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复兴之路在线阅读 - 第109章孙敦全和韩瑞林

第109章孙敦全和韩瑞林

    孙敦全送张红芹回来,在梧桐路如家快捷门前看见了熟悉的白色k4,放慢速度仔细一看,正是韩瑞林的车。【】现在是下午五点,老韩跑到这儿干嘛孙敦全马上意识到一种可能,便在前面调了个头,把自己的途胜停在酒店马路对面,摇下窗子,点了支烟,一面盯着酒店大门,一面回味着张红芹给他讲述的“资料”。

    这是他第三次约会张红芹了,是在一家咖啡馆。张红芹似乎更喜欢茶馆咖啡馆之类的地方,两碟干果,一壶香茗,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上两个小时。

    在文化宫偶遇张红芹后,孙敦全的采访大计却不顺利。张红芹似乎反悔了,不想谈她所知道的东湖了。费了很多周折,在收了孙敦全的礼品后都是给张红芹儿子的小人书,其中一套旧版的品相很好的三国演义连环画颇为珍贵,张红芹答应了孙敦全的要求,但有个约定,等孙敦全的新书上网前,必须经过她的“审定”,确保不是纪实才行。

    孙敦全自然一口答应。

    前两次张红芹所谈的东西,孙敦全认为价值不大。但帮助他基本搞清了唐一昆的“圈子”,了解了唐一昆“东湖帝国”这个词是孙敦全说出的的主要“大臣”们,而且对“帝国”的疆域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这些东西对于孙敦全苦思冥想的小说结构是有帮助的,但还属于技术上的帮助,他最渴望的东湖“第一桶金”是从何而来,张红芹或者知道不说,或者真的不知道。这样,这个他认为容量极大的故事就缺少了一个精彩的开头。

    读书甚广的孙敦全认为,无论是政界军界商界的杰出人物,其人生最精彩的篇章一般是在其事业的起始阶段写就的,那个阶段最能彰显其卓尔不群的性格,尽管在那个阶段少不了失败,却如一轮初升之朝阳。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了其升起,待其进入全盛阶段,看似辉煌灿烂,却如登山至山顶。茫然四顾,往哪一面走都是下坡路了。前两次约谈,张红芹带着骄傲描述了一个令人生畏的东湖帝国,但孙敦全却觉得东湖的发展已至顶点了,很难再有突破了。证据就是张红芹谈话间难以回避的东湖高层间的斗争。这印证了孙敦全的判断,使他想到了唐明皇近五十年的统治史,东湖是不是从开元进入了天宝年间但这个话他不会对显然对东湖颇有归属感的张红芹讲,他想知道的,还是东湖最初创业的那段故事,但张红芹偏偏讲不出来。

    孙敦全从张红芹的穿着打扮以及所用的手机看出,张红芹夫妇的收入不低,绝不会贪图他的那点“重礼”,而是另有企图。究竟是因为什么,孙敦全也说不好。

    这一次。张红芹给他讲述了一个“正能量”的唐一昆,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仗义疏财,深谋远虑,绝非想象中粗俗、贪鄙的土豪。当然也有唐一昆斑斓多彩的情感历程。可以看出很早就“加盟”东湖的张红芹骨子里有对唐一昆的崇拜,尽管她公开说唐一昆是个恶棍,是个王八蛋,但她讲述的故事里,唐一昆却展现了令孙敦全惊异的才华。特别是唐一昆在资本市场上纵横捭阖的手腕。比他读过的最精彩的网文还要精彩。

    “你不是想知道他的资金从哪里来的吗这就是答案。他极为善于转型,总是能发现商机,不是小商机,而是大商机。一些本领似乎是天生就会。东湖的所有正确决策都是他亲自做出的,绝不是他的助手和顾问们。当然,失误也不少,比如我现在供职的东湖机械,其实在取得土地后它们的使命就完结了,让他不应该再去搞什么重组。大概他舍不得自己的成果吧,现在东湖机械已经成为了负担,看着吧,以后会成为勒在他脖子上的绳索要是我,连东湖矿业也不要了,专注发展东湖地产,这才是王道。”张红芹说。

