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婚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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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家上房,屋里的温度暖洋洋的,四五个女人正围着桌子吃茶说话。 面对谷太太的询问,早有准备的姑妈说道:“怎么没有?只要大嫂中意,我有个堂房侄女,今年一十八岁,做得一手好针线,还会做可口饭菜,那模样也不消说了,大约和侄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玉人。嫂子你还记得么,前年我们在皇姑寺拜佛的那天,那孩子不也在跟前么?记得大嫂还赞她鞋绣得好,就是她自己绣的。” 谷太太想了一想,恍然大悟,暗道:不错,是有那么一个闺女,皮色呢倒也白净,可是招牙露齿的,相貌实数寻常,配不上我儿子。 然而不能扫了人家的兴,谷太太笑呵呵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果然人极好,难为姑娘替我请个八字来占占。要是合呢,定下来便是了。” 姑妈顿时满面笑容的道:“大嫂放心,一定合适,这是老天定下的天缘。” 这时谷福生打外面进来,几个长辈不免拉着他絮絮叨叨,谷福生听得不耐烦,避到书房去了。 亲戚们至晚方散,谷福生到母亲房里坐下,谷太太把他姑母的话转述给他听,又说道:“我儿婚姻大事,一定要挑选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人家。你姑母那头,依着娘的意思,还得托人再访访看。” “母亲所见极是。”谷福生先表示同意,“孩儿在辽东三载,有师长提出自由结婚,因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过盲婚哑嫁。想夫妻二人是天天要在一块儿的,总要性情合适,情投意合才好。不瞒娘,那等守旧的女子,朝梳头。夜裹足,什么都不懂,只会做男人的玩意儿,我可不要娶这种蒙昧女子。” 谷太太有些莫名其妙,问道:“那你要娶什么人家的闺女?” 谷福生一脸向往的道:“如今外面的女学堂也不少,孩儿想在学校里挑选个称心的,将来好侍奉母亲,帮着孩儿成家立业,不用姑姑做媒了,孩儿不愿娶。因为就算有天仙般的容貌。但没有一点学问,也是徒然。” 谷太太皱眉道:“这番话倒奇了,咱萧家村知书达理的姑娘多了,怎么说没有一点学问?谁家娶媳妇,都不过指望她精明能干,模样长得好,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你竟另有一番见识。可是学堂里的女孩子,村里的我见过也不少。不缠足没什么,连束一下都不肯,一味放大了脚,天天在街上乱跑。心都野了,哪能帮你成家立业?哪会甘心侍奉我?反正我不明白你的道理。” “不然。”谷福生一本正经,“娘,学校里的女学生。别看天天在外,然而规矩是有的,出身大家闺秀的比比皆是。您想她既然读了书。晓得了许多道理,自己可以自立,自己有了见识,哪个敢欺负?再者,女学生熟悉世故,凡事讲道理,能做成事,我也不打算三妻四妾,心心相印的女学生再没有那等悍妒等等的古怪性情。” 只能说谷福生想得太美好,也太一厢情愿了,谷太太这么大年纪,一针见血的说道:“未必,女人就是女人,纵使一肚子学问,归根到底还是女人,就和男人一样,做了大官也会当jian臣,也会贪钱。” “是!”谷福生说道:“可那也比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强,孩儿情愿娶这种女子,相貌倒是其次了。至于小脚,有什么好处?袅袅婷婷一步路也走不下来,假如世道不好,有点动乱的时候,说句不吉利的话,连逃难都逃不出来。” 问题是他娘就是个小脚,听儿子这般菲薄,不免有些动气了,拿出母亲的身份,说道:“不要说了,我是不要抛头露面放荡的媳妇!婚姻大事,谁不是由父母作主?你爹不在了,就该听娘的话才是,怎么自己做起主了呢?真是岂有此理。” 谷福生见母亲动怒了,只得委婉的解释道:“娘您天天在家里,不晓得外面的时事。如今新学盛起,许多人已经开始反思传统了,譬如说缠足,自朝廷到地方,公认那是楚王好细腰的陋俗,对女性的摧残太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为了博得男人的喜好而如此糟蹋人呢? 现在谁不是对裹脚女人敬而远之?咱们又岂能明知故犯?