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诅咒之子

    两人吃饭完就离开家，留赤姬自己一个呆了整整一天。

    实在受不了孤身一人的赤姬第二天硬是缠着姬轩抑要一起去学校玩，“我保证什么都不干！”赤姬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巴巴地仰头看姬轩抑。

    奈何郎心如铁，姬轩抑连看都不看赤姬，直接理了理被赤姬弄乱的制服，喊着白水净去学院了。

    赤姬撅起嘴，悄无声息地在姬轩抑的书包里放了一只蜘蛛。

    两个人到学院门口，各自去自己的办公室和教室。姬轩抑刚往教学楼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密谋。

    “你去把无颜女的布巾弄掉！”隔壁班淘气的男同学戳了戳自己的同伴，“你不是喜欢她吗？又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怎么可能喜欢？”

    “……不，不好吧。”同伴是个羞怯的男孩，他隔着老远，痴痴地看着巴芙拉，“她每天遮着脸，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等到她愿意亲口告诉我原因的那一天。”

    “切，真怂！你不弄我弄！”

    想到巴芙拉整日遮面，连眼睛都不会露出来，姬轩抑也有点好奇，扭头看过去，柳德米拉和巴芙拉正从学院外走进来。两个人感情很好地牵着手——如果不看巴芙拉的脸，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两个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好闺蜜。姬轩抑脚步不停，只稍微放慢一些。

    “别看！”从自己的肩膀上传来细声细气的女孩的声音，姬轩抑打眼一扫，“赤姬？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呆着？”

    “我本体在家里啊，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分身而已~”毛茸茸的小蜘蛛为自己的智商折服，骄傲地说，“你说我不能出来，又没有说我的分身不能出来！”

    无意执着这种问题上，“你刚刚说不让我看巴芙拉的脸？为什么不能看？”

    “你等着就知道了，看看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赤姬说着，还紧张地盯着姬轩抑，看他是否真的打消了看巴芙拉的念头。

    那边，巴芙拉察觉到有人过来，干脆无视掉。平时这些讨人厌的家伙都是虚晃一枪，佯做要摘她的布巾，然后看她慌张的模样，所以这一次她干脆不反抗了。

    然而，阳光照在脸上的那一刹，她还是慌了，她捂住自己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脸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德米拉在男生揭布巾时就闭上了眼睛，此时听声辨位，不知从哪里又拿出来一块黑色布巾，“巴芙拉！布巾！快戴上！”

    巴芙拉之前的布巾还在淘气男孩手里，男孩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同伴立刻从男孩手中将布巾抢回来，也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被巴芙拉双手捂住的脸，明明、很好看，为什么要遮起来呢？但还是态度良好地道歉，“对、对不起！”

    “……没用了，你直接丢掉吧！”柳德米拉看也不看男孩手中的布巾，垂着眼，等巴芙拉重新遮面之后才抬眼，紧紧抱住巴芙拉，“巴芙拉……别伤心。是他自作自受。”巴芙拉在柳德米拉的安抚之下，逐渐从惊慌中平静下来。

    “诅咒之子。”赤姬化作的小蜘蛛趴在姬轩抑的肩头看到了这一幕，“哎～那个魅魔有意思，她身边那个小姑娘也有意思。”

    “诅咒之子？柳德米拉身上也有什么秘密？”

    “嘻嘻，你不如去看看那个看到她脸的人的下场。”赤姬的笑声中带着nongnong的恶意，“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姬轩抑并不太相信，但方向一转，果真向两个男生身边走去。

    “布鲁托，你、你等等我，你怎么走那么快？”羞怯男孩喘着粗气，小跑着跟在名为布鲁托的淘气男孩身后。

    布鲁托一反常态的沉默，口中念念有词。

    “布鲁托，你在说什么？”羞涩男孩听到了布鲁托的嘀咕，脸色白了下来，“别走！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治，治疗室，精灵老师——”

    布鲁托突然甩开羞涩男孩的手，表情惊恐，活像是背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在追自己一样疯跑起来。

    “别跑！布鲁托！”羞涩男孩刚刚跟着布鲁托走了那么久的路已经很累了，看到布鲁托突然跑起来，根本跑不了几步就双手撑膝，喘着粗气，停在一边休息。

    姬轩抑已经跟到图书馆门口，“按理说这么早不应该去图书馆吧？那个人想干什么？”

