紧紧盯着面前的乞儿，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有些惊讶。小小年纪已经练气三层，修为凝实，怎么也不像个乞儿。

    再仔细观察她的着装，只是脏了些，面上的灰让她看起来狼狈。余靖心里有数了，这么好的苗子，不知炼器天赋如何。

    他目光炯炯，正欲上前拦下她，谁知她自己就撞上来了，可不是缘分嘛。

    于鲤只觉得此人靠近时周围的火灵气都活跃起来了，十分暴躁。听他说话的声音更是如同洪钟在耳边敲响，震的她脑瓜子疼。

    “你这小孩，既然撞到我了，准备拿什么来赔偿？”说罢和于鲤的眼神对上了，他心跳不知为何竟乱了两分，“看你小子身无分文，随我回去干活抵债罢！”

    于鲤对上那人视线后亦是心头一凛，不敢再与他对视，只是她现下正愁无处可去，顺势应了也好。

    于鲤赶忙爬起来，生怕他反悔打她似的，跟在那人后面走了。

    周围看到的人有些失落，没看到想要看到的场景。只是余靖竟唤了这乞儿回去打杂？真是欲雪城近来的稀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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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余靖向一个巷子里走去，于鲤听着周围的议论大致也明白了。余靖是欲雪城最厉害的炼器师，就算在大夏也有一定的名气。

    但大师都有些古怪的脾气，比如余靖，他做任何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不收学徒，店里也没个打杂的。

    现在余靖收了这不长眼的乞儿回去打杂，想必今天打杂，明天就是弟子了！众人羡慕，这可真是天大的机缘。

    有聪明的细细回想那小孩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发下那小孩是个有修为的。看她身形瘦弱年纪应该不大，修为已有练气三层，有些人按捺不住不知和谁联络去了。

    各个城镇练气修为居多，小城市筑基修为居多，大城市金丹修为居多。

    修为一般根据那人周身的灵气波动判断，经历过这个境界自然知道这个境界的波动该是怎样的，所以修为高的能准确得知修为低的人的具体修为。

    相反，修为低的对修为高者之能隐隐有所感知，且修为高者周身灵压还会让修为低的人感到不适。

    因此于鲤的境界在一众筑基面前自然瞒不住，她也没想藏。

    她从大汉身上感受到压迫，那人应该也是发现自己的天赋，说不定那人还是故意碰瓷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于鲤真相了，这个想法让于鲤觉得有些好笑，面上还是苦大仇深的跟着那人。

    看那人走进“野馆”，于鲤没做犹豫直接跟进去了。那人留下一句“你在这等着”就拐进院后不见了。

    于鲤打量着这里，这店面位置有点偏，是个三层小楼。一楼应该是铺面，专售成品武器。看着这些武器，于鲤眼睛亮了亮。至今为止，她还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于鲤最中意的武器是方天画戟。戟一般不做舞花，招式大开大合直来直往，不整那些虚的，符合于鲤的性格。

    余靖造的这些武器从外形上来看十分美观，带刀刃的寒光闪闪，各个部分严丝合缝一看就是高品质的兵器。这些都是余靖一个人锻造的，这份手艺让于鲤不得不感叹余靖手艺高超。

    如果可以跟着余靖学炼器的话，想必她一定会有极大的收获。

    当她这些兵器流口水时，余靖出来了。他带着于鲤进入店铺后面的院子里，率先坐在院中树下的石凳上。余靖伸手对她说：“坐。”

    于鲤抬头刚想推拒一番，不期然又对上余靖的眼睛。不适感没那么强了，但她也明白自己不必再装什么怯懦乞儿了，遂大大方方的在余靖对面坐下。

    余靖以为这小孩只是天赋高，见状高看了她一眼，重新评估她的真实个性。他道：

    “我叫余靖，炼器师，筑基后期。”

    于鲤避免和他对视，看着面前的茶水，回道：“我叫于鲤，于情于理的于，锦鲤的鲤。练气三层。”

    “你无需害怕，我知你本性同你的外显并不一样。你如今年纪不大却已有修为，想来家中长辈费了心，当然，你自己也是个天才。

    我找你是为了传承我的手艺，如果你在炼器方面有天赋，就留在这学习；若你实在愚钝，在这里打杂三月自可离去。如何？”

    于鲤心下狂喜，还有这等好事？只是不知此人图什么。

    “冒昧问一句，您手艺高超，如今正值壮年，何须找人传承衣钵？”于鲤恭谨的询问。

    “缘分到了，想收徒了，你正好合适。怎么，还没入我门下就想管我的事？”余靖漫不经心地回道。

    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如果忽略于鲤周围突然沉重的威压的话。

    打瞌睡就来了枕头，这就是“机缘无双”吗？于鲤不在多问，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时机到了她回报就是。

    于鲤自然应下。余靖早有预料，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满意的喝下于鲤给他倒的茶，掏出两块玉简，直接吩咐于鲤：

    “三天，记下来后我要考。”

    见于鲤拿着那两块玉简就去寻屋子住了，更满意了些。只是这姑娘大概还不理解这两块玉简的信息量，三天，不知她能做到何种程度。

    待于鲤安定下来已经是晚上了。她盘坐在床上，努力放出自己的神识。按照于鲤的想法，灵识离开紫府就睡觉神识，这不仅局限于体内的经脉中，还应该可以做到外放。

    常人练气后期的灵识才足够强大能够支持神识外放。于鲤试了几次无果，老老实实的将玉简贴于眉间，集中精力读取里面的内容。

    第一本《材料大全》于鲤从前看过。玉简的容量比纸张的不知高出多少倍，记载的材料也更齐全一些。第二本是《简单兵器炼制概要》，里面竟全是余靖自己总结的经验要点。

    《材料大全》中于鲤需要重新记忆的不多，用一个通宵巩固之后就准备看《简单兵器炼制概要》。

    这本书从最简单的长棍讲起，目前于鲤之能看见长棍和矛。这个玉简中的内容显然不止这些，大约是于鲤灵识不够强大，无法阅览之后的内容。

    这本手札总结的十分详尽，应该是专门给初学者看的。于鲤悟性高，接下来两日都在细细研究棍和矛的锻造。这两样兵器组成不复杂，于鲤很轻松就消化完了。

    验收时余靖考核到她吸收的非常好，回忆当初自己在师傅手下的表现，心情有些复杂的让好奇的于鲤去地下室研究地火了。

    “天才。”余靖想，摇了摇头……还需再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