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三碗符水
此话一出,秦照急了。 但林松很平静,一面用内力压制毒性,一面用虚弱的声音道:“我还好。”说完手腕就被道士捏住。 这道士也颇通医术,探了林松的脉搏,看林松还在玉泉宫的地界,他脸上也多了忧虑之色。 “不可再等下去。”说着就要背起林松。 秦照忙拦住他,说:“老神仙,岂能劳动你。” 说着就喊了几个路过的太监,半是背半是抬的带林松先奔向东宫。 道士疾步跟随,以最快速度赶往东宫。 而玉泉宫中。 秦彻正宽慰道:“皇爷爷,林兄弟没睡好罢了,不会有事,您别担心。先喝杯茶吧。” 太上皇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一阵方笑道:“彻儿说的极是。”说着就让宫女把烹好的茶分给秦彻和秦治,自己也拿着茶杯笑着尝了尝,说道: “道长与我说,仙人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这是御花园花瓣上的晨露,烹出的茶也带着芳香气。朕称之为饮露,你们也尝尝吧。” 秦彻和秦治,便都细细的饮了一杯,都笑道:“果然有花香在里面。” “何止是花香,这是修行!” 太上皇说着,大笑着又饮了几杯,又向秦彻说道:“你那里都好,只一样不好。你该学学治儿,他的体格和朕酷似,一看就是要长命百岁。你们几个就太清瘦了些,日后要多补一补。”说着又向秦治说了好几句类我等语。 而另一边。 林松趴在太监背上,还在静静的等待吃洗髓丹的机会。 这个机会来的到快。 道士一到偏殿,便拔出桃木剑,开始与空气搏斗。众人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背着林松的几个人,也放下林松,探头去看。 本还有人时不时看一眼林松。 偏道士声音极大,还高喊道:“孽畜尔敢!”一面喊,一面一招白鹤亮翅,又猛的刺向空气。忽然又追敌一样,快步来到林松卧房,一边喊孽畜休逃,一边忽地一剑扎在林松的黑漆大床上。 这时候哪还有人看林松。 林松取出一瓶洗髓丹,便将丹药藏在了舌下。这才缓缓的站在众人身后,一起看。 道士一剑扎在床上,如同扎到了不得的东西一样,怒骂道: “孽畜,你敢害人,这就是下场!”说着便饮了一大口无根水,喷了上去。 那本来空无一物的床铺上,突然以剑为中心晕染出血迹来! 看到这一幕的宫女太监纷纷尖叫着逃了出去。秦照和林松没有逃。 林松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类似血迹的红色。 而秦照面色大变的问道: “这是?” “这虎王已经被我钉在床上。这是害人的孽畜,快让人把这床抬出去,用火焚尽。”道士收回手,转身去写符纸,又烧出一碗符水。让林松喝。 林松看着这致命的符水,一句话也不多说,端起来便大口大口的喝下。 洗髓丹就随着符水,被林松吞入腹中,一阵清凉过后,林松困倦全无。 而在众人眼里,却是这碗符水效果颇好。 一碗下肚,林松的脸上不详的灰色尽数褪去,只是惨白了些。 秦照见状也松了口气,也笑道:“老神仙,多亏你了。” 林松也拱手道:“多谢。”说着便做出仍然虚弱的样子,拱手时连人一起往地上倒,好在秦照扶的及时,免了林松跌倒地上。 道士这才安下心来,认为这是林松将死前的回光返照。便忙要给林松把脉。 却听秦照道:“虽然好了,被食了精魄,那里能好全的这般快?自然要修养一阵。”说着就要亲自扶林松在床上歇一歇。 但看着床上的桃木剑,和木剑四周的红痕。 秦照只觉得一阵眼晕,又亲自扶着林松出去,道:“先到孤那里歇着吧。” “殿下不可,我是外臣之子,住进东宫偏殿,便已是不合规矩!岂能再到殿下那里?”林松绝不肯去,还指着茶室的方向,说: “让他们扶我在茶室歇一歇吧。” 秦照心中想着二者的距离,说:“你们先把茶室里的香炉都搬走。”说完才笑道: “茶室亦有软榻,你先在茶室歇一歇。孤让人换新的床到偏殿,你莫怕。” 他吩咐完。 这些宫女太监却没一个人动的,还有一个人小声说: “茶室已经没有香炉了。” “怎么回事?”秦照眉头一皱。 这才有人说出了昨日的事。 涟漪巧用香炉和茶水算计林松,林松侥幸脱身,幸得无事。常禄便悄悄的让人罚了涟漪等人,将这件小事压了下来。 这些话秦照却听出了不同的感觉,冷笑道:“你们好大胆,有这等事,竟无一人报上来!” 这些人不敢开口。 林松也笑道:“一桩小事罢了。” “那里是小事。”秦照扶着林松,叹道:“你年纪小,不是宫里长大的,你自然不知道。”说着训斥了这些人几句,便向道士谢了两句,让太监搀扶着林松到茶室去。
茶室门窗开了一整夜,里面别说没了香炉散出的香味。连以往的茶叶香气也散了大半。 林松歪坐在软榻上,继续装虚弱。还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我能感觉到,我身上已经好了,只是没什么精神罢了。”说着就闭上眼睛,说睡便睡。 道士抓住机会忙上前给林松把脉,越是看林松的脉搏,他的眉头就皱的越发紧。 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了? 那些活血促进的熏香,加上三碗符水,一头牛也活不了。林松怎么会没事了? “怎么了?”看道士眉头紧皱,秦照心中一紧,忙问。 道士便道:“的确有事,需我再制画灵符。为林公子驱一驱。”正说着,他果真拿出黄符纸,要现场写符。 但写完之后,正要拿起来点燃。 黄符纸凭空消失。 道士心中有些慌,但对上秦照惊讶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说: “林公子的魂魄已经吃下灵符,只需要我再绘制一张,与林公子喝了……”他说着,就要拿新的符纸,却发现符纸都不见了。 道士这下是真的慌了,想仔细寻找,又怕失了高人风范。只得说道: “啊呀,今日符纸用尽。待我明日再来。”说着就快步出去,背上的衣服不知在何时已经汗湿了。 符纸凭空消失。 这等事情他从未见过,今日却实实在在的发生。 想着。 他却越走越慢,还在无人处对着宫墙絮絮叨叨的说:“怎么办?怎么办?这林松不死,我怎么向陛下交待?我已经向陛下立了军令状,先拿了赏赐,他没死,我……” 而这时的玉泉宫。 太上皇正如往常一样倾听侍臣念诵道家典籍。 侍臣的声音似是梵音齐唱,本就玄奥的内容他念出来,听起来越发玄奥。 太上皇就一边听,一边拿着一小块茶点,就这茶慢慢吃。一杯茶下肚,也不见茶点少半分。 道士深知规矩,小心翼翼的进来,绝不敢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上皇终于吃完了茶点。道士见他还陶醉在侍臣的诵念声中,仍旧不敢贸然开口。 直到太上皇向宫女问道: “今天是什么茶?” “是暹罗国新进贡的茶。” “茶味太淡,且苦涩了些,日后不必再烹。”又听太上皇说: “事情如何了?” 道士这才敢上前来,硬着头皮说:“陛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