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司机
当天夜晚，结束了一天沉重地搬运工作，张万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 桌子上，是儿子为自己留下的晚餐，他正在一旁写着作业。 现在的学校，作业越来越多，儿子每天回来都要写到九点十点的，真不知道别人家不自律的孩子是怎么解决的。 坐上餐桌，张万里拿出从杂货铺买来的廉价白酒，倒一点在碗里，他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以前，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他张万里也是滴酒不沾。 自从那件事之后，自己现在每天都需要喝下一瓶白酒。 随着酒精下肚，张万里陷入回忆。 真是可笑，当初赛车飙那么快也没出过一次事故，怎么现在稳稳当当地开着卡车反而出意外了。 在此之前，自己可是厂里每年的最佳司机，如今却只能当个装车工人，就这还是不少朋友求情的结果。 想起飙车，张万里思绪飘向更远的记忆。 他是个孤儿，香岛人，原来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叫做张思仁。 现在这个是在一次比赛获胜时，报出来的名字被那个女人嫌弃难听，拉去民政局改的。 他从小就定不下心去学习，所以刚成年就跑到修车店当学徒。 接触到汽车后，他的天赋就被释放了出来。 在别人看来心惊胆战的拥挤路段，自己却能非常顺滑的通行。 在朋友的鼓励下，他成为了一名赛车手，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最鼎盛的时候，自己甚至一连创下好几个记录。 不过随着现在车子性能不断提高，他的记录早就没了。 但在当时，自己是当之无愧的明日之星，也因此让相貌平平的他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在一次次不知收敛的欢愉过后，女朋友怀孕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自己不知所措时，女朋友却提出，结婚后需要丰富的物质条件，来保障以后的生活。 于是在对方那温柔的枕边风下，他选择收下场外黑钱，开始玩弄起比赛名次。 可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 潇洒地度过一年后，自己被举报了。 最终，他被判终身取消比赛资格，并且上缴所得赃款。 这个刚过门的女人，在听到消息后，直接卷走自己大部分存款，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嗷嗷待哺的儿子与一份离婚协议。 背上巨额罚款与坏名声，使他在找工作时四处碰壁。 最后，带着儿子背井离乡来到上都定居，并找了份卡车司机的工作，这一过就是十年了。 这些年，自己一边缴纳罚款，一边抚养着儿子。 好不容易交完罚款，还要cao心儿子的各种学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如今被降成装车工人，以后的生活就更不好过了。 结束回忆，张万里又闷了一口白酒，这次用力过猛的他被呛得咳嗽不止。 “爸，你少喝一点吧，老师说酒喝多了会伤身体。”旁边写作业的儿子停笔关心着。 “去，专心学习去，小孩子管什么大人的事。” 张万里斥责道：“你认真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咚咚咚。” 木门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父子间地交流。 “来啦，这么晚还过来干嘛，有事明天回厂里说不行。” 张万里认为外面的人是厂里的朋友。 以前，自己一下班就回家看儿子，很少和别人往来。 偏偏最近这帮工友时不时就会上门慰问，搞得他实在是难以消受。 打开大门，隔着防盗门间地缝隙，张万里看到一张帅气逼人的面孔。 眼前这个人张万里认识。 不过他不明白对方来找自己做什么，复仇吗？ 明明是他父母闯红灯才导致意外发生的，自己都被连累得丢了工作，他还想怎样？ 赔钱是不可能的，如果对方想要自己偿命，那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父亲的力量。 酒精上头的张万里思维有些发散。 周星彦看着对方有些醉意的样子说道：“你好，方便让我进去聊聊吗？” “你来干什么，那件事你父母全责，我不欠你们家的。”张万里有些警惕。 周星彦解释道：“我明白，今天过来是想过来跟你道歉的。” “我，撞死了你父母。”张万里不敢相信地先是指着自己，然后又指着周星彦说：“你，还要跟我道歉？” “是的，当时在医院的路上，他们撑着最后一口气交代的。” 周星彦十分真诚地说道：“我父母说，很抱歉，给您造成困扰，希望您能原谅他们。” 明明是这么温和的一句话，却像大锤一样重重砸在胸口，彻底打破了他心里的防线。 张万里贴着门框一点点往地上瘫去。 “原谅，我怎么原谅，我原谅不了啊~~”张万里红着眼眶，最后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屋内，本来还在偷听的张超远跑了过来，从背后紧紧抱着自己的父亲，眼泪也跟着一起出来。 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俩，周星彦并没有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站着。 他的心中，对于父母的思念也爆发了出来。 张万里家门口的动静让周围邻居都冒了出来。 “小张，怎么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张万里对门的大妈关心道。 她是张万里的老邻居了，平时张万里出门工作都是她带着张超远。 最后更是认这个乖巧孩子当干孙子。 彼此的关系比较亲密。 父子俩发xiele一番，最后，成年人的面子让张万里收拾起情绪。 抹着眼泪起身道：“没事，谢谢你傅阿姨，真的没事，就是情绪上来有点收不住，给您看笑话了。” 打开防盗门，让周星彦进来。 张万里又对着各位邻居解释了一阵，终于把他们都请了回去。 “这是一百万，还请你收下。” 坐在屋里的周星彦看见张万里进来，把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不行，绝对不行，那有把人撞了还要收钱的道理，这钱我绝地不能收。”张万里连忙拒绝，他就算再缺钱也不能拿这笔钱啊。 “我不是在送钱，这是想请你当我的私人司机。” 周星彦解释说：“其中一万是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其他钱则是让你买一辆开着顺手的车，作为我平时出行的代步车，如果还有剩下的就作为车子的油钱和保养费用。” “那也不行，就算你可怜我，也没必要找我当司机。” 张万里举着手自嘲地说：“况且，我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开车，现在这双手摸到车就开始抖。” “我相信一定可以的，如果说全世界最不希望我出事的司机，那一定是你。”周星彦鼓励着。 “我，这”周星彦的鼓励让张万里陷入一番纠结。 突然想到什么说：“你们家不是条件不好吗，这么突然这么有钱了。” 周星彦简单解释道：“可能是大难之后有大福吧，侥幸中了大奖。” “有钱后，我想做一番事业，需要一个放心的人来当司机，所以想邀请你来帮我。” “那，我就厚颜接下了。”张万里惭愧地说：“您需要我什么时候上班。” “不急，过段时间我会收购一家公司，之后才会有用车需求，到时候会正式签聘用合同。” 周星彦又拿出钥匙“这是我家附近的房子，以后就算你的员工宿舍了，这两天你和孩子一起搬过去。” 张万里眼眶又有点发红。“谢谢老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