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事已至此，唯以杀破敌
“杨涟率南京各部于徐州府恭迎齐国公！” 距离十余步时候，杨涟已经停下脚步，整理衣冠袖摆，带着身后众人对着坐在马上的王琦深深一拜。 十余南京各部大员，在徐州府门前，对着驭马停驻的王琦下拜，此种场景，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有礼有节杨文孺！ 赵文泰此时已经被人架着丢了在大道一边，整个官道上，只有王琦的十余人马不远处的杨文孺数人。 其余围观者，皆是大气都不敢喘，这等文武针锋相对的场面，可是不可多得！ 日后就算是墓志铭，也能刻上一句：徐州府外见闻齐国公和东林对峙之见证者——某某某。 “杨大人有礼了，不远百里，从南京城至徐州府，迎接王某，实在是愧不敢当，”王琦嘴上说着愧不敢当，但是身子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下马见礼的意思。 “呵呵，”杨涟来此，自然不是和王琦叙旧的，不论是朝阳门外枉死的四个义士，还是当初刘一璟、韩爌等人在朝堂上的血泪，一桩桩一件件，他杨涟都要和王琦算算清楚！ 来南京，就要有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觉悟！ “方才一拜，是成全朝廷体面，同僚一场，都是皇上面前做事，朝廷的脸面还是要有，但是现在见过，体面之后，便是说说正事了，”杨涟说着，双手从长袖中抖出，而后右手单持卷轴，高高举起：“山东诸城王琦，擅杀朝廷命官，枉死者尸骨未寒，家眷扶棺千里回乡，而当罪者却逍遥法外，未受半点指摘，天下之法不可偏废，更不可因其人而偏废！今日杨涟来此，便是正国法！明臣职！为天下先！” 为天下先！ 此话一出，整个官道上的百姓已经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杨涟要在这里，和齐国公做一个了断？ “请王琦下马！” 杨涟一声震吼而出，直震得围观者心神脱壳，惊骇交加。 无数人噔噔噔往后退去，脸上已经是惊慌连连。 这个时候，齐国公携灭国之威，南下而来，杨涟在第一站便要如此挫伤其威风吗？ 但是堂堂齐国公，可是那般好相与？ 哒哒哒！！！ 随着杨涟的话从口出，其身后一队人马携带刀枪而出，一溜的红蓝编麻缎衣，胸口引着大大的‘差’字，腰间斜跨着灰朴大刀，已经将王琦团团围住。 呵，南京应天府的差兵都被杨涟借来了。 这个时候，被拖了下去的赵文泰也是悠悠转醒，看到大道上的阵势，先是迷茫，而后脸色一喜：赌对了！拿下王琦，某也有功！ 此时的官道上，寂然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琦身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王琦的反应。 在辽东，面对穷凶极恶的建奴，王琦能够指挥千军万马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在这里，他能指挥自己手下的兵卒，斩杀杨涟等人吗？ 哈哈哈！！ 众人的惊愕表情中，齐国公笑了，很是张狂，很是肆无忌惮。 “某在辽东杀敌，平灭蛮夷外族，尔等在此处设鸿门宴，欲杀我而后快，”王琦嘴角带笑，但是眸中却已经是冰寒一片，杀气腾腾，唇齿合开间，缓缓吐出两个字：“东林？” “拿下！”杨涟不想和王琦多说什么，直接一挥手，命令手下军卒将王琦拿下。 噌噌！！ 百余差人已经抽刀，明晃晃的大刀直面王琦等人。 下一瞬，王守信等人已经抽刀驭马，将王琦团团护在中央。 “谁敢上前一步，死！”王守信手持长刀，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弓弩。 王守信已经决定，若是情况不对，直接将杨涟射杀，以求速决，而后带人护送王琦北上入辽！ 惹急了这群军汉，王守信，秦二宝等人可不认什么皇帝，什么朱家，只要王琦一声令下，整个辽东的明军，都会改换旗帜，归了王家！ 此时，官道上，针尖麦芒，大战一触即发。 “拿下王琦！”杨文孺向前一步迈出，此刻已经撕破了脸面，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了，这位以文儒诸城的文官近乎于嘶吼：“后世史册留名者，就在今日！！” “大人？”王守信扭头看向王琦，语气带着一丝问询。 “事已至此，”王琦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肃杀和冰冷，最终只吐出了一个字：“杀。” 官道上，千余围观的百姓好似都已经感受到血腥扑鼻的气息，已经不断有人开始往后退去。 万一被血溅到，那可说不清楚了。 但是纵然惶恐，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离去，仍然是远远观望着：也许今日，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候。 当朝功勋国公和当世以铮铮铁骨著称的文儒大臣在徐州城门口兵刃相见. 历史，也许就在这一刻改变了。 “报！！！” 就在此刻，远处官道上烟尘滚滚，一匹快马挥鞭疾驰而来。 将剑拔弩张的对峙现场的平静大破。 “禀告国公爷！” 扑通一声，只见身着黑色玄服的丁福翻身落地，见到这等场景也是丝毫不惧，先以手按下腰间长刀，而后直接上前对着王琦一拜：“属下有要事禀告！” “讲！”王琦没有扭头，望着不远处的杨涟，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 丁福躬身，向着王琦汇报： “十二月十七日晚，开封府外三十余里，发生命案，回乡的四个朝官家眷，一行百余人口，全部身死，无一幸存！十二月十八日早，马士英乘坐大人的车轿，南京城外，被发现时身陨多时，身中三十余刀，刀刀致命。” 四位朝官的遗孀家眷，全被杀了？ 王琦竟然心狠手辣至此！ 杨涟听闻消息，狂怒以极，胸口猛地一痛，而后喉咙一甜，直接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而王琦这边听到马士英乘坐自己的轿子死了，眉头一皱。 除了杨涟等人，还有人想杀自己？ “给本官”杨涟胸口起伏不定，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王琦：“杀了.” “杨涟刺杀朝廷命官，马士英身死就是证据！”战场硝烟，王琦不会给杨涟机会，直接指着远处已经摇摇欲坠的杨涟：“杀了杨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