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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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夜晚总是冷的出奇，屋檐上结出一串窜冰柱斜斜的悬挂着，小允子拿着竿子一打便碎了一地。 浣碧听着外头的动静有些无奈，大声喊了句：“你明儿个再打这房子也跑不了！” 说完便没再听到冰柱摔裂的声音，反倒是小允子脸蛋儿通红的缩着手走了进来。 “你可别凶他了，都害怕的躲着你了！” 甄嬛掩嘴一笑，一旁的沈眉庄也跟着笑了起来。 浣碧闻言瞪了小允子一眼，皱着眉头不说话。 “你看他们……” 甄嬛和沈眉庄正说笑，不一会儿便见瑾汐匆忙的走了进来，头上还带了几片雪，稍稍被屋子里的暖气一熏便化成水润湿在了发间。 “娘娘，闹起来了。” 说完甄嬛便同沈眉庄对视一笑，“等着吧，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过去。另外皇上那边有人知道吗？” 瑾汐点了点头：“奴婢一早便派人过去了，想必一层接一层的，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也该到时候了。预估着这会儿皇上应该已经去了。” 甄嬛满意的勾了勾唇，她唇上涂着一层薄薄的胭脂，精致的唇瓣总叫人瞧着分外好看。 “走吧，我们慢悠悠的过去，想来也是到时候了。” 沈眉庄眼里闪过一抹激动，她有些按捺不住。 甄嬛拍了拍她的手，叫浣碧拿了披风便朝雅嫔的住所走去。等还没进院子便碰到了着急赶来的宜修，只不过说着着急，浑身上下却无不整齐精致。 “参见皇后娘娘！” 宜修瞥了她们一眼，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甄嬛闻言低头回道：“臣妾之前一事便已经愧对雅嫔，现在的事总得上些心，不然总归是辜负了娘娘的期许。” 甄嬛一向伶牙俐齿，宜修也不在这时上给她扯，而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便下了轿子走了进去。 “我瞧她神色丝毫不慌，是不是……” 沈眉庄有些担忧，看着宜修的背影忍不住出声。 甄嬛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抬头看了看黑如浓墨的天儿，“总归不可能靠着雅嫔扳倒她。” 或许她已经想好了脱身之法。 只是甄嬛这句话并没说出来。 沈眉庄闻言脸上多了一丝不甘，但二人随即也跟了进去，在外头逗留太久也不好。 甄嬛一进门便看到跪坐在地上的雅嫔，此刻她脸色惨白如纸，神色已是悲戚大过生死。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这是怎么了？你家娘娘刚小产完，怎么能让她坐地上呢？” 这话说跟在后脚进屋的敬妃说的，有些话甄嬛嘴里说不得，总得有人替她说。 胤禛不语，只是沉默着滑动着手上的珠串，香炉里升起的熏香模糊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自古以来帝王之威便让人避之不及，眼下连揣测意思的表情也瞧不见了，倒是让在场的人说话都变得艰难了许多。 但纵使艰难，也还是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嫔妾瞧着雅嫔娘娘实在可怜，这……” 安陵容站在角落，若不是她出声甄嬛倒还真没有发现她。 胤禛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就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反倒是宜修开了口：“皇上这样也不是办法，雅嫔要是心有疑虑，那不如……” 宜修开口，胤禛倒是终于给了一点儿反应。他抬头直视宜修，这位与他多年夫妻的枕边人，可是目光却是犀利无比，含带着一丝考量：“你的意思是让朕彻查？” 宜修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间颇有慌乱，但毕竟是老人儿了，到还是敷衍了过去。 “若是不然，这阖宫上下势必不服。” 胤禛垂下目光看着低泣不止的雅嫔，“你有证据吗？” 清韵闻言猛的抬头看向他，目光滞缓，像是第一次见他一般。她进宫之前便知道帝王无情，可却不知冷酷至此，一瞬间她好像疲惫了不少，感觉千斤重担突然压倒了身上，想要狠狠的重重的压垮她。 “嫔妾没有。” 她没有齐妃害她孩子的证据，可是就算有一丝希望，她也想给自己的孩子报仇，给自己讨个说法。 “那若果朕为你彻查，但是最后证明齐妃无辜，你该当如何？” 清韵好似未曾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后便神色戚戚的开口：“任凭皇上处置！” 说完便重重的俯下身去磕了个头。 胤禛不查无非是因为她没证据，可是最重要的不还是因为三阿哥吗？真是可笑，齐妃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了吗？ 清韵眼里满是怨毒，等起身时却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依旧平静的好似一摊死水，像那再无希望期许之人。 胤禛沉默了许久，直到竹息风风火火的赶来念了成壁的手谕。 “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不然太后娘娘恐怕彻夜难安啊！” 欺负雅嫔可以，可是不应该拿乌拉那拉氏的孩子来做牺牲，天知道太后知道此事的时候脸色白了多少。 胤禛有些担忧：“母后知道了？” 竹息语气恭顺：“是，不过还请皇上放心，太后娘娘知道您记挂她，她也努力的在保重自己个儿的身子。可是再保重也抵不住这皇宫里头的那些个腌脏东西。药物再好，太医再妙手回春，这心气不顺，天子后宫不宁，太后也好不了。” 胤禛听完重重的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让皇额娘保重身子，她要的交代朕会给。” 竹息闻言行礼告退，只是在走前上前扶起了清韵：“娘娘刚经历了伤心事，哪里还经得起这样阴凉的地？娘娘节哀，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太后对您很是挂念。你也是，你家娘娘身子本来就不好，穿的这样单薄怎么行？还不去多拿件衣裳！” 等清韵穿好衣服竹息便走了，只是即便她走了原本被胤禛压着不行彻查的事也不得不查，称杆儿已然倾斜，雅嫔势不可挡。 “将齐妃叫来，你带人去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