再来儿子学得了几门外国话,时常苦恼知己太少,就想娶个能说到一块去的妻子,不然一辈子鸡同鸭讲,万望娘依了儿子吧。” 这时期的女子学校,虽然也免不了遭到整个社会的轻视,视为离经叛道,但是和近代一样,对普通人来说女子求学总归是一件好事,连养闺女给人当丫头,当小妾,当童养媳都正常的年代,除了某些文人对此痛心疾首,宣称势不两立外,阻力其实并不大。 中国近代是因为莫大的屈辱,导致整个社会去效仿西方,而此时则是莫大的自信,对新生事物的包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当然也是女子上学才刚刚兴起,远没到引起太多人关注的时期。 谷太太思想很开明,供养儿子去辽东念书可见一斑,如今也证明当初她的眼光很准,见儿子委婉的软求,气也平了,叹道:“唉,我已经老了,你的终身大事,也管不了许多,随你去胡闹便是。” 语气仍旧有些幽怨,可谷太太心里很高兴,巴不得儿子有主见,至于未来媳妇孝顺奉养云云,那也不敢惦记了,大抵夫妻俩有出息,彼此扶持cao持好家业比什么都强,多买几个丫头伺候自己就行了,谁说一定要媳妇伺候呢? 第二天,姑母叫人把她侄女的八字送来了,谷太太请了一位合婚的先生占了一占,批的是女方八字极好,也没有桃花星,扫把星等诸般恶煞,而且还有二十年的帮夫好运。 儿子的八字更不用说,一身衣食有余,功名虽是异途,却有四品黄堂之分。但是两下合起来,却冲犯了白虎星,父母不利,有点儿邢克。 这种事就连后世人都难免抱着信其有的态度,冥冥中玄之又玄,是中国的古老文化之一,不管无神论者再怎么嗤之以鼻,五行八卦星相之学风水之道都有着难以解释的道理存在。 何况谷太太还是古代人,那先生又是本地极有名望的相学家,原本就不满意,这下子更是不同意了。 谷太太叫吴妈把批单送给姑母看,临走前交代道:“你见了姑太太,就说我们太太极愿意结这门亲事的,为的是亲上加亲,可如今算命先生说有什么冲犯,少爷不肯,也是他的一点孝心,我呢只得依他,多谢姑太太费心了。”
吴妈过去依言说了一番,姑母只能罢了,男女八字都在,不信可以找人算算去。 谷福生得知亲事不成功,放下心来。闲来无事,进城去找他的朋友蒋子天谈心。 一进蒋家,听到里面传来喧笑的声音,大约来的熟人不少,他三步两步的跨进了书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子,谷福生的圈子不外乎同学和做翻译的那些人,果然是四五个同窗好友,如今都在京城给各方做翻译,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众人见他进来,都起身招呼,却不见主人蒋子天,好友许大年介绍道:“这位是牛山兄,山东大学毕业,懂得倭文,最近从倭国回来。” 反过来介绍了谷福生,因都会倭语,福生问他些倭国的风土人情,谈的非常热烈。过了一会儿,蒋子天从里面出来,大家纷纷嚷道:“子天兄,怎么进去了这半天?莫非嫂夫人嫌我们在这里吵闹,在责罚你吧?” 蒋子天似笑非笑的答道:“说什么话?未免太把内人轻看了。拙荆虽没有上过大学,然而也受过女子师范三年的教育,素闻诸君的大名,佩服得很,只愁诸君不肯光临,岂有多嫌之理?” 谷福生趁机说道:“正是,小弟还没有去拜见嫂嫂,顺便请教下师范学校里面,现今有多少学生,学的什么,嫂嫂必然深知其详,还望指示一二。” 蒋子天说道:“问我就行了,那里一共四百多女学生,校长是张钗先生,不过她时常不在金陵。好像最近聘了两位副校长,一位是田侍郎的夫人,一位是王御史的夫人,什么算学、生理、历史、自然都有,至于针线女红等各科更不必说了,总之出来一位,就是一位内外兼美的闺秀。” 谷福生叹道:“难得,女子果然能够学成,也是我们大明前途的幸事。” “哈哈,可不是么?”蒋子天伸出大拇指,“你们没看她们出来的样子,身子都是挺直,目正神清,没有羞羞缩缩的样子,我就觉得比寻常女子大方得体的多了。” 许大年说道:“福生不是还没有嫂夫人么?何不替他说一个?成亲要两下愿意,那才叫做你情我愿,叫做自由。父母选得好比撞大运,有几人能有子天的福气?娶到金陵徐家的女儿,还是念过女子师范的。” 蒋子天忙说道:“内人不过是徐家的旁系而已,当然确实是我三生有幸。” 眼见谷福生脸都红了,他笑道:“明天两下钟,师范学校开堂演说,内人是一定要去的,诸位兄弟要高兴去听,小弟一定奉陪。” 大家都说愿去,牛山兴奋的道:“如此好事哪个不愿?我羡慕死了子天兄娶了好嫂子,而我们却被礼俗所拘,就算长辈开明,也苦于无从发现呀。” 说完装模作样的连连叹息,谷福生更是正中下怀,当下大家哄笑一阵,约定明日一点钟在蒋子天的家中集合。(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