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赛重现
“叮铃铃，叮铃铃……”闹铃声不停地传入何思远的耳孔，将何思远的意识从那无边深渊拉扯出来。 何思远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这简单的动作都有些困难，眼皮上仿佛压着什么重物似的。他下意识地大骇：自己该不是因为这该死的飞机事故失明了吧？ 庆幸的是，一阵努力后，何思远终于成功费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发现他不是躺在想象中医院的白色病床之上，而是在自己熟悉的家中。节能灯的灯光柔和而明亮，何思远甚至能清晰看见天花板挂着的吊扇上的一只苍蝇挪动了几步。不对，自己的视力没这么好，自从眼睛因为那次意外受了些伤害，尤其后来当了挨踢男之后，更是天天对着电脑，眼镜的度数早过了500度。 何思远总觉得自己哪里好像没想明白，脑子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尤其后脑勺感觉有东西被强钉进来一样，有些发胀。周围的声音仿佛也隔着一层层屏障，隐隐约约，听不真切。花了好一会儿功夫，他才感觉脑子没有那么木了，稍微灵活了些，意识也不再一直的飘来飘去。 何思远想起身往后靠一下，却发现身体又不怎么听指挥了，就像一台电脑重装了系统但没装驱动一样，怎么运行都感觉有些生涩。他心里有些嘀咕：难道这次事故自己伤到了哪儿的神经，爸妈把自己接回家照顾？这事儿应该由老毛子的航空公司负全责的吧？ 好不容易挪动了一点儿距离，靠着枕头，斜坐起来，此时何思远低头看见的却不是前世自己厚颜吹嘘的一整块盘状肌，现在的小腹上虽说没有清晰的六块腹肌，但轮廓隐隐可见。尤其是后世动不动引发那些花痴的女生们尖叫的人鱼线，更是赫然在目。 何思远大惑不解，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难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很久，所以瘦下来这么多？该死，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毁容，残废什么的。 何思远扭头四望，想找镜子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转眼看见的却是炕头挂的老式月份牌，上面时间赫然是： 1998年7月12星期日己丑破日日值岁破大事不宜 何思远木然伸出手臂，也是线条分明、肌rou微微地隆起，远不是自己昏迷前有些肥胖松弛的手臂可比。他拿过又开始“叮铃铃”作响的闹钟，看了看时间：凌晨2：45. 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何思远的脑海。是了，现在不是7月12号，而是13号，是1998世界杯决赛的日子。前世的他跟何思凯说好了要熬夜看球的，但他好像没有熬过睡意，摁死闹钟后，一觉睡到天亮。还是看了早间新闻后，才知道了比赛结果，也才知道他错过了这一场怎么看都有些离奇古怪的比赛。 何思远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自己脑子乱糟糟的，前世记忆深刻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地快速跳过。他使劲儿扭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在梦中，梦中的自己也无法真切地回忆起身旁月份牌的细节。 何思远终于慢慢地回过神儿来了，那么自己现在算是重生了？不对，也可能是穿越了。不管哪样，自己现在无比真实地活着是毋庸置疑的了。单单从身体上讲，眼下这具16岁的充满无穷精力和体力的体魄自己就赚到了。 狂喜和有些惶然的情绪不停地冲击着何思远的心神，他很想找人验证一下，又怕是自己的空欢喜。往窗外望去，一轮残月和几颗星星高挂夜空，有只蝈蝈在窗台下此起彼伏“支拉，支拉”地叫着。 这时再喊起家人似乎有点不太好，也找不到合适理由。难不成拉着爸爸mama的手说：我想死你们了，太寒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通，看看闹钟，已经快3点了，何思远拿起枕头边的遥控器，摁开电视。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们你好……”孙证平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解说声从电视中传来。 电视中很快出现光头巴特兹的身影，好像他就是这次世界杯大放光彩，后来又转会到了曼联混了个“黄油手”的称号？镜头很快又转给了桑巴队的队长邓加，这也是他身为球员的最后一次世界杯。 “这场比赛也是本世纪最后一场世界杯的比赛……”咦？这个解说员似乎是黄建翔，这时的小黄明显没有后来的激情、个性，声音里感觉有些拘谨小心。 全都对上号了，与他回忆里的这场印象深刻的比赛一般无二。这场比赛何思远后来又看了好几次重播，一方面是怕再跟人谈论起来的时候穿帮，被人笑话撒谎；另外就是好奇，好奇为什么赛前被所有媒体报纸集体看好、就差点儿把奖杯提前颁发给他们的巴西队，上场比赛后，一点儿都看不出牛逼哄哄的样子，反而一个个都熊成了软脚虾。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何思远，一直到了后来的网络时代，他还特意搜索了一下关于这场比赛的种种疑问，从网上得知了N多像模像样的答案说法。 一说赌球集团cao纵了这场比赛，因为如果桑巴队夺冠，他们要赔100多亿美金。 二说高卢国主动提出给桑巴国免债，换取桑巴队的放水。 三说高卢队为了他们从未染指过的金杯，利用东道主优势买通厨师，给外星人罗纳尔多下毒。 …… 看了这么多议论，何思远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如果利益牵扯大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小小的黑白足球也就会变得不再简单、纯粹。 摁了一下遥控器，把电视静音，这场比赛何思远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决赛中齐达内的两个头球，与2006年世界杯决赛的那惊天一顶，对于所有看过这两场比赛的球迷来说，绝对是心中永远无法忘却的画面。感觉就像是一场轮回，齐达内因为1998年的那两个头球向全世界球迷宣告他的到来，又用2006年那一顶向球迷们、向绿茵场做了他不想要的告别。 对何思远来说，现在的重点不是看球，而是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 如果说人生就是一条充满各种十字路口的路，那么前世的他就是一直浑浑噩噩、被人潮簇拥着被动地向前走。 00年时听说这个电脑专业将来找工作挺好的，那好就学它吧； 05年时听说房价最近涨的厉害，政府要管管了，那好就等等吧； 07年时听说最近炒股的都赚了不少，咱们都投一点吧，那好就买一些吧…… 等到年过而立，他一点点反思时，才发现有那么些机会被自己坐视溜走；才发现因为自己迟迟的居无定所、心无所栖，爸妈脸上都多添了几道皱纹，头上也多了几丝白发。 不过这次坐拥重生这个最大作弊器的何思远内心暗暗发誓： 一定要让自己在未来急剧变化，光怪陆离的社会中站到山巅与天比高； 一定要让自己的家人、亲朋们不再因为生活的困顿而受苦、不再因为生活的苦难而麻木； 一定要让前世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人儿远离那些失望、悲伤、遗憾，一辈子都平安喜乐。 因为何思远再次重来，会比任何人都要早的认真开始自己的青春；再面对种种选择时，会比任何人都清楚做决定后的种种结果；那些前世因为自己的懵懂、不成熟而错过、伤害的人儿，他会比都任何人懂得去珍惜、呵护。 这一世，他自己但求快意恩仇，不负我心。 胡思乱想着杂乱的种种，还隐隐作痛的大脑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何思远很快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