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无尽威能
参加过维鲁卡之战的人都不会忘了十月九日这天，当巨大的水晶石蜥出现在城下时，每个人都以为死定了，尤其当誓约之刃佣兵团长乌塔尔被怪物吐出来时，人们更是相信众神发给他们名为‘绝望’的卡片——那可是哈玛尔军港的战斗英雄啊，它居然像食物一样被吞到肚子里。 好在杰诺娃及时停止了恐慌的蔓延，她快速表明来意，可士兵们仍然十分戒备，直到粘糊糊的乌塔尔也作出声明后，大家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都别傻站着，离开城市，我要开始修补围墙了。”即使有乌塔尔和杰诺娃两大强力人物坐镇，可想守住残破的城池依旧是不可能的，乌塔尔必须马上加固维鲁卡城，因为敌人已经包上来了。 经过了最初的混乱，无尽神教大祭司重新召集了部队，经过一轮洗脑后，维琴战士坚信他们受巴利的眷顾，那条碍事的水晶石蜥自有神之伟力消灭，于是狂热的白袍军人再次骑上骆驼朝维鲁卡疾行，可残破不堪的城池竟然在他们面前长高、加厚！棕灰色的墙体十分坚硬，他们的远程火炮打在上面连个渣子也没崩掉！维琴军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然而见多识广的大祭司却告诉他们那是敌人的妖术，他要士兵们只管登上城墙，其余的全交给无尽大神；虽然这么说，但人们清楚，维鲁卡城里肯定多出来一个麻烦的家伙。 离城市越近就越能感受到那股无名的压力，维琴人选择了更谨慎的作法，他们派出几名死士上前挑衅，希望能试探一下对手的能耐。 普朗卡是个大胡子维琴骑兵，他作战的经验就和体毛一样丰富，大祭司将这个危险的任务交给了他，于是普朗卡就领着两个胆大心细的士兵绕着城市先转了一圈，接着他们在城市南面的背光处看到了那头巨大的水晶石蜥，不过这畜生似乎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而是全身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叫醒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们先撤。”普朗卡转身想走，可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抬头，看见水晶石蜥所在的西墙上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此人刚好处在光与影的交界点上，暗影遮蔽了她的面孔，但一双红色的眼瞳像灯一样闪烁着，那股危险的气息就像怪兽那样择人而噬。 “大人，我很确定在进攻维鲁卡时没见过这个人。”一个士兵小声道，普朗卡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这时候最好别轻举妄动。普朗卡微微欠身算是打了一声招呼，他说：“这座城里面的异邦人在哈玛尔军港犯下了滔天罪恶，他们不仅是无尽神教的敌人，也是维琴大陆的敌人，我们欢迎所有讨伐者，其中也包括你的宠物。” “它不是宠物，而是朋友。”杰诺娃有些不满的纠正道。 普朗卡没料到这高大的人竟然是个女的，这贱人竟敢坐在高出俯视着他，根植在维琴人内心当中的大男子主义不禁抬头，他用倨傲的口气说：“女人，你不配这样跟男人说话。” 正在打盹的粉碎者耳朵一抖，硕大的眼珠睁开一道缝，细小的紫光将普朗卡的胡子变成了石头，这只是一次警告，如果他们识趣的话，就应该赶紧离开，然而在维琴，胡子是一个男人的荣耀，此举相当于折了普朗卡的尊严，他急退数步，眼见胡子不保，不由得怒火中烧：“你刚刚失去了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愚蠢的女人，你根本不知道与无尽大神为敌的下场！” 一听到这，水晶石蜥突然昂起身子，它用前爪在地上猛地一拍，三位先锋齐齐摔在地上，接着粉碎者那危险的眼珠便睁开了，一股紫色的光线将三人的脚变成了石头！ 或许那些被全身石化的人什么也感觉不到便死翘翘了，但身体被局部石化则是莫大的痛苦，首先他们感受到的是冰凉，然后是沉重，最终钻心的疼痛让人满地打滚，虽说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折磨是另一回事，三人一边惨叫一边往军营爬，不仅维琴人看了害怕，就连城墙上的珐玛人也被吓了一跳。 “或许这能让维琴人多些顾虑，毕竟活人带回去的恐惧要比死尸多得多。”乌塔尔站在城墙后边，看着那三个残废越爬越远，它沉声说：“你太仁慈了，换做是我，很可能砸碎两个人的脑袋瓜，剩下那一个就扭断手，让他这辈子都休想再拿武器。” “再怎么说这些也是我的子民，我不能滥杀无辜。”杰诺娃说，不过她的口气似乎并没有底。 “但他们现在是格瑞德·巴利的信徒，这里的人不值得可怜，他们缺乏最起码的教化，你瞧。”乌塔尔指向远处，见那三个残废被人抬了进去，然后一名身穿白色长袍，头戴金冠的无尽神教祭司就走了出来，他对手下的军队大喊着什么，起初，士兵还面带惧色，但祭司明显用了什么条件来满足他们，此时将近一半的军队都开始激愤起来，偌大的军阵只剩下一小撮人还心怀疑虑，但这都无所谓了，祭司举起权杖，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将沙土卷起，瞬间漫天都是飞舞的黄沙。 