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老太的心病
老公这趟回家之路，光是在火车上就要四夜六天，为了省钱，车票一直是硬座，在第八天的时候，我就有意无意地迟一点烧夜饭火，想向着老公一进门，就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在等着他，这一天，在九点钟吃的夜饭，我边吃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就怕是有一点轻轻地响动，我也会放下碗出去看看。 第九的傍晚，我在洗着一大盆的衣服，等这一盆衣服洗好了，天也黑了，放水的空当儿，我就把米淘好了，插上了电源，菜也择好了，洗好了，只等着老公一回来，菜就可以下锅了，我甚至还买了一瓶白酒，坐车的滋味我是尝过了，好几天才能恢复体力了，要是他在家里的话，我一般的是在吃了饭才洗衣服的，或者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我的心里清楚，我只想老公回家的时候，有专门为他做好的饭菜等着他，而不是别人吃剩下的。 第十天，这天的生意不是蛮好，我回来的有一点晚，到家还是没有看到老公的影子，我有点烦了，这个鬼东西，事情还没有办好呀，就是办得不好，你也得回来呀，这么多天了，你就不担心我们的生意呀。心里这么想，手里还得快点做事。先淘米，把电饭煲插上电源，要是他今天回来了，坐了几天的火车，哪里吃过一顿安逸饭了，还有，他几天几夜没有挨过枕头了，得让他吃得饱饱的，早早地躺在床上才好了。好像觉得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的一样，我洗好了菜，开始磨起洋工来了，以前豆腐房里的事都是不要我cao心的，而且，二哥他们已经在提水冲地了，我却少有的走进去帮起忙来了。 “你烧熟了呀？我还真的饿了。“小弟问我，其实，他是嫌我碍事了，我站在中间，他提着一桶水不好下手了。 “你都弄好了嘛，不晓得他姑爸回来不回来了。”二嫂说。 “哪里烧熟了，我看看豆腐皮干嘛，这两天太潮了，好多的人都翘了家了。是不是，二哥”我扯着理由。 “这干了也是它，不干也是他，明天再说吧，你还是快点烧火去吧。都几点钟了，你的肚子不饿，我们还饿了嘛。”小弟笑了“就是哥哥回来了，你这冷火秋烟的，也不行了。” “哎呀，不晓得今天回来不回来了，真是的，办点事都不得行。”我不由地埋怨着。 “那个，下回有哪样事你回去吧，不说办事，光是这坐车，就够你受得了。”二嫂爽朗地笑了。 我从豆腐房的大门回到厨房，在这儿，可以看到大路那边老远的地方，路上还是没有老公的影子，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不炒菜真的没有事可做了，虽然觉得炒菜还是早了一点，怕老公回来赶不上饭点，又怕老公这时回来了我还没有把菜炒好，却习惯性地倒了一杯热水摊在了桌子上。 电饭煲里的饭冒着大热气了，我甚至听到小弟在关豆腐房的大门的声音，过不了一会儿，大家都会在这儿集合了，是要开始炒菜了，大家都是劳累了一天的人了，看到锅里的水珠在跳动着，我又伸出头来看了一下外面，大路上有一个黑影，隐隐约约地，好像那个走法就是老公，别人是无法复制的，我在心中一喜，这时，锅里烧辣了，哧哧作响，我倒了一点油，专心地炒菜了，就听到二嫂站在门口笑着说道“好像是他姑爸回来了，是的，是的，哈哈。。。。。。总算是是回来了” “嗯，是哥哥了，哥哥，你回来了。”小弟大声地打着招呼。 “怎么都站在门口了，还没有吃饭嘛？”老公有一点吃惊，平常的时候，我们这时正在吃饭了，或者说是早就吃过了。 “你回来的合适嘛，他幺幺快烧熟了。”二哥也在打着招呼。 “是呀，回来得早，不如回来的巧了。”二嫂又笑了。 “真的是饿了。”老公的声音已经在耳边了，我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大家都在他的后面走了进来，他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回呀，元琴妹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哎，这是你跟我倒的水嘛，口太干了” “怎么，你去了他妲妲的家里了，你也开得了口了。”我不禁埋怨着。 “吃了，吃了，边吃边说。”二嫂在盛饭了。 二哥在往酒杯里倒酒。“是呀，边吃边说，还不饿呀。” “哎，火车上的饭吃不成。”老公说道，又起了身“你们先吃，我洗个手了来。” 菜已经炒好了，我也坐在了桌子边上，大家也已经在吃了，他还在豆腐房里转着，我喊了一声“怎么洗个手得半天呀？” “来了，来了。”