    孙敦全不关心东湖的未来,他只关心过去。但张红芹并未说清楚东湖的第一桶金是如何淘来的。

    张红芹不简单。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同学身上有女强人的风范。

    慢慢来吧张红芹的讲述激发了孙敦全的创作,正想他曾跟印玉桃说的那样,唐一昆的故事极为精彩,可展开的地方极多,包括唐一昆多姿多彩的私生活,比严肃单调的陶唐有意思多了。

    可以用倒叙和插叙的方式展开这个故事,不一定用老套的叙事方法,那样会增强小说的可读性,当然会失去一些兴奋点孙敦全一面扫视着酒店,一面构思着他的小说。已经连续抽了两支烟,仍未看到韩瑞林的影子,正当他准备把电话打过去时,韩瑞林露头了,他从酒店出来了,果然,后面跟着那个女人,还戴了副墨镜孙敦全无声地笑了,他决定“敲诈”韩瑞林一回,于是他启动车子,远远地跟在韩瑞林后面,一直到了红星家属区西门之前,k4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了,那个女人下了车,朝家属区去了。而韩瑞林调转了车头,绕了个圈子,朝厂东门的方向驶去,孙敦全跟着转向,他不想再玩了,摸出电话,拨通了韩瑞林,“在厂里别胡扯了,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停车吧,不然我直接去找水娇去。看她相信谁。”

    k4停下了,孙敦全靠了过去。

    “怎么办到海鲜城请一顿吧,不,一顿可不够。”孙敦全嘻嘻笑道,“以后看你怎么嘴硬。”

    俗话说提起裤子就不认账,韩瑞林当然不会认账,“你瞎说什么我听不懂。”

    “刚才下车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认识,路上捎上的。怎么啦”

    “别嘴硬了。我可认识她。要我说出她的名字吗”

    “那一定是你看错了。”韩瑞林决定赖到底。

    “看错那干嘛你让她提前下车而你不直接进厂反而绕东门”

    “我回单位,这边近,不行吗”

    “你就强词夺理吧。那就让水娇去审问你吧。”

    “老孙,如果你愿意以牺牲友谊为代价,你就这么办吧。”韩瑞林有些急了。

    “呸还好意思跟我讲友谊呢。我要是告水娇就不跟你说这些了。”

    “好吧好吧,你说了算。看在我们二十年友谊的份上,还是请你关紧你的嘴巴吧,我最近的心烦事够多啦,你让我清净些好不好”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咦。你心烦什么我怎么听说你最近春风得意”

    韩瑞林看看表,“算了,快下班了,回去也做不成什么了。不如找个地方坐坐”

    “这还差不多。”

    于是俩人就在东门外找了一家茶楼。两层的茶楼古色古香,颇似四十年代电影里南方茶楼的风格,他们在二楼临窗找了个雅座,要了一壶碧螺春,两碟干果聊上了。

    “那天听柳林说你最近不是挺欢实吗心烦什么”孙敦全问。

    “刚带队查了11分厂的二级库。是见到柳林了。他还跟你说什么了”他故意用了“带队”。

    “他不过是个破工人。能跟我说什么放心吧,别疑神疑鬼的。”

    “你跟陶总关系好,我知道,所以跟你说说无妨。”韩瑞林磕着干炒瓜子,“最近厂里出了起工伤,听说了吧”

    “没有。严重吗”最近闭门写书的孙敦全真没听说。

    “废掉两根手指,”韩瑞林伸出左手比划了个八字,“残废等级不会低这种事倒不算新闻,冲压分厂多了去了,但这次陶总处理的比较狠。撤掉好几个中层,下面反映很强烈”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不服”孙敦全关心起陶唐来。

    “有点这个意思”

    “跟你有屁的关系”

    “你倒是听我说完啊。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重了。据说班子会上反对意见很激烈,就因为一起工伤,撸掉了分厂厂长、车间主任,包括人力资源部调配科长够狠吧”

    “是有点黑。那又怎么了”孙敦全说,“咱厂就是缺少一个手黑的厂长,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德行。”

    “跟你说你也不懂我觉得陶唐这件事有些过了”

    “老韩,不够意思了吧。还口口声声说当年的友谊呢。我倒觉得,你跟谁说也不如跟我说合适。因为我和红星已经没啥关系了。”

