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个道别与新的开始
“谢谢。”方司轻声地朝吕州道谢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情罢了。” “呵，你在害羞吗？” “没有。” “少来了，你个面瘫。”方司笑呵呵的道。 而吕州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拉了一把躺在地上的方司，将他扶了起来，并同时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干掉那个八婆了！” “这样的话，那就加入我们怪集会吧！咱们可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里面的大家都会帮你的！”小魔女突然插嘴道。 “怪集会？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独属于怪异们的家。”吕州替小魔女解释道。 “家吗……倒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小魔女眼睛中正散发出精光。 “但我现在有一件事想要去做，只有完成了这件事后，我才会跟你们走。”方司道。 “好啊好啊，你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都可以满足你！”小魔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地说道。 方司沉默了几秒，随后轻声说道：“我想和父母道个别。这么多年不见，他们的痛苦恐怕不在我之下吧…… 我是个不称职的儿子，所以，至少让我去弥补这几年以来的遗憾。” …… 一个小村子中。 村子的名字不重要，因为这里不算富有，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很多老一辈的都还在用着翻盖手机，也少有人家里会有电子设备。 年轻的人都已经出去打拼了，而孩子们也都还在为了用功读书而努力着。 一个小屋子前，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木头做的小板凳上，嗑着瓜子，看着星空。 男人的名字叫方怀林，是村子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了。 他有一个善解人意的贤惠妻子，妻子的名字叫做姜云珍，虽然算不上漂亮，也早就失去了年轻时的风韵，但却是他这一辈子认定了的对象。 他还有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子，但在几年前，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儿子了。 原因不明，所有人都说他遭遇了不测，但他却总认为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坐在家门口等着，怕有一天儿子回来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他必须要为他留下一盏灯，为他留下一扇半掩着的门。 而且，他的儿子从小就喜欢看星星，总是拉着他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还要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来满足他。 虽然当时觉得很麻烦，但现在却是想讲都没有对象能够讲了。 他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如果有一天他的儿子能回来的话，他一定会给他的儿子好好讲一讲这些他费尽心血收集来的故事。 他在门前看着星星，就好像儿子此刻正陪在他身边一样，他也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虽然村里的人都让自己别再等了，但他却已经将这件事养成习惯了，放下了一天，第二天却还是忍不住来门口驻足等待。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幻想自己的儿子还陪在自己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才能不让自己那么痛苦。 妻子为了家cao碎了心，却也从来没有劝说过他，大概可能是因为她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吧。 还在期待、还在等待、还想坚持…… 一只手伸到装着瓜子的纸袋中，却是摸了个空。瓜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啃了个精光。 他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手中抓着一把瓜子。 “谢谢……” 他接过瓜子，然后看向了旁边给他递瓜子的人。 随后，手中的瓜子便大把洒落在地面上，散了一地。 他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那个熟悉的脸庞。 “儿子……是你吗？”他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哽咽。 “嗯。”方司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他在面对其他人时从来不曾露出过的表情，只有他的父母能够看到的温柔的一面。 “我，我去叫你妈……” 方怀林赶忙起身，然后往屋子里走去，但却被方司给拉住了。 方司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了，已经很晚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你们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我了，也不用在意这一时了。” “你这孩子……好吧，依你，都依你……”方怀林感慨道，“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你看上去还和当年一样年轻啊，真是一点都没变呢……真好…… 哦，对了，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日子过得苦不苦？我看你都瘦了……” 方司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明明就和以前一样好吧，没瘦也没胖。放心吧，我这几年过得很好，也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说着，方司的鼻子就是一酸，然后又强忍着鼻酸，继续说道：“所以，不用担心我。这次我就是回来看看，估计很快就又会走了。” “还要走啊？” “嗯……哦，对了，爸，这是我这几年挣到的钱，因为身上能带的钱有限，所以暂时只有这些了，以后我再给你汇过来吧。” “乖儿子，爸不要你的钱，爸只要你过得好好的。你这钱就自己留着吧……哎，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羽翼自己去翱翔的啊……” 方司攥紧了手中的钱。 这当然不是他的钱了，而是他向天命借的钱。 说起来，也要感谢天命呢，他确实是个好人没错，以后跟着他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但奈何他的父亲不肯收下这钱啊…… 方司苦笑一声，然后道：“爸，我有点饿了，能给我煮一碗面吗？” “好，好！你先去房间里等着，爸这就给你去煮面吃！” 方怀林激动地跑到厨房里，拿出挂面，拿出了家里仅剩的油盐，然后红着眼睛开始卖力地煮起了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着自己父亲的呢喃，方司只是悄悄地钱放在了饭桌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将面煮完。 方怀林双手捧着一大碗面，将面端到了方司面前，为他摆上木筷，然后就这么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静静地看着方司。 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起来，睡意也越发的浓重了。 “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爸。” 方司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当听到他的声音后，方怀林就趴在餐桌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辛苦了，爸……”方司喃喃道。 他拿起碗筷，撩起一大口面便往嘴里塞去。 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他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 他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大口吃着面。 眼泪从眼眶中流出，他便用手拭去眼泪，然后继续吃着面。 但眼泪实在是太多了，擦也擦不完，只能任由它们滴落到汤碗中。 “谢谢……” 将面一根不剩，甚至连汤都喝完了的方司对着自己的父亲鞠了一躬，然后又悄悄走到了自己母亲的房间中，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的面容。 她变老了很多，白发也比以前更多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不再年轻了。 但没关系，她在他的眼中就是最漂亮，也是最伟大的存在。 他就这么紧紧地注视着她的脸，似乎要将她的样子就这样印入脑海，然后记上一辈子。 “我走了，妈……以后或许还会回来，也有可能不会……但我答应你们，等到我完成了我想要做的事情后，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们的……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也不用送我了，我怕忍不住就走不了了。” 无人回应他。 因为他本就是对自己说的，他的母亲也不可能听得到他此刻说的话。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从床沿边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没有一步三回头，只是一往无前，走向未知的远方。 接下来，就是新的开始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吗？你确定不再多待两天了？”小魔女问道。 “不用了，待地太久，就不想走了。” “那好歹给他们留个字条吧？明明好不容易在见到面……” “也是。” 方司结果小魔女递来的纸和笔，在上面写到： 【致我最爱的父母： 爸、妈，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先走了。事情很紧急，也很突然，虽然我也想和你们多待上两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对不起…… 但是我发誓，等我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后，我就回来陪你们，然后就再也不走了。对不起，要劳烦爸妈再多等上一段时间了…… 对了，钱我放在桌上了，我现在不太缺钱，以后也会经常给你们打钱的。不要拒绝我，你们把我养到这么大，难道还不允许我回报你们吗？如果你们不把钱收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最后，祝爸妈身体健康，幸福平安。 最爱你们的儿子】 方司将纸条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跟着小魔女离开，身影融入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