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高天原的二三事

    “看你平常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回去高天原的路上，凯撒突然的说。

    雨还没有停，不过并不大，街上一片雨蒙蒙的。在街上徘回的不良少年少女们躲进了藏身点，深夜的街道终于安静了下来。

    与凯撒并行的源稚生默默的回答：“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加图索家的大少爷居然喜欢管这样的小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玩具店门口，麻生真还有野田寿在鞠躬送走他们后，几乎动作一致的侧开脸看向两边，谁也没有说话。没有漫画小说里面那种暧昧的气氛，本来还有些气愤的麻生真在野田寿最后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源稚生莫名的有些想笑，倒不是在嘲笑野田寿的好心办坏事，只是单纯的觉得年轻的男孩女孩之间发生这样的故事，让这个令人不喜的雨夜变得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不过在联想到野田寿最后说的那番话，他的目光又是一暗。野田寿的年纪和麻生真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高中毕业之后等着攒钱上大学，一个主动辍学跟着兄长在黑帮里混。

    夜晚的歌舞伎町，对于一个独身的女生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去处，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接下这份工作。野田寿大概也是知道这里并不算安全，以重新商谈的名义大摇大摆的呆在玩具店里，一面悄悄的保护，一面自以为是的刷好感，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纯还是聪明……不过从结果来看，这大概还是蠢吧。

    但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们身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着的事实。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待在这样的街道，干着与黑道为伴，或者直接就是黑道这样危险的事？

    “如果动了恻隐之心，你还是收起的比较好，这样的事情在东京太常见了。”收回目光的源稚生轻声的说。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细雨中隐约可见，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的源氏重工喃喃的说：“哪怕没有黑道，没有人对他们颐指气使，这样的事情大概永远也不会消失。”

    “关于这些，我当然知道。”凯撒无视了街边偷偷拍他们的女孩，微笑的说，“但是在见过了很多令人不快的事后，这样一个笨蛋还有被他暗恋的女孩的故事，难道不会让人感觉开心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此时仍然还是非法移民，日本的公安系统里还有关于蛇岐八家激进派上传的非法越境记录，不过这仍然改变不了他们每晚在高天原举杯向张扬爱炫耀的客人们问好，夜晚出来闲逛什么的。毕竟在很早之前，就连蛇岐八家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辉夜姬，已经变成了eva的形状。

    源稚生问：“你想帮她吗？就算是现在的加图索家，这好像也不算什么难事。”

    “并不能算是帮，只能说是借吧。”凯撒说，“单纯的援助，只会是对这样努力的他们的侮辱。所以我改变了援助形式，我可以为他们提供学费什么的，不过在学成之后，他们需要进入加图索家的企业工作。这次事件之后，加图索家打算在从未踏足的日本试试水了。”

    “他们？”源稚生注意到他话中微不住道的重点。

    “对，他们。”凯撒笑了笑说，“野田寿辍学的时间并不算长，如果返校稍微努力努力的话，说不定还能和他喜欢的麻生真一起赶上下一次的统考。在一次考试中一同为了一个梦想努力，这不比他想出来的那个我都不想说的方法更加的浪漫不是吗？”

    稍微努力努力……源稚生突然的笑了，辍学多日，在学校成绩想必也不怎么样的野田寿，想要在统考之中追上在校成绩不算差的麻生真，这可不是什么努力努力就能做到的事。

    不过，以这样的方式向一个女孩表达心意，总比在人家工作的地方像个痴汉一样的盯着人家合适得多。

    “进入加图索家的企业工作啊，这不管怎么看都是相当大的帮助吧？”笑了笑，源稚生的心情也是莫名的好了一点。

    一路走走停停，凯撒和源稚生在高天原金碧辉煌的门口停下。

    凯撒抬头看着大门说：“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是很遗憾，你的那个别扭弟弟好像还没有做好和你见面的准备，所以跟着一些前辈们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源稚生也是默默的抬头，看着这个和源氏大厦距离非常之近，近到打开窗就可以仰望源氏重工的俱乐部。

    “……他从小就这样的腼腆，但是我来这里并不全是为了他。”他默默的说，“玩弄蛇岐八家多年的人逃走了，藏进了偌大的东京之中，而且现在的他大概变得非常的棘手。”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所以我也要转入地下行动，在他变得很危险之前……杀了他！”

    “我说象龟，虽然你应该知道了，但是你确定留在这里吗？”凯撒一脸微妙的看着他。

    虽然现在高天原已经不是传统的牛郎店了，但是女性减压会所的定位还是没有变。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源稚生下海当牛郎，这可比他弟弟穿女装跳舞刺激多了。

    “知道，你们能够澹然的接受，我自然也能做到。”源稚生侧过脸去，似乎有些尴尬的说，“……还有，不要再叫我象龟了。”

    他现在特别想打那天喝醉的自己两巴掌，什么就像孤独的乔治一样只剩下一个源氏后裔，在现在看来就是自作多情一样的啪啪的打他的脸。

    “自然没有问题！”凯撒转过身，搭着源稚生的推着他向前，“虽然在按照学院就读的年纪我应该叫你学长，但是关于做牛郎这一档子事，我可是有很多门道要和你说说的……”

    蒙蒙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乌云渐渐散开，在其后躲藏不知多久的月亮悄悄的跃上东京塔的塔尖，照亮高天原新员工的背影。源稚生稍微的回了回头，看下天空之上那一轮皎洁的月亮。

    同样沐浴月光，同样的看着一轮月亮，源稚女默默的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身后有些紧张的两人问：“你们好像很害怕我？”

