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开战
茹常走后，一个侍卫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拱手一礼后说道：“陛下，锦衣卫近日收到消息，凉国公率领的征南大军有异常调动，毛指挥使特命属下前来请示，是否需要将亲军都召回来以防万一？” 朱元璋轻哼一声，淡淡的道：“告诉他和郭英，全力搜寻李伟的下落，京中的事暂时不用cao心！” “是！” 侍卫得令，躬身退下。 朱元璋卧在龙塌上，眼神中闪过狠厉的光芒：“跳吧，等你们全跳出来了咱好一起解决！” 现在已经明确有不臣之心的除了李善长陆仲亨等人，又多出了个蓝玉，但这还不够，还有一些人没动静，他要给这些人充分的时机，让他们全都一起跳出来。 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些隐患不能留给后世子孙。 朱标没了，由谁来继位他还没决定，但是不论是谁，都不如朱标令他满意，因此他更担心继任之君无能被这些乱臣贼子夺了江山，这些人必须在他有生之年全部解决！ 蓝玉调动大军的同时，也给朝廷上了一封奏书，表面上说是得胜班师，实际上都不等朝廷的应允，就直接率领大军沿江而上，直驱京师。 与此同时，李善长等人也终于得到了他的回信，长长的松了口气。 有了蓝玉的加入，加上朱樉的亲卫，他们终于有了拼死一搏的兵力。 跟李善长等人不同的是，朱樉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隐藏在背后，让长史魏明杰和仪卫司指挥使姜博率领着亲卫军和他们一起行动。 近十万大军乘船来到西江口附近，西江口巡检司的巡检看到这情形，连忙派船上前查问。 巡检带着几个手下战战兢兢的向船上的蓝玉拱手喊道： “大将军，您不是在征讨施南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蓝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打完了自然就回来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是，”巡检连忙称是，可是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可有陛下的旨意吗？” 蓝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还要查本将军不成？”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提醒一下，将军既然是班师回京，下官就不多问了，大将军请便。” 巡检草草问了两句，就连忙下船下令放行。 蓝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大军更是加停都没停，直接从他们身边驶过。 巡检面色苍白，望着从眼前驶过的这些战船，心里犹豫不决。 “头，咱们要向朝廷禀报吗？”一个手下问道。 “当然要报啦！”巡检压低声音道，“待会等他们一走远，就立刻派快马向朝廷报信！” “是！” 这个手下赶紧应是。 大军当前，他们也不敢多说，但是职责所在，等蓝玉走后，该向朝廷报的信还是得报的，不管今后是什么情况，总之他们也算尽职尽责了。 蓝玉经过西江口后，朱樉的军队和陆仲亨这些勋贵的旧部，以及张风仪等人如今的一些匪贼组成的近十万大军也在来安县聚集，向京师进军而来，两方很快在京师附近会师。 与此同时，大军靠近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京中，群臣惊慌失措，连忙进宫求见朱元璋，然而由于朱元璋有病在身，也不方便一一召见，只是传下旨意让他们各安其职。 群臣无奈只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但是他们只是文臣，手中无兵无将的，遇到这种兵事，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乾清宫中，侍卫再次找了过来，躬身一礼后向朱元璋道：“陛下，毛指挥使和武定侯得知有叛军逼近京师，请示是否立刻回援京师？”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道：“让他们不用急，带少量兵马从侧翼牵制便可！” “是！” 侍卫拱手离去。 随后朱元璋便向守候在一旁的徐寿招了招手。 徐寿连忙上前：“陛下？” “给咱更衣。”朱元璋轻声道。 徐寿迟疑下，才点头答应下来。 朱元璋的身体虽然欠安，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不能一直躺着了，必须得露个面让群臣和将士们安心。 奉天殿上，群臣齐聚，自太子朱标暴毙后，时隔半个多月，朱元璋终于再次召开了朝会。 行礼毕后，朱元璋高居其上，虽然有病在身，但是仍旧正襟危坐，目光明亮。 “陛下，近日兵部收到了凉国公派人送来的奏书，其上他虽言明已经讨平叛乱的土司，但是他未经朝廷允许，更无陛下旨意就擅自回师，如今已经过了西江口，臣恐其有不臣之心，朝廷还是应早做准备！” 兵部的赵仁越过前面的吏部等人，急匆匆的出班奏道。 “是啊，陛下，还请陛下立刻召回定远侯和外出的亲军回防京师，另外还需调动在外的卫所军队，以备不测！” 詹徽也跟着说道。 “臣附议，京师不容有失……” “是啊陛下……” 其他人也明白现在这件事的紧急，都跟着附议。 然而朱元璋却是摆了摆手：“无需焦躁，此事咱自有安排，尔等各司其职便可！” 群臣闻言顿时安静下来，不过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忧。 朱元璋目光看向武将这边，之前傅友德率军北伐带走了不少武将，天下各地卫所也需有人驻守，此时留在京中的仅剩下徐辉祖李景隆这些年轻的勋贵，老一辈的仅有耿炳文和张龙等寥寥几个。 朱元璋目光落在耿炳文的身上，出声喊道：“耿炳文。” “臣在！” 耿炳文快步出班奏道。 “咱命你率领在京兵马守备京师，可有信心守住吗？”朱元璋问道。 “陛下放心，臣定会竭尽所能，守护京师无恙！”耿炳文沉声答道。 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事就交给你了，咱让张龙和徐辉祖给你做副将，你只需守住京师便可。” “是！” “臣遵旨！” 张龙和徐辉祖也连忙出班领旨。 简单的定下了此事，朱元璋便仿佛无事发生似的，正常开始处理朝政事务。 群臣见此，心中虽然不安，但也只能尽职尽责的禀报起了日常政务。 与应天隔江相望的浦口镇，李善长和张风仪终于与蓝玉会合。 “呵呵，终于盼到大将军了，你可是让我们好等啊！”李善长上前笑着道。 蓝玉脸色有些难看，不冷不淡的拱了拱手便作罢。 