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畅饮时刻
七月初，星期六。 每个周末都是莫淅川最期待的日子，他觉得周末就是他生命里最神圣的日子，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就是该轮到他开心畅饮的时候了。 莫淅川一直都在纠结顾希越的不辞而别，他真的没有办法忘记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那些经过了岁月累积的感情，已经密密麻麻的烙印在他的心中，他始终都挥之不去。 时间走到了晚上八点，天色越渐朦胧了下来，莫淅川刚把功课做完。他心头有些郁闷，他觉得很不快乐，他真的很想出去潇洒一回。 于是，莫淅川就来到了芳桦街，这里人员密集，特别是到了晚上，大街小巷都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他很喜欢这个地方，他经常在这里买醉，尽管，他的这种行为在这里，有些大煞风景，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寻芳走遍天涯路，今朝留醉桦蓉街。这是芳桦街的一名堂客所留下来的一句诗。这位堂客怕来芳桦街的人会忘了这条街原来的名字，所以，他才题下了这句诗，他只为了让这里的客人有所明觉。 芳桦街又名桦蓉街，这两个街名有着一定的含义，传说，这里有着陈潇桦和李蓉芳的爱情故事，所以，这条街的街名就由他们的名字而命名。 莫淅川得知陈潇桦和李蓉芳最后幸福的在一起了，他们生了两个小孩，是一个完美的四口之家。莫淅川很想知道陈潇桦和李蓉芳的恋爱过程，他也想从中学一些经验。 当年李蓉芳和陈潇桦的恋爱期间，李蓉芳也对陈潇桦不辞而别了，但最后，两个人兜兜转转一番之后，还是走到了一起。莫淅川很是好奇，他很想知道李蓉芳和陈潇桦是怎么重逢的，他很想知道李蓉芳和陈潇桦的完整爱情故事。 莫淅川一直都很好奇陈潇桦和李蓉芳的爱情故事，他在芳桦街打听了好久，都没有听到陈潇桦和李蓉芳的完整故事，他东拼西凑也没有拼凑完整，他有些无奈，他最后只好作罢。 莫淅川和李子木约好了，今晚要在芳桦街的『今朝醉』一起不醉不归，两个人同病相怜，他们都是被女朋友抛弃的人，他们都是被爱情堡垒关在门外的痴心汉。 莫淅川这两年里，不知道在芳桦街醉过多少回了，他日渐消沉，他恨不得日日买醉，他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他才能不再去思念顾希越。 莫淅川不想清醒，他只想夜夜都被烈酒麻醉，因为，酒能解千愁，酒还能够浇灭他心头燃烧的火焰，他爱顾希越爱得死去活来的那团烈火，他爱得越深火焰就越旺。 莫淅川不能够在清醒的日子里，看不到顾希越的影子，他不能够失去顾希越。顾希越是他生命的象征，是他所有的希望，他的那颗心脏，只有在顾希越的面前才能够活跃的跳动。不然，他的那颗心脏就只能够如同死寂的枯木一般，毫无任何生命的迹象。 没有顾希越的日子里，莫淅川害怕见到阳光，他害怕面临白天。因为，一旦到了白天，他就再也无法沉睡了，他只想沉睡，他不想清醒，他喜欢黑夜的降临，他喜欢暗淡无光的夜晚，他只要是睡着了，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理会，他一直都喜欢这样。 一旦到了白天，莫淅川就要面对繁杂的生活了，他就要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他就要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再也看不到顾希越的身影了。 顾希越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再也不会在他的耳边响起了，顾希越那灿烂的笑容，他也已经看不到了，顾希越那妙曼的身姿，再也不会被他揽在怀里了。 莫淅川站在今朝醉的门口，他向上空吹了一口气，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心底的痛苦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他脑海里一直还回荡着顾希越的面容，他的耳朵里，还一直沉醉着顾希越往日呼换他的声音。 顾希越的音容笑貌，一直都深深的刻画在莫淅川的脑海里，只要是关系到顾希越的一切，他都无比的向往，他的血液细胞都会被顾希越的模样所颤动。 莫淅川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他给李子木打去了一个电话。 李子木听到来电铃声响起之后，他抖抖索索的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他两只眼睛有些睁不开，他经过了一番努力的挣扎着眼睛之后，他这才虚着眼睛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屏幕上显示着‘莫淅川’这三个字，他颤颤抖抖的按下了接听键。 莫淅川有些不耐烦了，每次都是他在等李子木，而李子木每次不是迟到，就是失约，他有些反感。 