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中袭杀
readx;年少不觉时光，秋风送去余年。【】这一年，西岳山的秋天来得格外早，落叶飞舞，满地红妆，为孩子们带来少有的欢乐之时，也带来了成长，从那些孩子日渐长高的身影里，我们发现世人所定义的年轮。从那些日渐弯驼的背影里，我们发现了时光的不忍。 屋外，两个孩子一身棉衣，不舍地相拥着，之后挥手告别，离者洒脱“苏御，再见。”余者恍惚，“傲因，再见。” 屋内，两名老者寒暄，“哈哈，老哥你的棋艺有下降了。”前者说道。 后者一挥手，嘿嘿一笑，丝毫没有输棋的觉悟。 “老哥我知道你的性子，不过这下棋你可不能cao之过急啊。”前者端坐，一子落下，再无翻盘的可能。 后者轻捋胡须，眼中满是得色，似乎在欣赏自己输得太过理所当然。“老弟，老哥心中现在开心的紧呐。”他哈哈笑着，一盘棋的输赢怎么能影响自己现在的心情。 前者了然说道：“嘿嘿，想必不是输了我的棋而开心，是傲因那孩子吧。” 后者闻言，嘴角一咧，老脸如花，“哈哈，还是老弟看得明白，你我相处十多年，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前者轻轻一笑，“傲因那孩子不错，一心习武，老哥如此高兴，想必被南森宗看中了。” “嘿嘿，本想让那孩子出去历练历练，去城里混份差事，不过既然那小子有这份天资，又有那一副侠义心肠，有幸被南森宗的掌门看中，收为弟子，我等也只有放手了” 前者笑笑，“武林凶险，这孩子离家，也要多加小心啊。” 后者闻言，终现一丝不舍，不过面色一定，“南森掌门，素来仁义，南森又是江湖有名的大派，傲因也不小了，被收为弟子也算别人求之不得的福分，老弟不用担心了，来，再来一盘。” “求之不得”…… 秋风起，余音缭绕，带走窸窣落叶。 “叮咚”声响起，湖水泛起涟漪，又一场秋雨，肃杀，宁静。 老者见惯离别，来的洒脱，去的淡然。只是那份背影越躬了。 苏御默默，泪水莹然，悲痛中，一双手掌轻抚双肩，回首，老者默立，再掩不住泪水盈眸，两道泪线横过面颊，直挂下颏。 “爷爷，我想父亲了。”少年哽咽声中，老者看着雨，无言。 最终屋门轻掩，“孩子，来吃药吧”。 这一场秋雨，格外绵延，淅淅沥沥，连绵数天，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屋内，苏御静静坐在他的小板凳上，托着下巴，看着爷爷负手而立，立足门边，如他，也看出了几分不寻常。 这几天爷爷的身上不知觉地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凝重，原本微微弯曲的后背似乎也变得愈发伟岸。 而自从这雨落下后，他总感到屋外笼罩着一种令人畏惧的氛围，诡异，沉重。 他一直想走出屋子，去山里找二黄，可惜连绵的雨阻挡了他的去路。 目光朦胧，身体不自觉地变冷，就在其微微颤抖之际，一道轻声地呼唤，似拨云见日，驱走了他体内的寒意，让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晰，前方，老者蹲下，面态安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一种鼓励，似一种力量，更因他的身躯带给了自己伟岸之感。 “爷爷！”苏御轻呼，声音惊惧，身体颤抖，目色中却有了一丝平静。 他的目光透过老者直视屋外，两道如恶鬼般的身影静立雨中，顶青色箬笠，披一卷绿色蓑衣，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一人身边雨水缭绕，如汇聚数道溪流，流转不定，奔腾翻涌间似乎将旁边一人身边的雨水都吸引而来，聚为力量之源。 旁边一人，身周扭曲，给人幻灭之感，雨水倒卷，如避鬼神。 奇诡之象，带给苏御丝丝迷茫，未知的恐惧，不断席卷幼小的身躯。 “孩子，别怕！”老者起身，挡住两人身影，手掌一挥，小小屋中，满是无尽温暖。 苏御点头，目露坚定。心中却滑过一丝不妙的预感，看着爷爷走出屋子，迷惘的心绪再次翻涌。 屋外风雨凄然，三道人影屹立，一人手指一抬指向苏御所在木屋，“原来你们躲在这里。不该存在的，就让他消失！”语气由缓转急，话落，身边水流一震，风雨倒卷，头顶无数雨水汇聚，化为一道狂瀑，漫天席卷而下，直灌都殒天身后。 “试探吗？”都殒天面颊微低，一声冷哼，在水瀑经过自己上方之时，右手成掌向天一托，无边力量席卷，化为气旋而上，以其为中心，成一道强烈飓风，漫天水瀑，骤然停止，一动一静之间，震颤数里方圆。 