    “老孙,你小子确实跟厂里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听不到风声。有人说他只是抓了鸡毛蒜皮,对真正的问题却视而不见”

    “什么是真正的问题那不是董事长该管的。厂里有纪委,地方上还有纪检委。该向谁举报就向谁举报去。”

    “亏你还在厂里干了十几年。红星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一把手的,成绩是,问题也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

    “说为什么不说如果是我,一定说。老韩,陶唐在位。对你有百利无一害。这点你可给我拎清了。”

    “不是这个我最近奉命检查基层二级库,一些单位问题很大搞不好就是一场地震。我有些吃不准了。”

    “那你就好好琢磨琢磨吧。是肯定存在的,包括你小子。不过,作为朋友,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别他妈的玩脱了吧。家里红旗不倒才谈得到外面彩旗飘飘啊。不跟你扯了,省得你嫌我心烦,我还得回去给老婆做饭呢。现在我是家庭妇男,比不得你们喽。”孙敦全起身走了。

    “等等,一起走吧。”韩瑞林起身结账,跟着孙敦全出了茶楼。

    韩瑞林今天依旧是被穆桂花约出来的,却不是单纯的幽会。穆桂花告诉他,她弟弟穆建华并非吸毒被抓,另有案子。昨天两个便衣警察上门找她了,问她认不认识一个绰号叫烧锅的人,她说不认识。便衣给她看了一张照片,她好像见过照片上的那个光头,但不能肯定。警察要她仔细想一想,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跟这个人在一起的还有谁

    她却说不清楚了。警察留了电话,要她一旦想起来及时报告,并且说这件事很重要,如果她提供的线索有用,警方会给她奖励,对穆建华也有好处,不用担心别的,你说说的我们会绝对保密。现在她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在弟弟家里见过,但记不起当时还有什么人了。建华总是和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要见也只能在建华家里见过。现在她吃不准该不该告警察,生怕害了弟弟。尽管穆建华在父母生前让老人伤透了心,在父母去世后没少花她的钱,但毕竟是她唯一的弟弟。

    这个sao娘们儿还颇有心计的,害怕自己的手机被警局监听了,非要把他约出来谈。

    “穆建华不是被抓了吗警察问你干嘛”韩瑞林在酒店听了穆桂花的话,感到她完全是胡扯,就是没事找事约他出来风流。

    “我跟警察就是这样说的呀建华已被送进戒毒所了,他吸毒是事实,但他没胆子干别的事呀我怎么觉得他沾上大事了呢”

    “跟你没有一点关系”韩瑞林不想听穆建华这个名字,“他最好一辈子关在里面出不来。”

    “你怎么这样说话”穆桂花不高兴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呀。”

    “吸毒是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他进过强戒所,出来还不照样复吸他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还不是祸害你我问你,他出来对你有啥好处”

    穆桂花呆了一呆,“我就是怕人栽赃他,建华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瞎讲义气,是不是他做的,瞎往自己身上揽。警察给我看的那个人,肯定找过建华,我不知该不该跟警察说”

    韩瑞林并没有给穆桂花明确的主意。他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从他内心深处,他更希望穆建华永远出不来。但他又不能劝情妇把穆建华交出去,于是说你拿主意吧,只要别把你自己陷进去就成。

    既然出来了,韩瑞林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和情妇胡天胡地了一回,不想却被孙敦全撞上了。真是倒霉。不过,韩瑞林并不担心孙敦全,孙敦全不是小孩子了,绝不会拿这件事四处嚷嚷。其实他刚才没有对孙敦全说实话,免掉廖俊伟等人,厂里确实反响很大,水娇带给他一个很糟糕的消息,还是上次被穆建华堵在家里那件事,水娇说,人们都在说你呢,连带着人家陶总也受到数落,说陶总就是因为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放过了你,论性质,你干的丑事比人家廖俊伟恶劣多啦。

    水娇的话带给他很大打击。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无所谓,他已将安中良的要求转告了陶唐,陶唐答应约见安中良,估计安中良会带给陶唐一些重要的东西,加上正在清查的脱岗问题及二级库问题,按照陶唐展示的作风,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掀起,谁还会关注他的那点私事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