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仙宫内的争吵
高大巍峨的仙宫，高高耸立在群山之巅。 立于台阶下的月华挺直腰身，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走到仙宫的正门前。 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壁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整个仙宫外墙都被点亮，使人如同白昼，宫墙之上，刻画着无数神兽图腾，栩栩如生。 “月华仙君。”门前的俩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仙童躬身行礼，月华点头示意，其中一个仙童推动一个阀门儿。 仙宫大门缓缓打开。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几根巨大无比的柱子耸立着，柱子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柱子顶端还有一些细密的符文闪烁着光芒。 在这座宫殿之中央，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仙修，其中就包括那几位各大宗门的宗主，还有仙宫的长老们。 月华走入仙宫大殿，来到正厅。 “月华仙君，见过众位前辈。“月华微微躬身。 坐在主座上的仙尊浦清向月华使了个眼色，月华了然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月华仙君客气了。“一位年纪较长的长老笑道，语调有几分讽刺：“月华仙君，您能够将那个东西拿回来真本事不小啊。“ “承蒙前辈夸奖。”月华淡淡地点头道。 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来到这里。 一个个穿着华贵，衣冠楚楚，头戴官帽，脚蹬绣鞋，手持羽扇，一脸傲慢的模样。 这一小群人进入了大殿之内。 领头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是一个穿着紫色龙袍的中年人，面目威严，他是逍遥宗长老贾正易。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略显细长的青年侍卫，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 至于那位中年女子，一袭红衣，容颜艳丽，眼睛微眯着，似乎随时都会睁开，一双桃花眼尽显肃杀。 她是凌霄宗宗主浩钰雪。 一群人走向正座，坐在了上首。 浦清微微皱眉。 “仙尊大人，”贾正易先发制人，傲慢地微抬着头，“此次掉入魔族法阵的事，您应当负完全责任。” “您想说什么。”浦清不动声色。 “您的仙宫与清月宗应当补偿我们其他仙门所受的损失！”浩钰雪成熟的女性声音听起来义正言辞。 “为什么？”浦清笑道，“当初要进攻魔宫是大家共同讨论的结果，在中陷阱之前也不曾有人发表异议。整个过程本就不是我所强制执行的，为什么责任要全部由我负？” “因为你是仙尊！仙尊就应该负全责！”下面有人喊道。 “谁规定的？”月华抢在浦清前发问。 大殿里瞬间安静了片刻。 “没有谁规定的，”凌霄宗一个老者捋了捋发白的胡子，中气十足地高声道，“是一直以来便是如此。” “一直以来，便是对的了吗？”月华问。 “当然！” 月华坐得很端正，笑道：“如果说与之前不同的就是错误，那么在万年之前，您是不存在的。照您的逻辑，您现在的存在是不是一种错误呢？” 大殿中的众人议论纷纷。 “你这是抢词夺理，妖言惑众！”贾正易猛然站起，愤怒地用手指向月华，语气中满是恶意，“你就是对仙尊大人图谋不轨才说出这种话吧！”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几秒，瞬间一片哗然。 “都闭嘴！”浦清气得拍案而起，脸色涨红，“你是有多无聊才在大殿上传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浦清可以忍受别人诬陷自己，但实在无法忍受别人诬陷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 “别生气嘛，”月华乐呵呵地冷眼看向贾正易，“在这样的正式会议上造这种谣，这说明在贾宗主的眼中，你我之间的私事远重于仙界的安危存亡。” “你！”贾正易一时语塞，却只是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边的浩钰雪嫌弃地白了贾正易一眼，清了一下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来，优雅地起身。 “不论如何，仙尊大人您身为最高领导人，理应给大家一个交代。”她笑面如魇，“若不是您提出这个意见，我们又怎么会赞同，又怎么会落入邪灵的陷阱呢！？” 浩钰雪贵妇人一般温柔又庄重地环顾四周，见众人纷纷点头，心中暗自得意。 本来就该是如此。 出现了不好的事情，那一定是因为除施害者以外的有人犯了错。 纵使他没错，他也有错。 小偷偷了东西，要怪不尽职的侍卫。 老虎吃了旅人，要怪不守规矩的旅人。 女孩被迫害了，就要怪她生活不检点。 如今大家中了魔族的埋伏，那自然便是仙尊一个人的问题喽。 错的永远不会是这个世界，也不会是他们自己，那么，错的一定是受害者或受害者身边的某个人。 你说是替罪羊也好，说是牺牲品也罢。 反正，不少人就是这么认为，并且能说得理直气壮。 王座上，浦清头痛地掐了掐太阳xue。 众人还来不及开口赞同，月华却又开口了：“话说回来，您好像还欠仙尊一个交代呢。” ［有些话浦清本人不方便说， 那就由我来替他说！ 你跟我玩儿因果论是吧， 那我就陪你玩玩儿！ 可笑， 甲事件与乙事件有关 并不代表甲事件导致了乙事件！］ 月华暗下决心。 浦清神情凝固了一刻，果然，即使是已经过了千年了，自己还是很在意，很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怎么可能不恨呢？！］ 浦清自嘲地在心里苦笑道。 “什么？” “千年前，”月华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他的家族被灭门，那块地是归您管的吧？” “是，不过是魔族干的事情，跟我”浩钰雪慌忙解释道。 “您身为当地的最高领导人，是不是欠仙尊一个交代？”月华淡淡道，随意的就好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若是您当时发现并击退了魔族，那浦清大人会失去家人吗？！所以，死了这么多人，要求不高，您起码得来个以死谢罪吧。” 其他人怎么想的浦清不知道，估计是觉得这女的真恐怖吧。 反正坐在主位上，单手托头的浦清此时正一脸敬仰地看向月华，只觉得自家的月华真霸气。 ［不愧是本尊喜欢的人！］ 浦清扬扬自得。 ［口才这么好， 要不要封她当个外交大臣？］ 一个想法从浦清的脑袋里冒出来，但又立马被他自己否决了，［不行，太危险了，我在想什么！？］ 虽说浦清并不指望浩钰雪会真的以死谢罪。 毕竟，有些人总是那么擅长于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而且浦清也没有真的把灭族之仇记到浩钰雪身上。 但他还是坏心眼地想看看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浩钰雪是个什么表情。 浩钰雪一声不吭，富贵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哦，还是不太一样的，”月华细长的手指点着下巴，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毕竟当时仙尊大人的家族不曾参与你们仙门的政策决断，但今天，你们对这场计划是完全知情和认可的。” 全场一片沉默。 “别人还有什么问题吗？”月华和蔼可亲地笑道。 没有人再说什么，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了一些细微的呼吸声音。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了仙宫外的那棵大梧桐树的几缕枯黄的叶，落向了大殿里的地面。 一时间大殿之中静谧无比，没有人开口，只有树叶飘落地面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 “没问题的话便散会吧。”浦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