莫淅川压抑着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在电话里问道：“诶，子木，你到哪里了啊？” 李子木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他用那拖着几分悲伤的声音，在电话里说道：“喂，我在路上了，我很快就到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抖缩着手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李子木歪歪斜斜的坐在出租车里，他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此时的他，并还没有从痛苦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和霍悦彼此倾慕一年余载了，这段感情里他付出的比较多，所以，他有些不甘心。 李子木还在为霍悦和他分手时的画面里伤感，他一直低着头，他不敢看外面的那些风景，他怕触景生情，这条路是他和霍悦经常骑着电瓶车来游荡的地方。 以前，李子木和霍悦，有过很多的快乐日子，他一直都深陷在里面，他有些难以自拔，他一直都沉侵在以前的快乐时光里，他还走不出来。 李子木和霍悦相处六个月的时候，他就一直憧憬着自己与霍悦的未来，他还在霍悦的面前许愿，他对着周围的路牌承诺，他许誓要给霍悦一个盛大的婚礼，他还要给霍悦一辈子的幸福。 霍悦当时很感动，但她仅仅只是感动，她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她不会为了一些情情爱爱而傍身，她要过足那些现实的生活。她要有钱、有势、有颜值的男人，她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和李子木过着一些清苦的日子。 霍悦只是把李子木当做是一个挥霍青春的男朋友，李子木只有颜值，她觉得李子木只适合谈恋爱，李子木根本就不值得她托付终身，因为，李子木没有金钱也没有势力，她早晚都会和李子木分手的。 霍悦一直都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她一路上都是奔着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过日子的。李子木没有钱还想让她托付终身，李子木简直就是在做春秋大梦。她从来都不想落在清苦人家，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些清苦人家，随时都要忍受着那份被财富拒之门外的活罪。 霍悦是一个精明有算计的人，她没有将分手原因告知李子木。她时刻都打着自己那些愚人难以察觉的小算盘，她总是一副精明过人的姿态。而李子木并不是没有领会到她的那些手段，但李子木也只能睁一只眼又闭一只眼，她做的那些事，在李子木这里就只能够这么翻篇了，因为，李子木真的无可奈何。 李子木不想和霍悦闹翻脸，他总是无视霍悦的那些过人的招数，他全当看见又没看见，知道又没知道的态度，他在霍悦面前只有闭着眼睛睁不开的道理。 李子木最后才从同学的口中得知霍悦和他分手的原因，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霍悦竟然会为了财利抛弃他，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和霍悦能够分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和霍悦相处一年多了，他对霍悦多多少少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霍悦一直都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但是，他从来都没敢去拆穿这个现实的霍悦，因为，他还爱着霍悦，他舍不得伤及霍悦一分一毫。 莫淅川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零六分了。尽管，他只是等了李子木七分钟而已，但是，他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看着桌子上的‘千年醉’，他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他有些贪恋千年醉的醇香，因为，千年醉是他最喜欢、最依恋的酒。 千年醉和其他的酒有些不同，这种酒的香味特别浓厚，是玫瑰花和白牡丹花所炼制。千年醉里面的成分有玉米和小麦，还有一些落花果。 花恋.千年醉的度数是64°，这种酒的度数挺高的，没有几个人能够喝得过四、五两的，也就是大概二两容积的杯子，只有两杯而已。只是仅仅两杯的千年醉，就能够把人给放倒了，千年醉不仅度数高，而且还特别的烈。 莫淅川被千年醉迷惑得有些神智不清了，他喜欢这样的酒。其实，度数越高的酒，他越是喜欢，因为，他喜欢喝醉后的感觉，他还希望只是一杯酒，就能够把他给干倒，他几乎是一刻钟，都不想处于清醒的状态中。 这时候的莫淅川很难受，很悲伤。