    “不……只是有些惊讶，会在这里遇到稚女少爷而已。”奉命将四家家主带到这里，被夜叉推了一把的乌鸦上前一步小声的说。

    他小心的打量着源稚女说：“听闻您叛变……不是，是重重的打击了勐鬼众之后，少主一直都在担心您，一直都在追寻您的下落。”

    偷偷打量的他只能不停的感叹这不愧是兄弟俩，面前的男生和源稚生非常的像，只是一个冷峻的有些不近人意，一个随时带着微笑典雅温和。如果没有经常跟随在他们一人的身边，对其非常了解的话，认错大概是必然的。

    “不用叫我什么稚女少爷。”源稚女微笑的说，“还有，哥哥可不会主动追寻我的下落，他在等我主动找上他解释。”

    他对着他们微微的一笑：“不过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面对他就是了……不把王将的人头砍下来，我可没有资格去见他。”

    那笑容之下隐藏的杀意吓了乌鸦还有夜叉一跳。

    另外一边，在犬山家女孩们的照料之下，昏死过去的四家家主悠悠的转醒，然后就被面前的阵势给吓了一跳。一群坐在电脑前，看上去不怀好意的技术宅们紧紧的盯着他们，消失一段时间的犬山贺站在昂热还有一个陌生老人的身后，身为源稚生侍卫还有执行局二把手的乌鸦还有夜叉站在一个和源稚生非常相似的男孩身后。

    他的目光从同样已经醒过来，也是同样一脸迷茫，为什么他们会在卡塞尔营地的其余三家家主身上收回。除去樱井七海的衣着有些暴露之外，他们三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好久不见了，昂热校长，还有犬山君。”确认了一下情况，作为外五家代表的风魔小太郎起身微微的鞠躬。

    “能为我们解释一下吗？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最后记忆，只停留在大家长在深夜召集各家家主的时候。

    并非是校长还有犬山贺，他们身边那个风魔小太郎感觉有些陌生，但是又感觉熟悉的老人幽幽的问：“你们，真的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将他们送过来的乌鸦和夜叉互相看了看不敢说话，得到命令的他们没有在意源氏重工其他人的情况，带着四家家主一路狂奔，远离源氏重工。也不知道在与源稚生离别之后，源氏重工还发生了什么。若非不是在这里撞见源稚女，他们大概已经早早的回去寻找源稚生了。

    “做了什么？”虽然奇怪老人的身份，但毕竟能够和昂热站在一起，风魔小太郎还是回答说，“我记得，我好像在听到一阵诡异的梆子声，然后就……”

    源稚女向前了一步，原本温和典雅的目光消失，冰冷的视线死死的盯住疯魔小太郎问：“你确定是一阵木梆子的声音吗？”

    风魔小太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算再搞不清楚状况，他也认出了面前的人。失控变成鬼之后，不久之前又叛出勐鬼众的源家第二子。

    良久之后，他默默点点：“是的，稚女少爷，就是一阵梆子声。”

    “果然是这样的吗……”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源稚女一瞬间变得似乎有些癫狂。

    他不再提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的走到一处的角落。

    目光从源稚女的身上收回，暗暗叹了口气的上杉越收回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风魔小太郎，还有他身后的三家家主。

    “很好，看来你不仅瞎得可以，记忆也出了点问题。那我就告诉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吧！”他眼中闪过深沉的暗金色，“引来对本家不轨之人，造成今天的局面；放任勐鬼众壮大不管，丢失本家关西的领地；还有袭击下任皇的源稚生……就算把你的脑袋砍上十遍，也不够谢罪！”

    风魔小太郎彻底的呆住了，倒不是因为这些罪名，而是他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他的变化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第一眼没能认出来，但是他发怒的样子，那眼中闪过的暗金色，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

    “不得对风魔先生无礼！还有，袭击少主这种事风魔先生怎么可能去做！”完全清醒过来的龙马弦一郎上前一步大声的呵斥。

    但是下一秒，没人看到是怎么动的犬山贺把刀架在了他的肩上，他幽幽的说：“龙马君，你也是袭击的少主的一员。”

    他低头看了一眼在不停推着眼镜的宫本志雄，和用外套挡住春光的樱井七海说：“还有你们，你们也是一样。”

    还没搞清楚状况，宫本志雄和樱井七海脸上的迷茫更重了。

    “都给我闭嘴！”他们的前方，不知为何一直低着头的风魔小太郎突然的向他们他们低喝了一声。

    然后，在现场所有蛇岐八家成员惊讶的目光之中，在大家长不在之中可以暂时管理本家的一切事物，算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魔小太郎颤抖的跪下，用的还是几乎将额头贴在地上的跪拜礼。

    久久之后抬起头的风魔小太郎露出一张老泪纵横的脸：“上杉先生，我终于再见到您了！六十年了……六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您啊！”

    看到他这幅样子，原本满腔怒火正要发作的上杉越长长的叹了口气。六十年前，他的身后也和现在的皇一样有着两个跟班，一个是犬山贺，一个就是后来继承风魔小太郎之名的他了。

    上杉越抚了抚额说：“够了，起来吧，烧毁神社之前，我就已经说过我已经不是蛇岐八家的……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还有阿贺你也是，收起刀吧。”

    风魔小太郎再次把额头贴在了地上：“不，在我的心里，您永远都是……”

    收到命令的犬山贺默默的收起刀，向着下意识和风魔小太郎一起跪坐在地上的三家家主，还有完全懵了头的乌鸦和夜叉说：“这位是上杉越上杉先生，上杉家真正的家主。在橘政宗这个伪物担任大家长之前，本家的第七十二代大家长，也是……本家真正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