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小姐
来到光辉帝国是个累人活计，自誓约之刃佣兵团来此地已经参加了两次大型战争，这一个月差不多都在打仗，所以留给人们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 但即使是这样，光辉帝国独有的氛围仍然使人心情舒畅，因为和其他王国不一样的是，这里虽实行皇帝统治，但经过多年的艺术熏陶让它充满活力，与之相生的便是自由。 所谓自由，并非是无拘无束的放任，它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文主义，因为只有尊重人性，才会使大多数人受益；而这样的制度一旦建立，富有创造力和发展前途的大国便成型了。 再说强大，对一个国家而言更多的体现在方方面面，而专注发展单一选项的国家根本算不上强大，就好比一个靠军事起家的经济体，它的文化发展注定会落在两者之后；接着在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由于文化的落差势必会引起国民失望情绪，因为没有底蕴的政治体属于野蛮的霸权，导致的直接原因就是大多数物质财富都被垄断阶级掠夺一空。 这样贫富差距明显的经济体与其说它发达还不如称其为‘少数人的强大’，而这样的国度，它的国民归属感肯定不会高，进而对外势力的文化渗透毫无抵抗，这样一来二去，别提文化输出了，国家内部的暴动档案会时不时出现在领主的办公桌上... 而光辉帝国的君主们正考虑到这一点，才在很早的时候就发展自己的艺术文化。仔细想想在北方生活的怀斯特平民最期望的移民地就是东方的光辉帝国，据说那是大陆上制度最优渥，贫富差距最小，国家机器干涉最少，国民生活质量最高的国家；几乎每年都有几万人踏上南下的逃亡线。 对此怀斯特的皇帝就快抓破头皮了——在他的视线里还能经常看见示威游行，举着牌子的民众要求掌权者放权、对国家经济松绑、解决就业问题、公布官员们的收入等等...其中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要求他向光辉帝国的政治体学习！ 结果还是制度惹的祸，怀斯特帝国同样作为帝制国家，但在文化重心上却以压迫为主；这和老邻居的‘疏通’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所以国导致它的民更倾向于后者，但权力是种很奇特的东西——尽管上位者都清楚问题的实质，但他们最爱打的牌就是将计就计，因为按照他们的话来讲，怀斯特的制度是最棒的，当然前提你得是统治阶级。 最后的最后，国家机器擅长用‘拖’字诀来处理问题，有人深信时间能改变一切，能淡化一切，所以矛盾不激化到一个尖锐的程度他们是不会做出改变的。 好了，说了这么多废话我们回归主题；姑娘们的斥候杰诺娃已经先一步到达幽暗丛林探查消息，也就是说她们的好日子已经看得到尽头了，或许在几天之后，幽暗丛林就会发来一份求援信件，所以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去享受这为数不多的安宁时光。 就说人鱼公主贝儿梅尔吧，她这些天频繁出去购物，花钱如同流水，因此许多店家都喜欢这个骄傲的大小姐——每当她拿出那张怎么刷也刷不爆的金卡时，商人的笑容总是最灿烂的。 不过衣服，首饰和化妆品开始堆积在一起时便成了麻烦，所以卡琳娜专门请求队长陪同大小姐逛商场；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让贝儿梅尔和安娜·瓦德温特分开，话说这两个冤家碰在一起准会准会搞破坏，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从人类纪元三千一百一十七年开始，逛商场成了我深恶痛绝的事情。”大地之子乌塔尔如是说。跟在随贝儿梅尔身后购物的期间里，乌塔尔进出市集多达三百余次，说实话它现在看见琳琅满目的商品街有种上去打砸的冲动，虽说才三天而已，但号称魔族杀手的乌塔尔已经直不起腰来。 但问题是，距贝儿梅尔真正过购物瘾还有很远，于是乌塔尔不得不将身体重塑，它把自己变成一个移动货架跟在大小姐身后。 最后商场中有人见到一位阔气的少女带领四方形的购物魔偶，这绝对是魔法师们的最新力作；所以当天晚上就有许多少妇央求她们的丈夫也给她们买台那样的机械仆人。 “从这，到这；我全买了！”贝儿梅尔从商店的第一个柜台走到最后一个柜台比划着。 “这些都能用上么？我觉得已近差不多了。”乌塔尔好意提醒。 “女孩子的东西永远也不嫌多！跟你出来真扫兴，连句好话也不会说！”三个小时后，大小姐哼着歌从商店里出来，而半神则心力憔悴的跟在她后边。 “我饿了，吃完饭再回去！”大小姐赖在原地不走了，半神也拿她没办法，于是他们在一家豪华的酒店订了一大桌子菜（注意，乌塔尔是不用吃东西的，这里所有的菜只有贝儿梅尔一人享用） 单独包厢里，贝儿梅尔的确是被娇惯坏了，她对食物的态度简直可用吹毛求疵来形容，只见很多菜她只尝了一口便扔掉；不过在乌塔尔看来却毫无浪费的感觉，至少它不需要进食。 “我需要到外边转转。”四脚架半神卸下货物请求道。 “去吧，最多一个小时，记得准时回来！” 这下乌塔尔终于可以一个人活动了，但没过多久它就发现以这样的身体穿越人潮很有难度，于是它借助一个拐角成功溜进小巷子。常言道，再闪耀的地方也有黑暗面，而后巷正是包纳黑暗的地方。 生活在‘城市贫民窟’里的人们普遍衣食堪忧，他们大多死气沉沉，甚至连一个靠四脚行走的‘新奇货架’都很难让他们产生兴趣；最后只有一个小孩拎着个破碗挡在乌塔尔的必经之路上。 “请问…魔偶先生？” “哎！你傻啊，跟魔偶说话，那东西没智商的！它能搭理你都见鬼了...”几个年龄较大的男孩坐在石头上嘲笑道。 “什么事？”乌塔尔问。 “……”这下少年们安静了，他们意识到这不是个普通的魔偶。 “请问您的主人有多余的食物吗？只要一小点，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小孩可怜巴巴的举着破碗。 “什么样的食物？” “黑面包！只要一块就够了…行行好。” “没有！”乌塔尔斩钉截铁的回答；这让小孩失望的低下头——是啊，向魔偶行乞的行为就是傻啊。 “不过羊羹、精华宴和奶油面包行不行？”四脚架突然转过身来问道。 *********************************************************************** 三十分钟后，乌塔尔回到酒店，这时大小姐已经在气鼓鼓的等它了：“怎么那么慢？我不是叫你半个小时回来的吗？快把这些东西搬走，我们回去！”（注意前文，贝儿梅尔要求它一个小时回来） 乌塔尔看着桌子上几乎没动过的‘残羹剩饭’问道：“我有一件事，这些东西你确定不要了？那么我能把它们打包带走吗？” “打包？你从哪听来的词？创世神在上！那是只有下等人才会做的事，我怎么能…等等，你该不会是想带到团里吧？不行，要是让卡琳娜知道我乱花钱可是会被杀了的！” “不给卡琳娜，我真的需要它们……” 无论是大陆或海洋的文明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魔像、魔偶等机械体都是不需进食的，可能偶尔会需要上点油（至少我们知道贝儿梅尔一直拿乌塔尔当魔像看待） 那么为了揭开这一问题，她跟着队长穿过繁华的大街来到小巷子里，如果在平时，大小姐对于这类昏暗的地方是视而不见的，但这次例外。 贫民窟，贝儿梅尔还是第一次来。她看见许多衣不遮体的小孩犹如进到另一个世界，这里对她绝对陌生。 起初，那些面容枯黄的人让她很害怕，接着流淌在家家户户阴沟里的废水和难闻的气味令人反感；最后噩梦一样的压抑氛围使她紧紧贴着队长前行。 甜甜圈、蜂蜜酒和尚带温热的烤乳猪对于贫民来说绝对是出现在梦中的东西，而现在它们正被一个四脚架拖来…剩下的不必过多赘述，我们只要清楚一直生活在半饥饿状态下的居民集体狂暴便可以了。 “啊~~！”看到许多面目狰狞的怪人向她奔来让大小姐下意识的尖叫然后逃去，当意识到这些人的目标不是自己时，贝儿梅尔才惊魂未定的从队长身后探出头来。 “我们呢？我们的那份呢？”小孩子的身体孱弱，他们抢不过成年人，于是四五个孩子举着碗向四脚架乞讨。 “它们在这里。”乌塔尔说着将面甲上推，这样一条铁板连带着上面**个又大又圆的奶油面包便出炉了。 “啊~真好！”这些孩子对陌生人的守信感到惊喜，他们像捡到宝一样大呼小叫，一个个笑容绽放在泥渍斑斑的小脸上。 贝儿梅尔看在眼里，她一方面震惊于这个世界的贫乏，更不能理解这点东西对他们的喜悦之情；说实话那些奶油面包、果酱和沙拉完全勾不起自己的食欲，但恰巧是这些剩饭让衣衫褴褛的老者拉起乌塔尔的一只手摇个不停…… “这…这闪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大小姐倒退两步用手挡住眼睛——只见那些贫乏的人们簇拥着乌塔尔，让如同实质的主角光环出现在脑袋缺根筋的铁像身上，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他们将沉重的四脚架抛在空中，再抬起来再抛向空中...... 再豪华的筵席也有散掉的一天，何谈简陋的给予？半个小时后，大小姐跟着队长回到街上，可是她再也没有刚出来时的心情了，于是贝儿梅尔抓着四脚架的前推手问：“那是什么，队长？刚刚那群人为什么不穿些好衣裳？为什么他们拿到东西后会那么幸福？怎么看都只是一些垃圾而已吧…” “那是贫穷，不是他们不想穿好衣裳，而是没有；至于为什么会兴奋…应该是有人施舍的缘故。” “这就是穷人吗？”贝儿梅尔睁大眼睛，迄今为止，无论是水下的伊万达斯还是她与艾伦一行所走的轨迹都是围绕在中上等阶级的领域，对于那些下层的社会的事她还知之甚少。 “世界上有富人就有穷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不过有些人的钱多的一辈子也花不完，他们每做一件事都会浪费很多东西...所以只要把不需要的给穷人就好了呀！”乌塔尔没想到大小姐竟如此天真，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从根本意义上来看，是不均才促生的发展，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贫困…只能说这是个不平等的世界。 “问题恰恰在这，哪怕只是顿剩饭，他们也不会施舍给穷人；要知道有钱不等于好施，而且越有钱的人越吝啬！” “谁说的？你等着，我这就去！”贝儿梅尔生气了，她鼓起腮帮子找了个巷道钻进去，之后每见到一个人就把钱往他们手里塞：“这是你们的啦，拿去卖些好吃的！” 然而接到钱的人蒙掉了，再去看手中的票子也越发guntang起来，莫非是女孩偷了钱，想让自己背黑锅？恐怕丢钱的人会马上找过来吧。 “哎…那个我还有事，你去找别人吧…” 之后大小姐一连换了好几个，可结果都差不多，弄得她又生气又委屈——为什么那些家伙都不接受她的好意呢，难道因为自己是有钱人而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