他打算不等李子木过来，就要把自己给放倒的，可是，他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他现在的肚子还是处于饥饿的状态中，他的身体有些体力不支，他只好先点了一些菜，他决定先垫垫肚子，慢慢的喝酒，慢慢的醉下去。 十几分钟后，李子木就抵达了今朝醉的门口。微风抚过他清朗的面颊，他的头还有些疼，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霍悦说出分手时，寒如冰霜的脸，霍悦竟然如此狠心，霍悦那么果决的就跟他分了手，他始终还是有些放不下这段感情。 李子木有些后悔自己爱上了一个无情而又绝情的人，他伤心欲绝，竟然还哭红了眼睛。他眼神里还裹着一些冰寒的情意；他脸上还有着一些夜幕降临下来时的阴寒；他的嘴唇微微还有些抖动，是他哭泣时候，还没有收敛回来的悲伤。 李子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还是无法卸下对霍悦的敌意，他的心里装满了仇恨，他无法原谅霍悦对他的抛弃和绝情。他已经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太多，他付出过的那些情感，早就已经无法收回来了，他有些痛心疾首，他还有一些后悔爱上霍悦这个人。 李子木迈着沉重的步子，他带着一些难以掩饰的悲伤情绪，他缓慢的走进了今朝醉，他和莫淅川常来这家店里敞开肚皮大吃大喝，他和莫淅川在这里寻回了一些快乐，他和莫淅川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夜晚，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李子木还没有失恋时，他就经常看到莫淅川在这里买醉，等子时一过，莫淅川就会醉得不省人事，然后，他就会特别艰难的扛着莫淅川这个醉汉回家。 李子木以为他这一辈子都只会看着莫淅川失恋痛苦，他只会同情莫淅川夜夜买醉。可没有想到，他也和莫淅川拉着同一条绳索走上了同一条道路，那就是失恋的痛苦大道，他和莫淅川沦为了同一路人。 李子木和莫淅川都是被爱情抛弃的信徒，他们两个人都是被爱情那美轮美奂的梦幻堡垒而拒绝于门外的痴心汉，他们不是堡垒的守门员，他们只是爱情堡垒的双笙弃孤。 李子木来到莫淅川选好的那张餐桌旁，他在莫淅川的对面坐了下来，莫淅川竟然还毫无觉察。他看着莫淅川那副丢心弃魂的模样，竟有了几分的心疼。 莫淅川只顾着给自己的透明玻璃杯里倒着千年醉，他有些醉眼熏熏的模样。那些酒都滴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竟然都没有感觉。还有一些酒竟然都洒到了餐桌上。餐桌上的酒滴落在了他的短裤上，他这才反应了过来，于是，他才将手里的那瓶千年醉放在了桌子上。 李子木看着莫淅川的这种有些失落的举动，他竟然还觉得有点意思。于是，他便取笑着莫淅川：“淅川啊，你喝不完瓶子里的酒，也用不着这么浪费的吧！” 莫淅川微微一笑，说道：“我真的没有注意到。” 李子木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哪里是没有注意到啊，你简直就是喝醉了嘛。” 莫淅川不承认，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他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没有醉，我才喝了三杯而已，我的酒量好着呢，我哪有那么容易醉啊？” 李子木抢过莫淅川身前的那杯才刚刚倒满了的酒，他竟然有些急不可耐的一口气干完了杯子里的酒，他将杯底给莫淅川看，嘴里还喊出‘漂亮’二字，他只是为了把自己喝酒的那种豪迈气度亮给莫淅川看而已。 莫淅川有些佩服李子木喝酒的那股急躁劲，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子木啊，你喝得太着急了，你这样是不行的。” 李子木看着莫淅川的脸竟然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淅川，你还说我呢，你的酒量还是不行吧，你那张脸都红得没法见人了啊！” 莫淅川伸出他那双壮实的手，拍打了一下李子木放在餐桌上的那只手的手背，他有些不理解的问道：“子木，你都失恋了，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你这是脱离苦海了吗？” 李子木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有些轻蔑的口气：“霍悦本来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和我踏实过日子嘛，我脱离了那样的女人，就是我人生当中最幸运的一件事情。” 莫淅川怎么可能不了解李子木这个人，他顶多也只是嘴硬罢了，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手的，他肯定还对霍悦余情未了，他早晚都会舔着脸去求霍悦重归于好的。莫淅川这样分析了一番之后，于是，莫淅川问道：“子木，难道，你真的放下这段感情了吗？你不打算再去把霍悦找回来啊？” 李子木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水煮牛rou，他一边嚼rou一边回答着莫淅川：“不了，她那种女人是守不了三天活寡的，说不定，她早就跟着哪个富家公子跑丢了。” 