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自由恋爱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小侄女的笑声在响着，爸爸肯定是很生气的，他一句话也不说，闷闷不乐地吃着，mama喊了几次二哥，可是，二哥不支声，也不起来吃饭，喊到第五遍的时候，爸爸说了一句“喊他干什么，饿死算了，他这样做事，你还惯着他。饿他个天把会怎样” mama没有说话了，我们也不敢做声，心里在想着，二哥的这顿打是少不了的了，爸爸又说了一句“都多大的人了，心里没有个数呀？那些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呀？一点也不听话” “算了，算了，逼他做什么？仅他想通了再说不迟嘛。”大哥劝说着。 “他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了，还有我们了，明天跟我送起过去还来得及。”爸爸以为二哥只是一时性起说得气话。 “也好，他姑妈是一个开通人，再叫婆婆去说点好话，他们还是能够原谅的。”mama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他明天不送得试得看看。。。。。。”爸爸没有往下说了，他放下碗筷抽起了烟来了，他坐在大门口，刚刚看到二哥的房里，他只是不停地抽烟，外面已经黑了下来，婆婆过来看了一下，又默默地走了。 第二天，第三天，婆婆已过来我们的家里了，可是，摆在堂簸里的油条并没有少了多少，一有了空儿，婆婆就坐在二哥的床边说着，又看到二哥不起来吃饭，就把饭菜端来了二哥的床前，二哥吃还是吃了，就是不起来，也不帮家里挑水了，还好，有了三哥叫得上小口了，我放学回来看到他还躺在床上，婆婆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去看一看他，我一进房门，二哥冲我笑了，又看他的书去了。 二哥特别爱看书，就是话有一点少，我们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他是想让父母死心了，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爸爸还是在做他的事情，只是走进走出闷声闷响的，mama是左右为难，不依了二哥吧，二哥这么成天的睡着，算个什么事呀？可是，依了他吧，这用了的钱都是打了水漂，mama不像别的妇女那么唠叨，可是，却又有一些无可奈何，我在灶门口加柴火的当儿，mama会咕咙几句。 “没有走这两步路的时候你就不同意，也不会花一些冤枉钱，这下好了，钱是用了，亲戚也得罪了，你一句不同意了，也不管我们怎么收场了，真是的。” “mama，我二哥喜欢上了别人了，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不禁说道。 “你晓得什么呀，跟着说，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mama不耐烦地说，我只有不做声了。 和二哥不同，大哥没有让父母cao这么多的心，大哥高中一毕业，就在队上做记工员，别人都在田间晒得黑汗八流，大哥只在早晚清点一下人数，悠哉乐哉地拿着和别人一样的高工分，好像是大哥一下学，我们的条件就好了很多，别人的家里只有一套房子，要么是新房子，要么是老房子，可是我们的家里有两套房子，一套新的，一套老的，我们也可以和别人一样，每年有一点分红了，大哥走到哪里都是一个红人，公社里要话务员，大哥一点就通，还在沙市做了两年的讲师，当时，来接大哥去当讲师的车子，是一辆小骄车，一个姚集公社都张动了，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呀，当时，只有市委书记才有这种待遇了。 有一回，大哥到沙洋买衣服，他买了一块小条纹的布料准备回来做一件衬衫，可是，爸爸一看到条纹里面有一个颜色是红色，他就随口和“一个男孩子，穿什么红颜色的上衣，真是不晓得丑卖几角钱一个。” “爸爸，好看了，好看了，又不光是红的，不是还有黑色和绿色嘛，好看了。”我在一边说道。 “我就说了嘛，我买的时候，售货员都说我穿着好看了。”大哥分明是有一些不乐意了。 “你要是穿着了，就不要给我看到。”爸爸的犟劲又上来了。我刚刚要说什么，被爸爸瞪了一眼，只有不做声了。正在这时，对门街上有几个人站在一起闲聊着，听到了我们的声，他们走了过来。 “你拿得一个什么东西，拿来给我们看看。”金兰大妈从大哥的手里接了过来。 “哎呀，你还会买嘛，多好看了。”大妈啧啧地称赞，直夸大哥的眼光好。 “好看嘛，他爸爸还说这是姑娘们穿的，不是有一条红杠杠嘛。”mama指着布料，让大妈看得仔细一些。 “这点红色，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大妈说道“什么穿不得，又不是我们那个时候了，穿得了，穿得了。” “您说穿不得，我就不做了嘛，这还不好说呀，好，这条裤子的料子，您再看一下，要是没有什么意见，我就拿起去集上请人做了。”大哥不想惹爸爸不高兴，决定只做一条裤子了。他把做裤子的料子递给爸爸看，是一个兰色的布料。 “这裤子的料子就好了嘛，颜色又还大气，男孩子们就该穿这样的。”爸爸对大哥说道。 “要不，过几天再去沙洋买一个料子，你爸爸不让做么。”mama安慰大哥。 “算了，算了，我又不是没有衣裳穿，你们就做给meimei穿了算了。”大哥爽快地说道。 “有个做大哥的样子。”大妈看大哥还是一点儿不生气，跟大哥戴着高帽子。 “好，大妈，你说，反正在我们的屋里不会糟蹋的，儿子穿不成，姑娘穿嘛。”大哥还是笑嘻嘻的。 “也是，也是，只是，你多大的个子呀，给你的meimei做，是不是做一件料子多了，做两件料子又不够呀。”大妈说道。 “拿起钱做不好事，真是的，还是一个大人了。”爸爸还在埋怨大哥。 “随您哪门说，反正呀，布料在你们的手里，我不要了，还不行呀。”大哥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说真的，那个布很好看，穿在一表人材的大哥身上，一定是更加的好看，可是，大哥就那么地放弃了，他刚刚还在说，那细细的一条红色根本上看不出来的，他怎么就那么听爸爸的话了，自然了，这块布料再好看也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是还有一个jiejie嘛，要做，也是跟jiejie做。 “看不出来，你爸爸还有一点老脑筋。”大妈顺口说道。 “也不是老脑筋，这个颜色是好，要不是有一条细细的红杠杠，还不就跟他做了，他爸爸还不是担心他穿不出世吗？”mama维护着爸爸的形象。 “这个布料还真的是好呀。”大妈摸着布料说道。“你准备跟哪个姑娘做了，不管是跟哪个姑娘做，都把料子做不完剩下来的一点点，荤不荤，素不素的，怪可惜的。” “就是呀，弄了一个困山货摆那里了，要是能退，就好了呀。”mama望着大要家，想着法子安置这块布料。 “哪个跟你退了，退不了的。两说了，这扯布料都是按着身高来的，想得还是多好。”爸爸有一些无奈地说道。 “那老大呀，这块料子花了多少钱买的呀？”大妈又问道。 “九块八角钱，我爸爸给了我二十块钱，裤子用了八块钱，这料子比裤子的料子贵一些。”大哥耐心地说道。 “你们看这样要不要得，我的屋里也有一个困山货，我们两个换一下，要不要得？”大妈说道。 “你大妈，是个什么东西呀”mama紧跟着问道，还不说，这块料子是不好处理，要是能。。。。。。 “我家的林儿在沙市跟他的meimei买了一件衬衫，蛮好看的，是尼龙的，可是，我们的姑娘穿不上，小了一点儿了，那件衣裳买得还贵，你们说，是不是正好呀，我们换一下，不过，我还是把我的那一件衣裳拿来你们看看再说，好不好？”大妈说完，就兴冲冲地回去了，他们的家离我们并不远，一会儿，大妈就拿来了那件好看的衣裳，只看那花纹，我的眼睛都直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衣裳，我当时就在心里想着，要是给我了就好了。 “你们来看一下，如果看得上的话，我们就换一下，如果看不上就算了，”大妈十分得意地打开衣服让我们看。 “拿来我看一下吧，大妈。”大哥大方地说道，他把衣服拿在手里说道“这件衣服的钱肯定是要多一些，大妈，你吃亏了嘛。” “钱不钱的，先不说，关键是你们看不看得上，要不，先给我们的姑娘穿着试一下再说？”大妈的眼光投向了我。我正准备接过来的时候，mama接在了手里，很明显，这件衣服太好看了，他们的眼光都盯住不放。 “你大妈，你吃了亏了，要不然，你说一下，该补好多的钱我们补给你。”mama大方地说道，她把衣服的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十分地高兴。 “那就换了，什么钱不钱的，孩子们合穿就行了，要不然，摆在我那里，还不是困山货。”大妈也很高兴，她对那块布料也是爱不释手，一脸喜欢的样子。可是，在我的眼睛里，还是大妈拿来的衣服更亮眼。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天了，我已经没有把它当一回事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到jiejie穿着它，我当时上三年级了，却比上五年级的jiejie的个头还要高，衣服就摆在我们的房间里，jiejie总是一副看不够的样子，她准备在毕生照的时候穿上它的，只要一进了房间，jiejie就会拿出来看一下，一副欢喜的样子。我了，只剩下看的份儿了。 有一天下午，jiejie回来的有一点早，明天就要照相了，她不禁拿出新衣服穿在了身上，可是，她却沮丧极了，因为衣服太大了，穿在她的身上好像打锣网一样，这个样子怎么能照相了，刚刚婆婆在一边看到了，笑着说道“这是你meimei的衣裳嘛，你穿在身上太大了，把个人都统起来了，哈哈。。。。。。” jiejie最怕人说她的个子小了，于是生气地脱下了衣服，扔在了床上，坐在一边生闷气。mama抱着侄女看到了她这个样子，不由得说道“我还说你穿得吧，哪个晓得穿起这么大呀，算了，还是给你的meimei穿吧，看她穿不穿得成。” 我一放学回来，mama就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我一放下书包，迫不急待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就好像是为了我定做的一样，不大不小，刚刚合适，婆婆看了也说好，mama看了，竟然说道“这像是跟你做了比子的，穿着真好看。” 第二天，我就穿着这件衣服上学去了，同学们羡慕得不得了，就是几个年轻的女老师看到了，不禁走到我的身边，用手摸着衣服，问我是哪里买的，真是好看。