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上大学之前的两三事
其实在上大学之前，顾生还有三件有关高中的难以忘却的事。 第一件事—— 在离开了付同学，并且深知那段青涩的初恋已经无法挽回以后，顾生经历了一个喜欢自己的傻女生，一个和自己止步于拥抱的坏女生，然后开始习惯于孤独。 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上完课之后，看看手机里在他周末的时候特地去网吧下载到内存卡保存起来，当时很火的动漫【火影忍者】，还有那个时代如风浪一般崛起的网络小说。 最开始的时候，顾生只是喜欢看恐怖小说，以及悬疑侦探类的小说。 诸如【画尸人】、【每夜一个鬼故事】、【心理罪系列】等等。 可是好看的恐怖悬疑小说实在是太少了。 顾生自认为自己智商不低，除了最开始的懵懂让他能够接受糟粕以外，当他看了很多个故事，再努力去尝试翻阅那些网络上很火，但是看了几章之后就索然无味的小说之后，他开始转移兴趣方向。 于是。 【斗破苍穹】、【武动乾坤】、【斗罗大陆】、【求魔】、【杀神】、【将夜】…… 一部部销售爆火的玄幻修仙小说，进入了顾生的精神世界。 可是小说总是会结束的。 就像每一个故事一样。 有开始，就有结局。 顾生更受不了每周交手机的时候，借了小学初中高中老乡女同学的手机上交，偷偷把自己的手机藏起来追更的痛苦。 于是，某一天，顾生开始想要自己写小说。 时隔多年，那个小说的内容顾生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只知道当时是他糅合了所有看过的玄幻仙侠小说里面的缺憾，构建出一个庞大的世界背景，然后开篇在现在看来很普通很普通在当时又绝对不普通的天才流小说。 这个故事动笔于顾生观看了几个网络作家登上芒果卫视的【天天向上】，秀出可观的天价稿费之后。 顾生看的热血澎湃，很心动。 因为从很小的时候，顾生就有一个人生规划： 在自己不算苍老的年纪，实现财富自由，如果那时候有一个心爱的人，那就带着她一起去旅行，多看看这个世界的山和大海，壮丽风景。 如果那时候自己孤身一人，自己也要去实现这个人生理想。 在那个年代，写网络小说，似乎是一条很快实现财富自由的道路。 于是顾生开始构思一个故事。 可是问题来了。 在那个高中时期，顾生只有一个老式的按键手机。 而且，还不能被老师发现。 他想着，先将自己的故事写在笔记本里，然后等到周末了去上传网站。 顾生的确是那样做了。 晚自习的时候，假意是在做笔记，实际上却是在写小说。 然而梦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顾生以为写小说很简单，因为他看起来觉得很简单。 环境的描写，人物的对话，矛盾的设计…… 可直到自己真正动笔以后，顾生才发现，原来写小说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尤其是当这件有难度的事情只能一笔一划去进行的时候，难度无疑增加了很多倍。 第一个晚自习，几个小时的时间，顾生只写了两页笔记本的内容，加起来只有千余字。 顾生有些颓丧。 但却并不气馁。 只是后来在高考结束以后，顾生跟着当时意气风发的哥哥一起去景区，在他上班的时候自己用着办公室的电脑将笔记本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敲下来的时候，顾生才发现，写小说是真的累。 如果后来的顾生，一个小时可以敲两千字。 那个时候的顾生，两个小时才能敲一千字。 哥哥并没有讽刺顾生，相反，还对他十分鼓励，称赞他打字快，还有写小说的天赋。 顾生坚持了下来。 当他终于把笔记本上的几千字输入电脑网页，上传网站以后，顾生开始等待签约的网站信息。 那个时候的顾生，就好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连引路人都没有。 他只以为自己写几千字，就可以收获签约的邀请，开始意气风发的梦想征途。 实际上梦想离他还很遥远。 第二件事—— 高考过后的夏天，因为哥哥担心他落榜以后想不开，所以顾生在哥哥家呆了一段时间。 但大部分时间，总归是要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 顾生的家庭并不美好。 父母是穷苦的农民，在那个做工赚工分的年代，老一辈的人都希望多生几个孩子延续香火，替家人分担生活的压力，将家族传承下去。 所以顾生除了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jiejie。 好巧不巧的是，在顾生进入青春叛逆期的年纪，父母同样步入了更年期。 那么一个复杂的有时候仅仅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吵架的家庭环境，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而父母对顾生从未表达过的期盼，终于在高考成绩下来那一天爆发。 顾生的父亲喝了很多酒，与旁边的小学老师声讨顾生的不争气。 打架斗殴被免除奖学金，跟其他同学一样交学费就算了，还在校外住了两个多学期，花了家里上万块钱，可是最后却连三本都没有考上。 顾生在屋子里，眼神茫然的看着电视，耳朵却听见了父亲的唠叨。 屋子外面，母亲在做饭，没有开口。 小学老师则是开导父亲，不要给顾生施加压力，要是最后顾生想不开后悔都来不及了。 一定要让孩子读大学，哪怕是专科，都要去读。 这是那个小学老师对顾生父亲说的话。 可是顾生父亲却说： “专科读来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跟那些高中生一样，挣着一两千的死工资！” 顾生终于忍受不了，摔门而出，跑到小卖部那边去买了一瓶啤酒，坐在公路边上，一个人喝着，一个人流泪。 小学老师跑过来，宽慰顾生，不要想不开。 顾生说： “我怎么会想不开？宋叔叔你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 第三件事—— 后来，临近大学报名。 付同学主动联系上顾生： “顾生，我想要复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呢？” 收到那个消息是晚上。 父母已经入睡。 顾生犹豫了很久，走到爸妈房间外面，提出自己想要复读的念头。 啰啰嗦嗦半天，顾生准备了一番自己斟酌已久，尽量不会让父母生气又会同意的台词。 最后爸妈说他怎么想都可以。 但是后来，顾生还是没有去复读。 因为他不想再浪费父母的钱去受高三的苦搏一个没有未来的未来了。 而在很久之后，顾生才知道，原来付同学同样没有去复读。 那个晚上的约定和誓言在双方的默契中成为了泡影。 “这个女人……真是有毛病啊，差点儿又被她骗了。” 当顾生知道付同学和他一样进入了一所护理院校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心底有一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