看着怒号的沙暴，所有维琴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的神情，此刻水晶石蜥的死亡射线对他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祭司已经召唤了无尽大神前来助阵，这漫天飞舞的砂砾就是最好的证明！ 尽管维鲁卡城在乌塔尔的修复下变得更加坚固了，但敌人的数目极大，并且还拥有足量的攻城器械，如果仅仅坐守在城中，那便是死路一条，想活下去就必须阻止敌人把部队铺开。 狂热的人群跟在沙暴后面冲了上来，杰诺娃的水晶石蜥将这次攻击看作是挑衅，它才放出一道石化射线，翻滚的沙暴就卷了过来！在浑浊的空气中，普通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提作战了，豆粒大小的黄沙打的砖石噼啪作响，虽说还没到月牙湾海战中巴利摧毁船只那么生猛，但血rou之躯仍然会被吹得千疮百孔，那条水晶石蜥之王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由于在沙暴中释放石化射线，导致它的独眼被砂砾狠狠击中，这只眼睛对石蜥何等重要，想必不用说大家也明白，剧烈的疼痛让粉碎者瞬间狂暴，它巨大的身躯在地上左右乱扭，地面在它的重踏下隆隆作响，这种狂暴就连杰诺娃都制止不了，她试图安抚，结果被石蜥的大尾巴扫中，那力道何止千斤，杰诺娃磕在维鲁卡城墙上，守军只觉得脚下一震！妈的，要不是墙壁已经强化过，那一下肯定塌了！ “杰诺娃！你怎么样？”乌塔尔从墙根处找到了杰诺娃，却见她捂着胸口，嘴里不断咳着血沫，看起来好不凄惨，乌塔尔着急道：“你伤的很重，我送你回去。” “这点伤与那孩子承受的痛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杰诺娃背贴着墙壁，好半天才喘过来气：“看在诸神的情面上，队长，让它停下来，但别伤害它。” “我...会试一试的。”说实话乌塔尔也没把握在不伤害的前提下制服一个因疼痛而狂暴的魔兽，以它抽飞杰诺娃的力量上看，恐怕三头荆棘铁背熊也按不住一只水晶石蜥，所以乌塔尔展开了大地守卫灵气，周围的一切都随之变得沉重，粉碎者庞大的身躯更是如此。 这样一来，粉碎者就立刻锁定了乌塔尔，它咆哮着冲了上来，看着庞然大物快速接近，乌塔尔突然全开灵气，近四十倍的重力让粉碎者前爪一软，冲锋的力道让它向前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魔兽的鼻孔喷着白气，显然还在抵抗，乌塔尔可不会等它恢复力气，它用胳膊箍住粉碎者的咽喉，随着缺氧，魔兽的反抗越来越微弱。 “是时候了。”乌塔尔想，它可不能失手勒死了杰诺娃的坐骑，可谁知刚松开胳膊，那狡猾的魔兽居然猛地一甩头，愣是将乌塔尔带离了地面，紧接着就是一排尖牙咬住了它的身体，粉碎者像狗那样咬着猎物来回摇晃着，其速度之快让乌塔尔晕头转向，接着它感到身上压力骤轻——野兽松开了嘴，但随后而来的大尾巴像箭一样飞袭而至，乌塔尔能做到的仅是抬起胳膊护住前额！ 嘭——在空中不知转了多少圈，乌塔尔才落向地面，一阵剧烈的撞击过后，普通生物根本来不及恢复意识，作为捕食者的水晶石蜥深知这一点，它快速冲向猎物并用长满牙齿的大嘴再次咬向乌塔尔，谁知那家伙的胳膊居然摆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粗壮的手上抓着的分明是把铁锤，在猝不及防之下，铁锤击中了粉碎者的下巴，极具穿透性的震荡波狠狠蹂躏着大脑，顿时天地都在旋转，饶是水晶石蜥之王也被砸懵了。 很少有魔兽能在力量上压制乌塔尔，这一点粉碎者做得很出色，但它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乌塔尔可不是生物体，眩晕和击退的效果对它减半，第二，乌塔尔的中空结构能让它作出反骨骼方向运动，别以为它趴在那里就是进攻的最好时机，殊不知这是它最经典的装死战术，任何鲁莽的作法都有可能遭到反击，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着不住打转的野兽，乌塔尔就知道这一次它是真的晕了，可怎么让它消停下来呢？勒住咽喉？太慢而且不保险，鬼知道昏厥和勒死之间的力道有多大区别，还是用最简便的方式吧。 乌塔尔把脚下的沙地变得坚硬无比，随后它抓住粉碎者的脸使劲向地面砸去，在连续不断的撞击声后，暴躁的水晶石蜥总算消停下来了，杰诺娃朝这边点了点头，随后坚硬的地板变得松软，粉碎者慢慢沉了下去，最终消失在沙丘上。乌塔尔扛起杰诺娃重新回到了维鲁卡城上。 细密的黄沙仍在肆虐，守军被迫回到屋中，咆哮德沙暴紧紧攥住维鲁卡城，维琴军队排在沙暴之外，等里面的守军失去了战斗力后就一拥而上。 “这场沙暴就是针对我那可怜坐骑的。”杰诺娃拍了拍脸颊，只见她暗红色的瞳仁带着嗜血的光芒：“是时候该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