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有待成长
从监控室出去不远便是环绕收容所最上层的防护墙。 这堵墙高约两米有余，通体银白，敲击之时会发出清冽的脆响，整体呈椭圆形，东侧有一个人为开凿的出入口，为安全起见加装了特制的钢铁大门以作封锁之用。 而此刻，这扇钢铁大门赫然是全面洞开的。 视野越过铁门，望向前方，就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状况。 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苗条身影静静悬浮在半空中，两只脚晃荡来晃荡去，背后阴风阵阵，拂动了墙上的斑驳暗影，空气中还隐约回响着若有若无的哀乐，活脱脱一个恐怖片拍摄现场。 叶倾寒和唐宋当时就被镇住了。 “师弟啊，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叶师兄不必这么拘谨，有话但说无妨。” “恶灵应该不吃物理攻击啊？” “理论上物质攻击确实对灵体无效。” “那你有办法对付这玩意不？” 唐宋羞愧地低下头：“没有。” “巧了，我也没有。”叶倾寒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邃的双眸却在不停地瞄来瞄去，不久之前被煞灵满地图追杀的惨痛经历还记忆犹新，这会又遇到一个品种差不多的恶灵，该说不说运气是真好。 “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用说么，当然是跑。” 唐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两人朝着侧方亡命而逃。 就在这时，空中悬浮的白色魅影闪烁了一下，竟然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悄无声息地便出现在了数十米外。 差点迎面撞上去的叶倾寒连忙刹住脚步，头大如斗：“又是瞬移，真就人均掌握呗。” 环视四周，地形复杂，空间狭小，貌似没什么机会跑掉。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过过招了。 他撩起袖子，正准备研究点新花样，却被唐宋拽住了衣角。 刚缓过气来的文弱少年摆了摆手道：“叶师兄，先别急着出手，这东西好像是假的？” “假的？你确定？” “嗯，即便是灵体，也不可能凭空存在，可我并没有从这东西身上感受到意识和能量波动。” 叶倾寒眨了眨眼睛，抬手一拂。 凌厉的掌风扰乱了周围的空气流动，连同光线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悬浮于空中的白色身影微不可察地扭曲晃动了一下。 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两位观众的眼睛。 “是光影成像”，唐宋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叶师兄，找找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电子设备。” 叶倾寒闻言视线飞快地移动起来，最终凭借着微弱的发射光锁定了目标，指了指不远处一间门扉洞开的安置屋道：“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那。” “走，去看看。” 两人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白色魅影，径直绕了过去。 临得近了，才能看清主导这一幕恐怖画面的事物究竟是什么。 赫然是一架老式的投影仪，外壳已经有些积灰残破，颜色黯淡，陈旧泛黄，运行的时候伴随着轻微的杂音，时不时还卡顿几秒，一看就知道是个上了年头的物件。 在其下方是业已破碎的玻璃柜，上面贴着一张标签，写着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封印物名称：幽灵投影仪 等阶：D级。 用途：可用于投影蕴含异能量的特殊图片或视频文件。 效果：在有充足光源照明的条件下会在半径一百米的范围空间内生成一个可移动的幽灵影像。 收容方案：屏蔽光照，置于外表为黑色的密封匣子中保存，每六个月检验一次。 叶倾寒丢开标签纸，脸色明显有些挂不住。 堂堂准S级越界者，居然被这么个毫无杀伤力的玩意吓到了。 要不是唐宋及时察觉其中端倪，指不定还要出什么洋相呢。 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 但再细细斟酌下又会觉得十分合理。 毕竟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随便从高处丢块砖头下去能砸死好几个那种。即便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令人艳羡不已的强大力量，心境却没有成长多少。 这一点甚至比经验不足技巧生疏更为致命。 足够的勇气和决心能够让人发挥出超越百分之百的力量。 反之，就会陷入一身惊人实力发挥不出十之二三的窘境。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缺乏实践，成为越界者之后虽然有不断练习，但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只有白天在住院部的几场，起到的效果很显著，但还远远不够；另一方面则是固有观念作祟，帷幕世界和现世对很多东西的认知其实是存在本质性区别的。 譬如幽灵。 在常人看来这种能够免疫物理还可以瞬移的东西几乎是不可战胜的，遇见了只能逃，跑不掉的下场就是死。当然也不排除个别脑回路特别奇葩会搞点saocao作，这种一般会死得更快更惨。 而对越界者来说，幽灵这种东西或许很棘手，但还远远没达到完全无法对抗的程度。 唐宋没有办法是因为自身属于研究人员，不在战斗序列之中。 要是换成陈冲、耿焱、慕雪、乔战等人，谁收拾谁就得两说了。 纯以修为而论，叶倾寒其实并不逊色于这几位。 然而双方的差距完全不能以道理计。 他距离那种层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起来也是不巧得很，医疗中心原本是有S级越界者镇守的，而且还是两位。但因为一次突发事件，导致万里长城人手不足，被临时借调走了，使得这里的防守力量空虚了一大截。 要不然事情也不至于变得如此麻烦。 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叶倾寒心中有些没底。 串联所有线索之后不难断定，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件都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的结果，环环相扣，滴水不漏，一经发动便如天崩地裂，势不可挡，种种预防手段皆是无用。 医疗中心的守备力量所剩无几，收容所当中的局面也岌岌可危。 到头来，可用的战力似乎只剩下了他和唐宋两人。 至于援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赶来，显然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