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 论功行赏

    一夜，裴东来都是未眠的，但时间是不会去主动的等待世人。

    卯时一过，日上城头，一声雄鸡的鸣叫就划破漫漫无边的寂静夜色。

    微霞初露，朵朵祥云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透亮，整个的铺将下来，又沿着洛城的地平线直直爬升，一直到东城的大内皇宫。

    神都洛阳的宫殿，羽林军穿梭不断，在这瑞霞的映射下，显出一派皇家特有的威严与庄肃。

    自上而下，含元殿修建在龙首之上，殿基高四丈多。殿前东西两侧建有向外延伸的阁楼，东名翔鸾阁，西名栖凤阁。殿阁之间以回廊相互连接。雕梁画栋，自成一派，可谓是左翔龙而右栖凤，翘两阙而为翼，环阿阁以周墀，象龙行之曲直。

    其次而下为紫寰殿，通天神宫静立其内，再往下是上阳宫的朝堂。此刻，朝圣的文武百官已然林立于朝堂两旁，左领首为左丞张柬之，太子，敬辉等人为后，右领首为梁王武三思，以邱吉鹤，段曹等人一派。武则天坐于金龙宝座之上，一眼环视，堂下目能及者，一览无余。

    君威之盛，众人无不臣服。

    由于昨夜的奔波，裴东来惨白的脸色更显得憔悴，他看了看狄仁杰，山羊胡须似乎在短短的几天内，长了不少，此时狄仁杰正用手捋着那一寸长的胡须，眼珠儿提溜的转个不停，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自大周以来，边关战事吃紧，狼烟四起，南有扶桑岛国，西有回纥吐蕃，北有突厥契丹，真可谓是四面环敌，稍有不慎，这大周的江山便会被那熊熊的战火所吞没。”武则天道，表情很庄重，一边说话，她一边关注着所有人的目光。

    “启禀陛下，虽然我大周四面环敌，可以陛下的才略智谋，加上众臣的不懈不羁，定能够将我大周天下，根基永固，千秋万代，流芳百世啊。”武三思上前一步，拍起了马屁。

    武则天微微一笑，表情有些冷漠：“哦，梁王似乎很有自信？”

    武三思道：“陛下，虽说边关战事不断，可北有右威卫大将军王啸杰，西边有左威卫将军权善才，东南沿海有飞熊卫的赖俊赖将军，可说我大周人才辈出，陛下领导有方，可喜可贺啊。”

    张柬之这边，侧耳一问，便是一脸的冷笑。

    武则天似乎发现到了，闻：“怎么，看张国老玉面出风，难道也是有话要说吗？”

    张柬之收住了笑容，道：“不知梁王所言何意，臣只是得知突厥主力刚刚回收，阴山以东，契丹就频频来犯，契丹贼首李进忠更是将战火点燃了河北道，直逼幽州。臣以为，朝中应当多些义士，敢于舍生救国，力挽狂澜，而非是谋士，只懂得花言巧语，阿谀奉承。”

    武三思一听，道：“哦，不知张大人口中的谋士所指何人？”

    张柬之将头转向一边，道：“是何人他自己心里明白！”

    武三思似乎好想与他争辩，却被皇帝阻拦下来：“够啦，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必再过争执了。”

    武则天见到二人平复心情，又才接着道：“边关由于守将军士们的努力，暂保平安，实在是我大周之庆，天下之庆。吉利可汗深明大义，遣派出使团携带布防图进京面圣……”

    吏部侍郎道：“这可真是天威浩荡，万民臣服啊，就连吉利可汗也要效忠于陛下，实在是可喜可贺。”

    武则天撇了他一眼，道：“可喜可贺？呵呵，好一个可喜可贺啊。李大人，你恐怕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吧。”

    吏部侍郎李松一头冷汗，道：“陛下，难道这不值得可贺吗？”

    武则天长吸一口气道：“使团自幽州入关，由朕的亲军护送，可未到神都，在都城以外二十余里的永辉县便受到伏杀，内卫71人全部丧生，使团音讯全无，布防图下落不明，不值得李大人的可喜可贺从何谈起。”

    朝内，除了张柬之梁王太子等人外，武则天似乎并未于众人提及此事，满朝文武一听此言，都吃惊的呆住了脑袋，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武则天缓了一阵子，道：“够了，这件事现在倒不用众人担心了。”

    李大人疑惑道：“陛下，此案难道已被勘破？”

    武则天点点头示意道：“恩，还好朕的朝内并非都是庸才饭桶。”

    李大人问：“陛下，不知是何人破此大案。难道是大理寺？”

    说着，吏部侍郎就去看钱彪。

    钱彪用一个很羞涩的眼神看了看武则天，出列道：“大理寺无能，此案并非大理寺告破。”

    众人一听，立刻又都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大理寺作为全国的最高法制机构，除了复审各个州县河道的疑难案件，也是勘察和缉捕的一把利刃，几乎是从无大理寺不能勘破的案子，现在钱彪亲自说此案非大理寺所破，自然是哗声一片。

    武则天看着众人惊诧的神情，道：“破了这案子的人不是别人，你们可能都熟悉。”

    梁王和张柬之虽然心中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陛下，那是何人。”

    武则天道：“狄仁杰！”

    梁王和张柬之面面相觑，听到答案的一瞬间还是惊住了：“啊，什么，是狄仁杰？真的是狄仁杰！”

    自逆反案后，武皇重启狄仁杰，逶迤洛州法曹，半年间破案无数，无人伸冤，阻止了滥兴典狱，残害忠良。虽然官卑职微，可声名远播，满朝皆闻。

    武则天指着狄仁杰道：“狄怀英，说说吧，你是如何勘破此案。”

    狄公拜首一扣，出列道：“禀陛下，此乃圣明普照，上下一心，非狄某一人之功。”

    狄仁杰说着话，将案子的主概都讲了一遍，众人听得是啧啧称奇。

    武则天问：“哦，人皮鬼市？”

    狄仁杰昨晚和钱彪连夜面圣，时间匆忙，很多并未向武则天提及，今日细细一谈，自然有很多地方都足够吸引她的兴趣。

    狄仁杰道：“一直以来，洛阳和各州县的人口拐卖案件都是由狼帮而起。此组织神秘莫测，加上很多地方官员不以为意，不加重视，所以导致越发的泛滥。这些歹人通过拐带人口，雇佣药师和刀手大夫，取下人皮和器官，流入黑市交易。”

    武则天一听，重重的拍了下身前的卓木，道：“哼，想不到我大周之内，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以人为物，用来交易！”

    狄仁杰点点头道：“是啊，如果各府衙的官员们能尽心一些，恐怕也就不会徒增如此多的命案了吧。”

    武则天点点头：“好了。现在起，朕命你立左迁大理寺，同你的手下一道，入职大理寺，命你为少卿，和裴东来一道，协助钱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