这次他可以说是被李善长半强迫着与他们联手造反的，自然对李善长没有好脸色。 不过当朱樉的亲信魏明杰和姜博来到面前的时候，蓝玉的却立刻换上了笑脸，与他们相互见礼： “魏大人，姜指挥使。” “见过大将军。” 魏明杰和姜博也十分客气的回礼。 蓝玉手握重兵，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而蓝玉对他们客气，则是看在朱樉的面子上，毕竟若是这次他们真的成功控制了京师，那朱樉就是继位的新君。 虽然他手握重兵，但也没傻到想自己当皇帝，要知道各地藩王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除了他们这些人，其他勋贵也不会服他一个谋逆的乱臣。 相反的若是朱樉登基就没有这么大麻烦，毕竟是嫡系次子，本来就有继位的资格。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千年的礼教，君臣之别不是轻易可以跨越的，藩王造反还有成功的可能性，臣子造反，除非实力能镇压天下各地所有的势力，否则绝难成功。 曹cao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么多年，到死都没敢称帝，就是因为这点，只要天子还在，大义名分还在，他就能自圆其说。 相反的臣子若是在天下未平之时就谋害天子自立为帝，那立刻就被会群起而攻之，难以长存。 就连秦始皇也是在灭尽六国之后才接替周天子称帝的。 众人和蓝玉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商议起了作战之事。 “以我之见，这次大军当以凉国公为主将，吉安侯和延安侯副之，其他诸将辅佐。”魏明杰轻声开口道。 兵贵神速，他不希望在这种事情上再有拉扯。 听到他的话，陆仲亨等人皱眉沉默，他们都是老一代的勋贵，其实并不怎么服蓝玉，但是现在魏明杰开口了，他们又不好出言反对，毕竟魏明杰代表的是朱樉。 李善长看了看众人，立刻也笑道：“我也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好，毕竟蓝将军的兵马最多，以他的兵马为主，大家辅之，正是上上之选。” 他在勋贵之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陆仲亨等人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也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蓝玉见此，满意的颔首：“那本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魏明杰笑了笑：“理当如此。” 定下主次后，蓝玉便立刻开始指挥了起来：“稍后我率军乘船渡江，主攻金川门，两翼由吉安侯和延安侯防守，上直亲军外出不知何时归来，咱们必须得严加防范……” 蓝玉将作战计划大致安排下去，对此陆仲亨等人倒也没有意见，蓝玉毕竟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不会轻易在这上面犯错。 “好了，就这么安排吧，走吧！” 在诸将商议的差不多了，陆仲亨说了一声，众人便要去安排进军，这时魏明杰突然拦住了众人：“诸位，动兵之前我想请诸位铭记，咱们是因为宫中有人谋害太子，挟持陛下，咱们是为了营救陛下才攻打京师的！” 李善长闻言顿时心中一动，连忙跟着附和：“不错，魏大人此言甚是，我等都需铭记于心！” 张凤仪二人笑了笑，也跟着点头称是，他们都明白这就是找了个正当的借口罢了。 但是这借口有和没有还是有区别的，等拿下京师，朱樉回京继位，总得有个说法。 蓝玉和陆仲亨等人虽然看不起这些文人的虚伪，但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当下也点头应下，然后才出了门。 二十万大军分批调动，向着京师发起了冲击！ 京师外城金川门上，耿炳文亲自驻守，目光远眺着远处的江面，脸色无比严肃。 现在京中仅有三万兵马，诺大的京师防守起来颇为吃力，更何况敌方兵力近二十万，远胜于他，他这个老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蓝玉率领的兵马战船一开动，耿炳文便立刻下令城防炮调整角度，准备轰击。 随着炮起响起，战斗正式打响。 城墙上安装的都是军器局造的神机炮和神威炮，威力远胜于从前的破烂火炮。 但是面对江面上移动的舰船，火炮的准头还是差了些，只能偶尔击中一两艘战船，给敌方造成些影响，但也不能将敌军消灭在渡江的过程中。 随着战船靠近，码头成了最重要的防守点，耿炳文毫不犹豫的下令出兵，驻守码头阻止敌军登岸。 双方同朝为官多年，对彼此都非常了解，也没有多废话，上来就是最激烈的争夺。 钟山上，张三丰遥望着京师的方向，皱眉不语，李伟有些无精打彩的坐在一边的石头上。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逐渐了解了这个老头，在这个老头的观念里，个人的生死根本就不重要，甚至千万人的生死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有天人相合，万民能长存于世才是最重要的。 当他了解到这一点后，便知道自己准备的许多理由，对这个老头都起不了作用了。 什么外敌入侵害死了几千万人，在这些世外高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在当时这些也不过是华夏人口的几分之一而已。 每次王朝兴替，死的人都不在少数，相比起来，后世的那次也算不了什么了。 “喂，你们天皇道有多少人啊？”李伟有些无聊的问道。 张三丰一边张望着远方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确切的说，天皇道仅有我一人。” 李伟惊讶的睁大眼睛：“骗人的吧？” 在张三丰的口中，这天皇道可是左右着天下大势的，甚至说掌握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就他一人？ 张三丰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天皇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只有在王朝更迭之时才会出世，待天下大定，便会隐于世外，等待下一次兴灭轮回，天皇道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天下能稳定的维持这种轮回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