老公走过来坐下，不禁笑了“你们这两天的生意怎么样了，豆腐皮好潮的。” “要生意好有用嘛？”我没有好气地说道“你明天不就晓得了，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了？你找元元琴妹开了口的呀？你真是的，怎么好意思了？” “是呀，是呀，你还找元琴妹借了钱的呀？”二嫂笑了“看你斯斯文文的，没有想到你还是有办法嘛。” “还说了，我情愿呀，跟着姐夫跑了几天的荆门，一分钱没弄到，要不是元琴妹帮忙，我都不好意思回来交差了。”老公喝了了一口酒，望着大家说道。 “能干，能干，”我不禁笑了“我还说你不会找他们开这个口了。” “开什么口，人家哪里要我开口了。”老公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我说在jiejie里跑了几天都没有弄到钱了，这走到元琴妹的后边了，这不上去坐一下，不太好吧。” “就是，就是，他们两家只隔那么一点远，以后还会碰面的机会多了，要是说你回去了，只去了自己的亲jiejie的家里，这是不好了。”二嫂分析着。 “是呀，”老公点了点头“人家是什么人，看到我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跑回去了，肯定是有事嘛，还没有等我开口了，就把条子上面的钱都取出来，全给我了，别人自己一点都没有留。” “这多不好意思，又欠了一份人情了。”我不由地感激地说。 “有不欠人情的呀？”老公又说“这还有三千块钱是不要还人情的，是高利贷了，二分的息钱。” “是在石牌拿得嘛？”二哥问道。大家都晓得他的姐夫的这层关系，只是，不晓得息钱这么高。“高就高点，赚了钱还给他们就得了，没有这点钱，还真得是难了。” “那一共就是四千了。”二嫂又问道。 “到手的是四千，到了昆明就没有四千了。”老公话里有话地说。 “那是你不能干，要是能干得话，长双翅膀飞来不就省到钱了。”二嫂说完哈哈大笑，把我们都逗乐了。 老公也笑了，笑过之后，他说道”什么人呀，让我白耽误了几天的时间？“ “怎么啦？说什么了？”我又问道。 “你的jiejie呀，没有力气说得。”老公有一点埋怨地说。“你们说，你不借就不借，还害我荆门，沙洋地跟着他们跑了几天，结果了，一分钱没有接到，真是的，来去的车费我都用了好多的。” “你们两连襟呀，一直是你大气一些，”二嫂点了点头“我还说他们做了几年的生意了，手里多少是有一点的，一分钱都没有借呀？” “也是的，多少借一点嘛，我们这不是为到难了嘛。”我也有一点气不过。 “本来，他们的底子差。”二哥打着圆场。“算了，算了，你带来了几千过来了，能接得到润就行，借得再多，还不是要还的呀。” “这两天又卖了一点钱在手里了嘛。”老公又问。 “你一走上十天了，肯定是余了几千块钱了嘛。”我有一点得意地说道。 “你说说，老家的人都好嘛？”二嫂又问道。 “都好，都好。”老公说着就笑了“我说你们听了，老太才好玩了。” “老太怎么了，”我不禁问道。“快说说。。。。。。” “现在不是实行了火葬了，可把老太吓着了。”老公又说。“我回去的时候呀，老太刚刚好一点了。” “老太是不是生了病嘛？不要紧了吧。”二哥也问。 “听我说嘛，老太有一点拉肚子，是在二叔的家里起得病，到了老头这边还没有好，她还不看病，又不吃饭，mama就问她老人家怎么了，老太说没有什么事，就是不想吃饭。mama又看到她老人家跑了几趟厕所，就要老太看病去。老太说活着没有意思，还不如饿死了算了，这会儿死了，还可以不火葬，要是下个月死了的话，就得火葬了。” mama一听就明白，对老太说“那您是怕火葬呀？” “是呀，你说，烧得多疼呀？”婆婆小声地说， “死了就什么都不晓得了。”mama说，“这是政策，又不是针对哪一个人了，再说了，人家周总理还不是火葬的呀。” “那就不晓得疼了？”老太又问。 “什么都不晓得了。”mama肯定地说。 “周总理也是火葬的呀？” “是呀，您放心了吧。” “真的呀？要我起来看病了，哈。。。。。我还说饿死了算了了，这，你不来说，我还不会看病的。”老太笑了。 “起来看病了吧，你不晓得，我们多担心你了。”mama笑了，她扶着老太去看病，打了两个小针就好了。 “老太最听mama的话了，这我晓得。”二嫂边笑边说。“我们还在屋里的那会儿，老太一听说要实行火葬了，就眼泪八沙的。” “年纪大的人了，是这样的。”小弟摇了摇头笑了“死都死了，还晓得疼，真是的。” “加油地赚钱呀，赚了钱就出点钱罚款呀，免得老人家怕得恼火了。”二哥也笑了“你来的时候家里都蛮好哟。” “都好，都好，叫我们呀，放放心心地做生意，家里的事不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