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证据
如果单纯评价杜克此人本身的话，他无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凭借着一本《大兽崇拜典仪》上的记载，他受此启发，硬是整出了改造出能够完全不惧污染的新人类的方案。 更可怕的是，他甚至已经非常接近成功了。 只是他制造出来的新人类，无法保持为人的灵智，只能像是野兽一样蒙昧。 而对此，杜克的解决方法同样充满了奇思妙想，堪称神来之笔。 他居然想要借助神秘学的手段，在改造人体之前，先在人体外凝聚一个核心，承载人的意识。 等改造结束之后，再将这个意识核心重新植入体内，使人恢复记忆和思考能力。 这是一套复杂的符文和手术系统，其中涉及到大量神秘学的运用，陆白作为神秘学的小白，其实根本就看不懂，也无法了解这个体外核心是不是真的能够完美复制人的意识和思维。 不过现在，看到这张图片里的内容，他很确定，应该是不能的。 在夹杂着各种符文仪式图纸中，夹着一张手术演示图的草稿，上面赫然画着一个完整形态的人之蛇。 在扭曲黑蛇一样的类人躯体上，丑陋而畸形的蛇形头颅上，缝合着一個黑色的rou瘤。 从这个rou瘤的裂缝之中，可以清晰看出里面绚丽的血rou花瓣。 这就是所谓的意识核心。 那么，毫无疑问，杜克的想法应该是失败了…… 起码在《纪元》游戏之中，人之蛇这种猥琐的小怪，丝毫没有表现出属于人类的智慧。 这证明这种体外核心的方法，就算真的使实验品恢复了人类意识，显然也无法维持几十年，更无法将人类智慧遗传给下一代。 在几十年后，末日时代，所谓新人类只能沦为荒野中阴暗角落的怪物而已。 默默将这些文档重新用绳子扎紧，陆白本来想将它们付之一炬，但想了想，还是收在了抽屉里。 笔记上记载的新人类改造，陆白当然是不可能做的，但上面对于神秘学和符文的很多理解，却也颇具新意，也许以后有机会用得上。 接下来，陆白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两本书上。 《黎明启示录》没什么好说的，通篇都是赞颂永夜之后金色黎明的篇章，叙述了一个远离绝望的天国世界。 但想要到达这个黎明天国，自然要先渡过漫长的永夜，于是金色黎明会决定先去实现这个永夜。 其中对于大兽的描写，不过短短一小段，甚至只是一笔带过，将其当做一种金色黎明之下，诞生出的神话物种。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描写。 但再通读《大兽崇拜典仪》，陆白却在其中看到了真实历史发展中的荒诞与无常。 简单来说，就因为这短短一小段关于大兽的描写，明明本身就是邪教的金色黎明会，分裂了。 一部分笃信大兽才是最终答案的信徒，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们发展教团，组织仪式，试图在陆地上复现出大兽这种究极完美生命。 这本书所记载的内容中，花了大量篇幅描绘大兽教团的荒谬仪式和行为，甚至以相对专业的神秘学角度，对教团的行为进行了批判，认为他们纯粹是在做无用之功。 但在书本的最后，作者却又突然写道，大兽教团的教主，一个无法说出名字的男人，突然成功变成了完美生命大兽。 这个转折之突兀，让陆白都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不是说压根是在做无用功么，怎么莫名其妙就成功了…… 陆白默默吐槽着，觉得这本书的作者，可能也不像想象中那么中立。 黄昏时代，昼夜之间比例已经拉到了很大，让人很容易忽略时间。 等到陆白大概看完这两本书，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陆白自从就职神秘学者之后，有灵性支撑，也不感觉到疲惫，干脆就不睡了，只是稍微梳洗一下，便收起书本，穿上铠甲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安娜正站在外面，脸上阴云密布，看起来心情很差。 “怎么回事？事情不顺利？” 陆白诧异的问道。 安娜很清楚他在问什么，声音沉闷的说道：“很不顺利。” “长老会接受了我们提交的证据，但是以证据不足为理由，拒绝了对尤利塞斯家族的指控，并且禁止我们在这件事情上追查下去。” 陆白皱了皱眉头，有些惊讶的说道：“尤利塞斯家族的影响力这么大？” “是很大。” 安娜揉了揉眉头，冷声说道：“但不应该有这么大。” 陆白微微一怔，思索片刻，若有所悟：“你是说，这件事情背后还有其他人？” “当然。”安娜冷笑一声：“恐怕还不只是一两个家族，而是很多贵族集体参与其中！” 陆白无话可说，半晌，苦笑道：“所罗门城，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跟你说过了，所罗门城早就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所有人都知道，灭亡在一步步逼近，而人类只有后退、后退、再后退，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安娜的语气充满愤怒与无奈：“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只是一根救命稻草，也能让他们陷入群体疯狂，这就是最真实的所罗门城，最后的人类之都。” 陆白默然，这个道理他当然是明白的，溺水的人会本能的抓住所有能抓住的东西，不管这样是不是真的能够获救。 可是，即便是为此不做人了，也是值得的吗？ 陆白没有顺着这个思路再想下去，只是试探着问道：“难道炼金教会不管吗？” 所罗门城又号称炼金之都，就连最强大的武装力量骑士团，全称都应该是所罗门炼金骑士兵团，由此可见炼金教会的影响力。 按照道理来说，炼金教会不可能不管。 安娜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说道：“这一届炼金教会的大主教，姓氏就是尤利塞斯……” 陆白眼皮一跳。 好家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这下彻底没辙了……吗？ 陆白眼中眸光一闪，突然出声：“还有办法！” “办法？” 安娜有些惊讶的看着陆白：“什么办法？” “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试图正面对抗长老会，不然即便是有先知的支持，后果也不堪设想……” 陆白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是对抗，而是利用！” “他们不是要充足的证据吗？” “我们就把充足的证据，摆在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