莫淅川看着李子木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很清楚的知道，李子木是装给他看的。指不定，这个李子木的心头还在滴着血呢，他已经注意到李子木红肿的眼睛了，李子木肯定是躲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放声大哭过了的。 莫淅川瞄了李子木一眼，他说道：“行了，你就别再逞强了，我还不了解你吗？没事的，你也别伤心了，早晚都会过去的。” 莫淅川一边说还一边帮李子木倒好了酒，莫淅川还把那杯酒递给了他。他双手捧着那杯酒，他有些害怕浪费任何一滴酒似的，他似乎有些担心浪费一滴酒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喝醉似的。 李子木这回没有一口气喝完这杯酒，他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他又撅起手来夹了一些菜放进嘴里，他吃着这些菜的时候，就连表情都有一些痛苦，他好像是把毒药喂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般，似乎这些毒药再也扒拉不出来了似的。他眼眶里的眼泪都快要滴落出来了，他的情绪也不再受到他的控制了。 莫淅川看着李子木那副痛苦的模样，他也有一些触目惊心，他只好端起了酒杯，他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来，不醉不归，现在就是我们的畅饮时刻了。” 李子木颤抖着手端起酒杯和莫淅川碰了一个，他酝酿了好久，才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他还带着一些轻微的哭腔说道：“来，今夜就是我们脱离苦海的时候，从此以后，告别失恋，再也不会为了女人而伤心痛苦了。” 莫淅川听着李子木说的这些轻松话，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是没有办法忘记顾希越的。尽管，他和顾希越都已经分开两年了，但是，他还是一直停落在思念的痛苦里挣扎，他根本就无法脱离爱情的苦海，他还是忘不了心中的那个有着曼妙身姿的女孩。 李子木看着莫淅川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莫淅川低着头还在沉默，他的眼眶已经红透了，他似乎还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李子木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淅川，你怎么啦，你还是放不下吗？” 莫淅川微微摆了摆手，他带着一副苦憋出来的笑脸，他说道：“顾希越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还是放不下她。” 李子木看着莫淅川这副痛苦的模样，他也有一些悲痛，他还是尽量强忍着，他不想让任何人察觉，也包括了莫淅川在内。 李子木清了清嗓子，他劝着一旁想要哭泣的莫淅川：“顾希越都已经走了两年了，你连一点音讯都没有，说不定，她早就已经忘记你了，你还是别在她那里浪费时间了。” 莫淅川听到李子木的这番话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了，他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莫淅川感觉自己和顾希越的感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有了这种不祥的预兆，他真的已经绝望到底了，他悲痛万分。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方法去解救，他只能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李子木见莫淅川一个大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哭得那么的撕心裂肺，他真的找不到任何办法去安慰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就算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他也还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劝阻莫淅川不要哭泣，他看着莫淅川竟然这么的悲痛欲绝，他也觉得有些心酸，但是，他真的也很无奈。 李子木走到莫淅川身前，他有些无措，但他想起了莫淅川平时都十分的爱面子这回事。于是，他劝道：“淅川，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好没有面子啊，你看，这个餐厅里还有那么多的客人都在看着你啊，真的好丢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