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黑
“什么头绪？”我问。 “火车上那个被盗的盒子。”老人说 “你还知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难以置信。 “玻璃上的那只黑蚊子，我与它纠缠了。我能感觉到那盒里的东西有某种控制力。” “那盒子里是什么？” 老人双手背在背后来回的踱步说：“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线索。” 我正思考着他的话，他却突然神情紧张的说：“我快要纠缠不住了，长话短说。和人纠缠才能与你交流，但是难度也很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般都是以动物或者植物的形态存在。你要尽快找到盒子。” 话没说完，老人的神情变得陌生了。 他微笑着与我搭话道：“吃了吗？” 我回答说：“吃了。”然后四下里寻找着各种可能与之纠缠的生物。本想细语呼喊，却发现自己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我在心里暂时称之为“老黑。” 寻摸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老黑的踪迹，我又坐回石凳开始理清寻找盒子的线索。 盒子是什么，那胖男人应该知道。要找盒子，首先还得找到胖男人。 “会做茶泡的老人。”我凝视着石凳角落和地面之间的一小片蜘蛛网想着胖男人杯子里的茶泡。 我起身离开的火车站的广场，通过导航在几家规模较大的超市翻看售卖的茶泡包装上的生产地址。上面的位置不是在什么开发区内就是在什么孵化园里。 几个小时过去，耐心被一点一点磨尽。我坐在超市门口广场的一辆共享单车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我是来旅行的，我应该继续旅行的。”我的心里不断了暗示自己。 这时，一只黑苍蝇飞来停在我的手臂上。我动了动手臂，那只苍蝇又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停在我的脸颊上。我挥动手臂驱赶，它飞走了又飞回，反反复复把我弄得十分烦躁。 我对着落在自行车把手上的苍蝇喊道：“老黑，不要再弄我了。” 那苍蝇飞起来重重的撞向我的眉心，然后自己被弹开后又悬停在半空。 我对着苍蝇说：“你应该也看到了，忙碌了一上午一点线索都没有。” 苍蝇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飞向前方。 我猜测它在指引我去什么地方，于是跟着它穿过十字马路来到一条河边公园里。它一会飞的不见，一会又飞回来。这让我跟的很吃力。我对着苍蝇说：“老黑，你能不能飞慢一点，走直线。” 苍蝇又飞到我的面前撞我的脸。 我似乎感觉到它撞我的原因，继续试探的喊：“老黑？” 那苍蝇果真又飞过来撞我。 我嬉笑的把脸埋进外套里，然后连续喊了十几声老黑。那苍蝇围着我四处找着缝隙。 片刻后没再听到嗡嗡的声音就把头从外套里钻出来。 老黑也不知是妥协了还是累了，没再攻击我，径直往公园深处飞。 我不再紧跟着，而是在后面慢慢的走。 老黑却有些着急了，一会飞到远处，一会又飞回来在我耳边嗡嗡的吵。几个来回后，它居然也不飞了，停在我的肩膀上悠闲的搓着前肢和后肢。 沿着一米宽的柏油小路往前走。小河边的石栏上有几位老人在那压腿。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脚边水壶里的茶泡。 正准备上前询问，老黑却从我的肩膀上腾起往前飞去。我只好跟着老黑往前赶，赶了几分钟，老黑在草地边的一个男孩的头上盘旋。 男孩挥舞着手驱赶老黑，老黑又停到他身边的竹篮上。 我向着男孩走去，还没走近，就和男孩的目光对上。男孩露出笑脸欣喜的站起身向我喊：“大哥，要买茶泡吗？纯手工的茶泡。” 见我没有拒绝，男孩提着竹篮来到我身前掀开遮盖的纱布向我展示他的茶泡。一排一排翠绿的茶泡整整齐齐的摆在竹篮里。 我问男孩：“你这真的是纯手工制作的吗？” 男孩恳切的说：“货真价实，不是手工的不要钱。” 我又问男孩：“这些是在哪里进的货？” 男孩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大哥不买别诓骗我，这是我爷爷亲手做了，”说着，男孩生气的把纱布重新盖上准备离开。 我陪着笑脸拉住男孩说：“弟弟不要生气，做生意要慢慢谈。来，我们再谈谈。” 男孩被我拉到草地上坐下，他把竹篮放在盘坐的双腿上。 我说：“我买下你竹篮里所有的茶泡，但是你要带我去看你的爷爷亲手制作。” 男孩看看竹篮，又看看我，思考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我跟着男孩从公园出发顺着马路边的公交站走了四站路才在公交站台停下。期间我提议帮他拿竹篮，他倔强的坚持自己拿。一路上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时而抱在胸前，时而扛在肩上。 在站台等了大约半小时才上了三路公交车，老黑也跟着我们上了车。车上人并不多，我们在前后相邻的两个座位上坐好。竹篮依然被他搁在腿上抱在胸前。 我抬头看了一眼车门上方的站牌，这辆车的目的地是一个叫默村的地方。我问坐在前方的男孩去哪里。他说：“终点站就是我们村了。” 车子一站一站停靠，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在这期间我起来了三次又坐下三次。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终点站。 最后下车的只有我们两人和一只苍蝇。 男孩带着我从宽阔的柏油路走上了狭窄的水泥路，然后上了一个土坡，经过一口池塘。他的家就在池塘的对岸。 我们沿着岸边走向他的家，他远远的看到一位坐在池塘边钓鱼的老人喊爷爷。老人听到后扔下鱼竿走过来迎接男孩。 爷孙二人像许久不见似的抱在一起呵呵的笑。我故意离着有些距离不去打扰，爷爷还是发现了我，他指着我问男孩：“这是？” 没等男孩回答，我快步上前向老人介绍了我自己，并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告诉他仰慕传统技艺想亲眼看一看制作过程。 老人将信将疑的看向男孩，男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