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夜离奇(5)
皇帝寝宫,国师王之远被婢女带着,快步进来,走到武则天的帐前,噗通跪下:“臣王之远,参见陛下。” 武则天透过蚊帐的沙曼,声音缓缓悠悠的回道:“起来说话。” “谢陛下!”国师王之远站起身来,侧坐在床前,用两根指头轻轻把了把皇帝的脉门,道:“陛下脉象跳到异常,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 武则天用手拨开沙曼,点点头。王之远突兀一下猛地站了起来,忽然将头转向墙壁。指着那幅女人的金粉水墨画结结巴巴的道:“嘶……啊,这,这幅画真的活了?” 武则天点点头道:“是啊,国师,你还记得这幅画拿来时候的样子吗?” 王之远躬身点头道:“臣,臣记得,当初此画交于陛下之时,这幅画上面是空空如也,只是一张宣纸而已。” 武则天从床上站起,走下来,站到画下,指着画道:“是啊,不错,一幅白纸一夜之间竟然多出一个女人,呵呵。之远啊,你来看看,你看看这画上的女人像谁?” 王之远慢步走过来,缓缓抬头,往画上一瞧,道:“臣,臣不敢讲。” 武则天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但讲无妨!” 王之远的声音极其细微,断断续续地道:“这,这是,是萧皇后吧?” 武则天哈哈一笑:“这个贱人,自打我进入长安,她就没消停过,今日落入你的画中,朕定要将她粉身碎骨。” 王之远道:“不可,万万不可啊圣上。” 武则天一愣,好奇的问:“你说什么!这幅画不是你献给朕,说是能降妖伏魔的宝物,现如今将萧淑妃这个贱人困于了画中,是哪个给你的胆子,不让朕处决了她?” 王之远跪倒在地,道:“陛下有所不知啊,此画是微臣的家师传与微臣,家师说过,这画的作用就是钳住那些枉生的亡灵,将其困于画中,待到第二日此画便会恢复平常,这幅画所降服的妖魔不在少数,若是陛下轻易毁画,放出来亡灵,那,那可就大大不妙啊,陛下!”武则天点点头,道:“那你说说,此画该当如何处置?” 王之远道:“还是命人将其取下,放入内侍省文殊阁中,交于太子门下伴读侍书郎肖从简管理。” 武则天有些不解,好奇的问:“肖从简?他可是太子的老师,为何要将画交于他保管。” 王之远阴森的一笑,抬起头来,对武则天小声道:“此画颇具灵性,前唐亡灵众多,若是哪天真的不幸逃出这画中,那肯定是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 武则天轻哼一声道:“哦,你这是在讽刺朕吗?” 王之远急忙摇头:“微臣不敢,只是为了向皇帝说明缘由,若是画中的亡灵真的跑了出来,也会先找太子!” 武则天一拍桌案,转头看向王之远,呵斥一声:“哼,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谋害太子。” 王之远似乎并不在意,继续微笑,将头凑向武则天,道:“得天下者怎能拘于小节,陛下宏谋远虑,太子贪图美色好逸恶劳,李唐天下若是交给太子殿下恐怕只会断送,然交于陛下,那可就大有不同了,定当使我大唐武周兴盛,百姓安康,如此说来,臣何有罪呢?” 武则天点点头:“我以为佛道之人生性安善,想不到你,你可真是个歹毒的人啊。” 王之远笑道:“为陛下效力,之远万死不辞!” 武则天收起笑脸,向外呼道:“来人啊……”话音刚落,一名婢女快步进来,对面的瓦砾之上,一只黑色蓝眼睛的狸猫正注视着寝宫内的一切。 丑时,善金局内外灯火通明,洛州刺史府衙门的捕快和城防营的官军正严密把守内外。暴雨减弱,微风阵阵吹拂朦胧的细雨,远处,斥候带着钱彪和大理寺的缇骑已经到了。 一名参将对洛州长史道:“大人,您看,他们回来了。” 长史连忙带人前去迎接,不过等马队吓住脚步,长史才察觉不对:“诶,这,你们是什么人,沙大人呢?” 斥候一听,连忙下马,道:“禀大人,连夜暴雨沙大人可能不会来了,这位是大理寺卿钱彪,钱大人。” 长史一听,连忙躬身道:“洛州长史吴文登,参见寺卿。” 钱彪下马,一抬手:“不必多礼,刺史大人呢?” 长史连忙转身,引进门内:“进来吧,在里边儿呢。” 此刻,洛州刺史崔呈正忙着一切调度,惨被截杀之后的善金局又被大火燃烧,如今雨水一冲刷,已经是面目全非。钱彪已经被领到内院,崔呈才转头过来。 崔呈一见钱彪,欣喜万分道:“钱大人?” 钱彪也是大笑:“哈哈,崔大人,想不到您竟然亲自前来。” 崔呈摇头:“哎,我也是羞愧难当啊,我洛州治下竟发生如此大案,而且还是神都洛阳,天子脚下,如不亲力亲为,恐怕难对死难的军士、皇帝的信任。黎明的托付啊。现如今有钱大人的协助,我相信此案定会水落石出吧。恩,对了,狄大人呢?” 钱彪一听,眼珠一转:“狄仁杰?” 崔呈道:“是啊,怎么没见到他呢。” 钱彪一笑,道:“圣上亲命,狄仁杰留在长安查办金凤凰杀人案,我带人回洛阳查察善金局劫案,怎么,听崔大人的口气,是信不过我钱彪?” 崔呈哈哈一笑:“并无此意,并无此意,还请钱大人不要多心,有钱大人和大理寺的协助,我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钱彪看了一眼崔呈,又将目光收回,向四周看去。连绵的细雨冲刷在四周的高墙上,原本的红墙被大火烧的漆黑,正对面的屋舍被烧的断木残支,城防营的官军正将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搬运出来。钱彪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伸出手,抹了抹那烧焦的尸身。 “嘶……好生利落的刀法!”钱彪开口道。 任平凑上头来,蹲在他的身旁,伸出右手,也摸上去:“两寸!脖子上的刀口足足有两寸深,虽然尸体被大火烧焦,但刀痕还是清晰可见的。凶手一定是人,而且绝非泛泛之辈。定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