    “你去看看呀？你不去看，怎么知道？”赤姬的声音仿佛饿久了的人闻到的饭香，勾着姬轩抑想去一探究竟。姬轩抑往前走了一步，脖颈处一疼，他戴的平安扣亮起血色光晕，分外漂亮，姬轩抑这才幡然醒转，“你诱惑我？”

    “啊？什么？”赤姬正趴在他的肩头懒洋洋地玩弄一只苍蝇。

    “不是你么……”有了平安扣的警示，姬轩抑不打算继续跟上去，就在他转身走了没走几步时，身后传来破风声，然后是一个人从高空坠落，在地面上砸得粉身碎骨的声音。

    姬轩抑甚至感觉自己的魔法师长袍上被溅上了一些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这种感觉很特殊，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新奇的感觉促使他回头看。但他还没有看到什么，就被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紧紧拥住——以保护者的姿态。

    白老师……

    “小轩儿，不怕。”白水净的声音有些颤抖，“别看。”

    姬轩抑拉住白水净的手，“白老师。”心中叫嚣着的情绪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时姬轩抑特有的平静淡然，“我没事。倒是白老师……你怎么哭了？”

    因为我，晚了一步。

    白水净说不出来，她在感受到平安扣异动之后就赶过来了，但还是来不及——如果姬轩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话……可能会失去姬轩抑的恐惧感席卷了白水净的心，她又紧了紧手臂，姬轩抑察觉到她的不安，乖乖站在原地等她平静下来。

    “布鲁托！”羞涩男孩很快也跑下来，对着地上的尸体崩溃地又哭又叫。

    “白老师？”姬轩抑低头亲了亲白水净的手背，“我没事，正事要紧。”

    白水净这才强打精神传信给负责学院治安的蒙莫朗西，让他带着人来处理尸首。

    “白老师好像特别担心我。”失去白水净的钳制，姬轩抑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和之前的兴奋不同，这次他的心情很平静，带着一些秘而不宣的开心，“为什么？”

    白水净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强笑道，“……这有什么为什么。”

    姬轩抑察觉到白水净的逃避，有些不解，按理说，白老师难道不应该说朋友所托、不能辜负之类的？

    奇怪的气氛很快就被现场的惨烈打破，白水净拍了拍姬轩抑的肩膀，“你先去治疗室找阿米莉亚吧。估计另外那个学生也得去那边接受心理疏导。”

    姬轩抑点点头，等蒙莫朗西带人过来才离开现场。

    “白水净对你可真好。”赤姬趴在一边酸溜溜地说。

    姬轩抑扬起唇角，“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知道关于巴芙拉的事？”

    “知道啊，那么臭的诅咒，闻一下就知道了。”赤姬擤了擤鼻子。

    “所以，我身上也有诅咒？”姬轩抑类比了一下自己，推测道，“看你们对我趋之若鹜的样子，我身上的诅咒是香的？巴芙拉身上的诅咒可以让看到她脸的人直接跳楼自杀，那么，我身上的诅咒大概是对你们有好处？”

    “……我也不知道。”赤姬惊讶于这个少年小小年纪逻辑如此清晰，不过反过来想，他可是天下间唯一一个能够引动兽潮的人，资质平庸才不可思议，“也不一定……”

    “不一定什么？”

    “也不一定就是诅咒，”赤姬用毛茸茸的足戳了戳姬轩抑的侧脸，“也有可能是祝福啊。”

    到底是诅咒还是祝福，姬轩抑不置可否，黄金是个好东西，但是将它交给一个无力自保的孩子，它就是招致灾祸的元凶。自己的体质大概也是如此。可能对于赤姬这些魔兽来说，自己的体质对它们大有裨益，但对自己来说，的的确确是诅咒。

    他需要变强。直到能够自保为止。姬轩抑用针戳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血珠冒出来，“赤姬，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关于诅咒的事。”

    赤姬连忙跳到姬轩抑的手指上，扒着伤口喝起血来，这血进入她身体之后带来了一股奇怪的满足感，赤姬的双瞳似乎更红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