说来也很好笑，我竟然穿着这件衣服跑到jiejie教室门口站着，气得jiejie直喊我滚，滚远一些，我却乐得哈哈大笑。 当时，要是买布料的是二哥，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爸爸的做法的，你看他现在的头发，爸爸不止说了一回两回，可是，他就是不在乎，偏偏把头发蓄得长长的，皮鞋的后跟上钉了一块厚厚的铁皮，还在老远的，就听到“呱呱”地响，那裤腿肥得都可以扫大街了，还戴一个癞哈蟆眼镜，一看都是一个二流子的像，光是看一看二哥的样子，爸爸就着急。 这样过了几天，大哥的小姨妹来了，她长得十分地漂亮，白白净净，细细挑挑的，蓄着一个十分时髦的青年头，刘海歪在一边，有时候，刘海搭了下来，她就用细细的小手指往后一勾，那神情，越看越喜欢。听到了她的声音，二哥穿戴得整整齐齐地起来了，走过来逗着小侄女，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从那一天过后，二哥又精神抖擞了起来，还和从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可是，爸爸没有给他一个好脸，看到了他就像是没有看到的一样，而且，爸爸还放了话出来了，以后都不会管他了，让他打一辈子的光棍。大嫂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了，可是，这事在我爸爸的面前还真的是不好过关，就这么过了有二个月了，突然，有一天，一个我们队上嫁出去的姑娘进了我们的门。那一天，下着一点小雨，爸爸弄得一点麻线在搓绳子，mama在补着衣裳。 “大哥，大姐，你们在忙呀，”来人爽快地打着招呼。 “哟，来了稀客，哪阵风把你吹来了，meimei。”mama起身拣着板凳。 “妹子，坐，坐，衣裳没有淋湿呀。”爸爸停下了手里的活，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我打了雨伞的，哎呀，下个雨，你们也不得歇一下。”来人客气地坐了下来，看来，是有事而来。 “这不是晴天没有时间嘛，下雨就拿在手里做一下，反正闲着还是闲着。”mama笑了，“meimei有什么事呀？” “噢，是这个事情，jiejie的老二有多大了，我想跟他说一个媳妇。”媒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要得呀，要得呀，难为你帮忙cao心呀，我还真怕他弄不到媳妇了。”mama高兴地说道。 “是哪一家的姑娘呀，我们屋里为难呀，真是给你cao心了。”爸爸也是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说道。 “这大哥，大姐，我们不是别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是你的老二请我来帮忙说得，他不是怕你们不同意嘛，让我来帮忙说说。” “什么，是老二要你来说的呀，这么说，他已经在外面谈了一个”mama有一点不相信地问道。 “哎呀，你们是真不晓得，还是。。。。。。” “我们是真的不晓得，不过，你一说，我们不就是晓得了嘛，是哪一家的姑娘？” “看来呀，你们还真的是不晓得，他在和莲花谈恋爱嘛。”媒人欢喜地说道。 “|莲花呀，是我孙女的小姨嘛，”mama忽然想起来了“要得，要得，怪不得让他送端午他高低不去，原来是这样的呀，我还在担心，他弄不到媳妇了。” “人长个大的小伙子，会找不到媳妇，您这不是瞎担心了嘛，”媒人打着哈哈。 “这给您cao心了，真是给您cao心了，要不然，您就帮忙安排一下，别人是怎么办的，我们也怎么办，要不要得了。”爸爸终于松开了锁着的眉头。 “那你们的意思是同意了，”媒人又问道。 “同意了，同意了，这么好的事么不同意呀，往后呀，只要他们过得好，我们有什么不同意的，人家姑娘都同意了，只要她不怕来我们的家里遭孽，我们同意了。”爸爸十分的爽快。 “你家的老二生怕你们不管他了，还跟我说你们还在生他的气了，这下好了，我可以回去交差了，来这前呀，我还生怕你们给像到我看，哪个晓得你们这么地通情达理呀，我也不坐了，我要回去跟他们交个差。”媒人完成了任务，高兴地要告辞了，mama留住了她。 “meimei呀，不要急着走，这回了娘家，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吧，我来烧火，吃了饭再走。”mama诚恳地挽留着。 “以后呀，有机会的，大家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说说讲讲，比吃了什么都要好了。你们忙着，忙着。” 媒人走了以后，爸爸跟mama说道“这一回，我要足足的跟他讲好，再不能反复了，家里经不起他这么折腾，要是他同意了，就跟他用钱，要是他又想歪主意呀，干脆不尔他，看他有什么招。” “也是的，弄个钱好难好难，他只当是一了的，不当一回事，哪里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了，就是你不问呀，我也要跟他挽一个扣子，要谈，就好好的谈，要不然的话，不晓得外头的人怎么说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