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淬毒(三)
红楼之劲如松正文卷第二十九章淬毒已经有人向齐文堂等人大概说了今晚的事情。 齐文堂等人都煞白着脸,站在自家父亲面前,一个个低着头,一声不敢言语。 他们这些少爷喝花酒是常事,并不做出格的事情,只是几个人三五不时的在教坊司这里听曲。家中也少有人拦。 但谁也没想到,喝酒听曲,还差点把命给听没了。 齐文堂悄悄扯了扯林松的衣服,低声道:“兄弟,你又救我们一命。” 才说这一句,就响起齐彬的怒喝:“好畜生,你还有脸说话!” 说着就让家丁揪了他出去。 这年头,从无儿子违逆父亲的。 齐文堂也不敢多言,和林松李长风等人先后离开。到教坊司外,各人上了各人家的马车。 唯有朱云程无车可上,憨厚的拦住正要上车的林松,说: “林兄,天色已晚,愚弟无处可去,可否……” 林松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笑道: “云程兄,请。” 说着就让开位置,让朱云程先上。 朱云程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向林松一拜,便上了马车,坐在右边。 林松随后上去,坐在左边。并笑着从一处的暗格,取出糕点茶水等物。 朱云程忙笑着向林松道:“林兄不必如此。” “云程兄愿来我林家做客,这不算什么。”说着,林松又是一笑。 朱云程小心的拿了一块,慢慢的吃着。车厢内有些昏暗,但教坊司内灯火通明,还能借着光打量车厢内部。 这比他进城时所乘坐的马车大不相同,这一个车厢有他来时马车的两倍大。再看座位上铺的锦绣绸缎,放的暗紫忍冬纹的靠枕,车厢两侧暗格上描绘着竹鹤纹路,再加上和脚下的缠枝莲纹的名贵地毯。 饶是朱云程从不因贫寒自愧,也不自在的挪了挪脚。因为他脚上穿着一双粗布做的,连穿数日脚底沾满泥土的薄底布鞋。憨厚的笑容也渐渐多了些惭愧。 他忍不住悄悄看向林松,以为会从林松脸上看出鄙夷不屑,但此处不甚明亮,他看不清。 林松倒是看出他的不大自在,向小厮要了火,借着教坊司的烛光。取出同样放在暗格的玻璃灯,将一根小小的蜡烛点燃放进去,悬于上方。 马车内顿时亮堂起来。 朱云程看着暗格,再看看头顶的灯。忽然很想问问林松,这暗格到底是有多大,放了多少东西? 林松只是笑着,取出几本书放在糕点旁边,说: “想来他们还要忙好一阵,我们先歇着。”说着,林松先拿起一本。 翻开一看,是一本讲述各地风土人情的游记。 朱云程也忙拿起一本,翻开一看,同样是游记。讲述的是塞外大漠的风土人情。 两人便这么安静的看着。 头顶的小蜡烛眼看就要燃尽,林如海出来了。 林松忙下马车来迎,朱云程也紧跟着下来,等林如海上去,车顶的小蜡烛只剩最后一点,闪烁了一阵,灭了。 朱云程跟着林松上了马车,本想如何应对林如海的问询。 却不想林如海只说:“这些女子为首者,是盐商钱家的长女,余者也皆是这次查盐获罪的盐商家眷。她们心怀怨愤,才把仇算在你们身上。如今她们已经身亡,她们家人罪加一等,今后不必再提。” 他说完,便疲倦的闭上眼睛。 林松和朱云程不敢打扰,直到马车进了林家的门,在花廊前停下。 林如海才睁开眼睛,交代道:“院试已过,你在家中歇着,不必出去。” 说着,一径去了。 林松拱手相送,眼神却冷得很。 林如海的反应很不对,虽然他们都没事。但今晚上,除却朱云程,都是扬州城大小官吏家的儿子。他们同时中毒,虽然毒解了,也不是小事,怎么会不必再提? 林松想着,转头就看见朱云程。心道自己险些把朱云程忘了,就笑道: “云程兄,你且随我来。” 朱云程方才见林松久久不语,正要问询,听林松说。他也笑道: “林兄请。” 林松便一径送他至客房,又安排两个小丫鬟伺候,几个小童随侍。方笑着离去。 他的院中还亮着灯。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但才敲门,就有喜儿从里面跑出来,惊喜的问: “哥儿回来了?” 林松笑着应了一声,走进门去,香菱也在院中望着他。让他忍不住说: “早告诉你们,今天晚上我多半不回来,你们两个还等到这个时候。”
喜儿笑道:“哥儿这不是回来了。” 说着就和香菱一起,拥林松进去。服侍林松睡下。 一宿无话。 次日林松照旧早早的起身,练了拳法枪法,便赶到苏氏院中问安。 完了回到自己房内,见一旁的空地已经被清理出来。种菜的用具也都齐全了。 林松便拿起铁锹,开始翻土。 喜儿香菱等人看见林松亲自动手,忙要阻拦,却听林松说: “你们别忙,我图一乐罢了。” 她们仍想拦,却又知道林松的性子,又不敢拦。只好看着林松继续翻土,然后播种。 这边还没结束。 就有丫鬟来说:“朱公子来了。” 林松这才停下,起身洗了手,向随后走进来的朱云程说: “朱兄你来了。” 朱云程笑着向林松拱手问好,林松回了礼,两人便在院中坐下。 他看林松身上穿着短便的衣服,袖口裤腿都挽着,头上也没有昨日所见的金冠抹额。又见院中的菜地,朱云程忍不住笑问道: “林兄这等门第,还要亲自做这些么?” “闲时的消遣罢了。”林松笑道。 喜儿已经把香菱推入房内,不许她出来,自己拿了茶壶茶具出来,给林松和朱云程倒了茶。温声道: “哥儿,朱公子请用茶。”说完便安静的立在林松身侧,自然有小丫鬟站在朱云程身侧,随时添茶。 朱云程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又见喜儿云鬓挽着金钗,攒着珠饰绢花。虽无十分颜色,但面容白净,柳眉细长,唇若含朱。加上遍身绫罗,玲珑娇小,也是美人了。且她虽是丫鬟,却比他往日见过的乡间女子不知秀丽雅致多少。 他忍不住多看两眼,说:“怪道林兄昨日不肯喝那人的酒,原来是家有娇……” “朱兄喝茶。”他说到一半,就被林松截住了话。 再看喜儿,虽然还带着笑,但也是勉强的笑罢了。 朱云程知道失言,想告罪又想她是个丫鬟,而他是秀才老爷。哪有秀才老爷向丫鬟赔礼的道理。 林松便带他出了此间,到一侧的书房去。只喊了小厮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