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剑痴
“这剑诀有何疑难？”范东流没料到终身钻研剑法的剑无涯，会被自己修炼的剑诀难倒。 叹了口气，剑无涯缓缓道来：“九转傲世剑诀，我已臻至第八层，也许除了创立此剑诀的剑祖前辈，我是数千年来第二个达到第八层境界的剑修了。无奈第八层之后，再无一字剑诀提示，这第九层从何练起？” “怎会没有剑诀？”范东流愣住了，这确实是个难题啊！ “是不是前人故意将第九层剑诀抹去了？”一直静静聆听几位高人谈话的席青璇，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应当不会，这剑诀刻于此峰上，并无被人抹去最后一层的痕迹。”剑无涯看着叶凡说道：“叶阁主剑法造诣在我之上，可有良策？” 沉吟片刻，叶凡微笑道：“嗯……剑皇如果不介意，我倒想看看前八层剑诀的内容，假如能以前八层剑诀推演出去，或许会得出第九层的修炼方向。” 范东流听着这话又愣了，九转傲世剑诀，乃是万剑宗一等一的绝世剑诀，剑无涯会随随便便给人观摩吗？ “几位请随我来！”不料，剑无涯竟特别爽快，直接拉上所有人一起去看剑诀了。 “哈哈，无涯道兄，你倒是打破陈规，不保守啊。”范东流起身大笑。 剑无涯正色道：“叶阁主为天下修士公开修真法则，我这区区一部剑诀，若是再敝帚自珍，实在说不过去，谈何请大家帮忙解惑？” “剑皇前辈说得在理，不知剑诀是否刻在山峰峭壁之上？”席青璇好奇追问。 “非是你想象那般，我万剑宗数千年来痴迷开创剑法奥义者不计其数，这藏剑峰之下，便是本宗核心精髓，前辈们遗留下来的剑诀剑谱，各位请！” 剑无涯在前方引路，绕过山巅，来到一处石壁前，在这面石壁左右两侧，有两名先天圆满之境的老者席地而坐，眉毛胡须全都纯白如雪，双手收于袖口，腰背挺如剑锋。 这两名老者正在石壁前对弈，所用的棋子，竟是一道道剑气，一个银白剑气，一个紫红剑气，落于虚空中，组成一面巨大的网格，看上去就是一盘围棋！ 剑无涯脸上泛起恭敬之色，向两位老者抱拳躬身：“师伯，师叔！请开启藏剑壁，我有三位修友，特来帮忙参悟剑诀。” 左侧那名老者微微瞥一眼叶凡三人，目光霎时露出惊芒，落在叶凡身上，扫了又扫。 “他是何人？” “回师伯，这位是散修阁阁主叶凡，叶阁主功高绝顶，剑法当世无敌，因而我想请叶阁主帮忙参悟九转傲世剑诀。”剑无涯将情况道明，虽然他的实力在这两位长辈之上，但藏剑渊从未有外人进入，必须征得他们同意。 那名老者挥袖散去面前剑气棋盘，沉声道：“无涯，若入藏剑渊，须是我万剑宗门下弟子，这是祖辈定下的规矩，岂能随意破坏？” 敢情，这老头不愿开启藏剑壁了，真是一个老古董，不开窍啊！ 范东流下意识瞅了瞅叶凡，露出遗憾之色。 来帮忙却被拒之门外，任谁心头都不会舒服，不知道此刻这位叶小友会做何感想。 “师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能参悟出九转傲世剑诀第九层，这将是我万剑宗一等一的喜事何不通融一次？” “不可，若破坏祖师定下的规矩，我等将来如何面对历代宗师？你等若要进入，除非将我二人击败！”老头死心眼，不管剑无涯说什么，就是不肯开门。 “两位，刀剑无眼，叶某若是出手，恐怕是要见血光的。”剑无涯正感无策头痛之际，叶凡在一旁插嘴说道：“数日前，昆仑的犁天、殷无名等人自恃甚高，挑战本阁主的底线，如今这些人的坟头草差不多有一人高了。两位只是守门人，并非万剑宗宗主，做事最好想想清楚，不要一意孤行。” 听到这话，两位剑宗前辈脸色顿时沉下来了，怒意不由自主地充盈衣袍，须发都飘荡起来！ “你拿殷无名、犁天与老夫做比较，哼，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师伯切勿动怒……叶阁主也是好意……”剑无涯一时间有点慌乱，这两人若是动起真格，藏剑峰恐怕都要完蛋！谁胜谁败，结果都不好收场！ “哈哈，我管你是谁，本阁主最看不惯倚老卖老之人，若要人敬仰尊重，不是靠资历，地位，靠的是实力！”叶凡大笑道：“你我就比上一剑，以此做判如何？” “好一个狂傲的小子！数十年来，天下间敢向老夫挑战的，你是头一个！说吧，如何比剑？”剑宗前辈冷笑，脸色已经十分可怕。 “为免死伤，你我各出一剑，斩向虚空，由大家做评判就是。”叶凡笑道：“你老，你先请吧！” “好！老夫精研剑法百十年，从未输过，你且看仔细了！”这老头话音刚落，抬手便是一道银白剑气撒出，瞬间斩向虚空之外，落在千米之外的一座剑山之上。 众人循着剑气望去，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似乎这一剑太写意，太轻松了，落在那座山峰上，也就消弭了，但仅仅过了三五秒钟，那座剑山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一整面山峰齐根坠落，露出一面光滑整齐的断口，这一剑竟削去了一面山！ “柔中带刚，霸气不显，此剑真是厉害……”范东流啧啧赞叹，在他看来，剑法能运用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相当高的境界了。 席青璇也呆呆眺望着那座山峰，目露震撼，一剑削掉一面山峰并不算特别稀奇，但能在弹指挥手间，随意做到这样的程度，她真的没见过。 “该你了！”老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一招，带着挑衅之色，盯住了叶凡。 不信，还能有超过自己这招剑法的！ 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在叶凡身上，想瞧瞧他将拿什么和这位剑宗前辈高手比拼。 “心有多强，剑法就有多强，一名剑客，要做到心中无剑手中无剑，方才是说的过去的境界，在此之上，更有广阔无边的各种剑意，你的剑法，仅仅是心中有剑手中无剑，还差很多啊……”叶凡摇摇头，很是鄙视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敢看不起剑痴师兄？”右侧那名剑宗前辈憋红了老脸。 “让他说！惊魂师弟。”剑痴铁青着脸，强压怒火。 叶凡笑道：“本来只是帮剑皇参悟一下剑诀，如此看来，有必要给你们上一课。天地有规则，剑也有剑道，剑道的极致便可与天道抗衡，叫板天道。你刚刚那一剑，只斩断了山峰，连天道的影子都没碰上，你说是不是差距很大？” “这么说，你能触碰天道？你演示给老夫看看，若能，老夫这便向你叩头谢罪！”剑痴眼中已现出疯狂之色，说出的话也毫不顾忌轻重了。 剑无涯暗呼不妙，隐隐觉得师伯这是要自取其辱啊！ 叶凡没有回应他的话，背起手，来到了一块山岩前，凝视着这块一人高的岩石，他的目光渐渐发生旁人无法看到的变化，天眼将这块石头的细节无限放大，每一个颗粒组成，每一条细纹，都如同被显微镜放大数百上千倍！ 他在干什么？没人能看懂。难不成在拖延时间？ “行不行啊？面壁思过么？换个大点的山壁吧！”剑惊魂冷言讥讽，也显出不屑，以此回敬刚刚叶凡的鄙夷。 但就在这一秒，叶凡出剑了！ 他的手中，爆起一簇五彩剑光，霎那将那块岩石淹没！ 对着一块岩石出剑，这……这和天道有什么关系？ 这一招，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等了足足半分钟之久，众人也没瞧出个名堂来。岩石没碎，依然立在那里，这是什么意思？ 转过身，叶凡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可这笑容，大家都看不懂了。 “故弄玄虚！此剑我是没瞧出什么名堂来。”剑惊魂双手袖在衣袖中，冷声说道：“比起剑痴师兄的一剑，你这一剑平淡无奇，连山岩都无法击碎，算什么触碰天道？” 叶凡摇摇头，满是遗憾和无语的表情，“呵呵，果然是对牛弹琴，仔细看清楚再说吧！不是用眼，rou眼凡胎，你能看出其中奥妙那才是有鬼！” 剑痴闻言神色一紧，释放出神识，朝那块石头扫了一下，顿时无法掩饰住惊容，掠起一阵风，冲向那块岩石！ 剑惊魂本还想再奚落叶凡几句，看到师兄的这个举动，顷刻间傻眼了。 “这剑法……这剑法……”剑痴双手颤抖，如发现了无价的珍宝，想触摸那块岩石，却又舍不得碰一下。 剑无涯、范东流两人也奔过来细细观看，神识扫过，两人都露出了不敢相信之色。 “这就是……触碰天道的剑法？”范东流大师望着叶凡，深深敬畏。 “只能说，这是触到边缘的一剑，我的剑道造诣尚浅，没有时间练剑，几位凑合看看吧。”叶凡谦虚一笑。 “此剑，我不能及也……”剑无涯禁不住感觉自愧不如，他的九转傲世剑诀，也做不到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席青璇走过去用神识研究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发现这一剑的奥妙之处。 那块岩石的颗粒与颗粒之间，极度细小的缝隙，竟全被剑气穿透，一剑挥出，刺出百万个剑孔，每一个剑孔都是rou眼不能察觉的，这些密密麻麻的剑孔，只能用神识感应出来！一剑下去，剑孔遍及整块岩石周身，却没有毁掉这块岩石！更加难得的是，这一剑，没有伤及到一颗岩石颗粒，剑法控制之精妙简直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毁灭容易，再造难，你这一剑，取微观视野，介于毁灭与再生之间，中庸平实的一剑，却蕴含无尽的道法自然，老夫输了！”剑痴缓缓转过身，脸色已浮起了nongnong的失落和挫败，走了两步，便要弯膝朝叶凡跪拜，兑现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