苏御眼中，他所在木屋在一股狂暴之力中四分五裂，散落成一道道木屑被飓风吸引席卷而上，此刻的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室内的温暖化作一道晶莹的屏障宛如一个倒扣的碗将他护在其中。 而西岳湖对畔，他却看到了一幕终身铭记的画面，数道惊呼惨叫声响起，房屋掀起，轰塌过半，数十名人影逃出，面露惊慌，看向三人所在之处，暴露雨中更显仓皇无措。 女子哭声不已，男子哀嚎之声不断。伴随风声雨声，在这雨中格外凄凉。 “蝼蚁之辈，死！”似乎感受到众人目光，来者斗笠轻抬，面纱之中双眼无情，滔天气势蓦然形成一股环形波纹以他为圆心，四散而开。 所过之处，雨水湮灭，“不！”苏御惨呼一声，双眼涌出两行泪水…… 傲因的父亲表情痛苦地跑出，背对着他们，看着自家的屋舍，流出两行血泪，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他的父亲没有走出来。 在波纹席卷中，他尚未来得及回头，便随着一阵凄厉的呼喊灰飞烟灭。 “爷爷救他......啊！”苏御瘫倒在地。 波纹席卷过后，对岸屋舍荡然不存，苏御怔怔看着这幅画面，难以言喻的痛楚不断侵袭着幼小的心灵。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中传来无情嘲讽，“什么时候，杀人盈野的都殒天变得这么仁慈了？”看见老人眼中的一丝痛楚，一名绿衣人眼中快意，大笑着飞身而上。 “难道是为了这个废物吗？”他望了结界之中的苏御一眼，手中结印，“待我为你解决了他，水龙吟！狂瀑逆潮！”一出手便是成名之招。 只见都殒天头顶之上潮水涌动，被飓风禁锢的瀑布竟然发出一道龙吟，都殒天身躯一震，耳间见血，随后头顶一道水龙成形，龙尾指天，龙首昂立，身躯一摆，飓风碎裂，瞬间扑向都殒天。 “尔等找死！”都殒天面色一寒，手臂之上强悍力量爆发，横削而去。 他身形犹如鬼魅，在掌刃落下之时，瞬间出现于水龙头颅一侧，“砰”的一声闷响过后，无数水花飞溅。 都殒天一步踏出，水花落幕之时，人已出现于苏御所在结界之外的绿衣人面前，距离不差三寸，出手毫不留情。 “百鬼虫潮！” 他眉心闪烁，无数黑雾涌出，向着身边席卷而去。“啊”离黑雾最近的绿衣人首先发出一声惨哼，人影瞬间被黑雾淹没。 随后黑雾不止，化作一片黑云涌向另一个一直没有出手的绿衣人。 那人见此，右手一抬，拍住斗笠，纵身而退，同时伸出一根手指，一点眉心，“梦道，无灵界！”话落，以自身为中心，一道透明壁障瞬间而出，与黑雾相撞。 诡异一幕出现，黑雾毫无阻碍地涌入壁障之中，不过就在靠近绿衣人身边数丈之时纷纷落下，铺了厚厚一地，慢慢蠕动着，细看竟是一只只虫子，漆黑无比，背后雕刻着奇异的图案，好似一幅幅鬼脸。 壁障中人见此面色微变。 “鬼虫！”一声惊呼从他身边传来，只见原本被黑雾淹没的那一名绿衣人出现在结界之内，不过一身衣袍破碎不堪，斗笠上开着数道裂痕，此人出现之时，随手抛开斗笠，面色苍白，嘴角溢血，警惕地看着都殒天。 手掌一挥，壁障消失，另一人也取下斗笠，随手掀开蓑衣，一头白发，一身白衣，格外引人注目。 都殒天见此二人，冷哼一声，“雨知命，梦灵尊。” 一身白色装扮的梦灵尊凝重看着都殒天，郑重道：“不愧是城主，离别多年，还有如此实力。” 雨知命虽然狼狈，依旧哂笑一声，“堂堂陨天城城主都殒天，十多年默默在此，故作老人姿态！爷爷？这个称呼你担当得起吗？” 他目光扫了苏御一眼，划过一丝嘲讽，随后伸出一只手举在眼前，看一滴滴雨丝从眼前滑落淡淡道：“好雨，好时节啊，以这一场秋雨给你们送别,城主满意吗？”语气柔和却是杀机毕露。说话间体内一道道源力流转，已是极招酝酿。 梦灵尊见此，也是身躯一沉，手掌向身侧一握，只见一把银白长枪凭空出现，枪芒寒光闪烁不止，枪身上散发出一道道逼人心魄的寒意。他淡淡地对着都殒天说道：“今日以梦回寒枪领教。” 话落，身旁雨知命一声厉喝，“雨恶，雨断头。”飞向都殒天，同时身边水流划起一阵风雨，发出砰砰之声，无数雨水凝集化冰，泛起透明之光，寒芒锋利，如无数镜片碎裂，扫向都殒天，其人也包裹在碎片之中，一丝阴笑，手中两道寒冰更是利光直闪。 梦灵尊枪影一晃，枪尖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虚点了五下，于此同时，天地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雷霆乍起，“梦幻，雷萦梦牵！”梦灵尊轻语，轻轻一踏，身形如幻，消失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