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任何人都有在乎的人和事

    “我们真的要尽快找到线索……”庞劲东放下电话之后，非常无奈的对苍浩说道：“情况这样持续下去，就算我们没被炸死，也得被舆论活活骂死。”

    苍浩同样深感无奈：“我要是有办法让哈茂德开口，早就已经使用了！”

    “我看应该通过媒体发布消息，就说我们已经抓获袭击主犯，平定一下公众情绪。”

    苍浩立即摇了摇头：“绝对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从我们这些年混迹地下世界获得的经验，这类组织往往是内部单线联系，也就是说，哈茂德领导这些人弹，而组织的其他领导联络哈茂德，但组织并不直接指挥人弹。而且，他们很有可能没事就不联系，只要哈茂德不下令发动新的袭击，人弹就继续待命，而组织其他领导者也不知道哈茂德在干什么。”顿了一下，苍浩提出：“如果我们把信息公开，GRB知道哈茂德已经被抓，很有可能立即派遣新的指挥过来。”

    “见鬼，你说得对……”庞劲东表情颇有些痛苦：“你抓捕哈茂德的那一幕，已经被很多人看见了，这个消息还是会传送给GRB。”

    “我认为应该让警方马上派人过去，跟六善酒店所有工作人员挨个谈话下达封口令，要求他们不许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我估计他们当中很多人，也不知道我们抓走的到底是谁，除了GRB组织的眼线……”思索片刻，苍浩进一步提出：“可以让警方谈话的时候仔细观察，寻找哪个工作人员形迹可疑，然后就找借口扣留下来。”

    “这个可以有，但只能是暂时的，消息还是会传递出去。”

    “所以我们必须抓紧了。”苍浩意味深长的说道：“就算是酷刑没有用，我也要让哈茂德开口。”

    “用什么办法？”

    “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人和事。”苍浩告诉庞劲东道：“哈茂德可以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能去死，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什么人或者事，是他绝对放不下的。”

    “你说得对。”

    “关键就是需要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和事……”苍浩马上想到了：“哈茂德在酒店留下什么物品了？”

    苍浩当时有些疏忽，带着死神射手和昆兰只顾着抓捕哈茂德，毕竟想要抓住这主儿也实在不容易，结果就忽略了其他事情。

    还是庞劲东多考虑了一层，苍浩押着哈茂德上了一架直升机之后，让另一架直升机上的警察搜查了哈茂德的房间，把所有物品全都带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尽管哈茂德指挥了三次自杀式袭击，但本人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不要说是枪械了，连一把水果刀都没有。当然，六善酒店有严格的安保措施，哈茂德就算想要携带武器也带不进来，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表现的就跟良民似的。

    不过，哈茂德的其他物品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其中包括三本不同姓名的护照，还有十三部手机。此外，他携带了几万美元的现金，不过相比之下已经不算什么了。

    护照毫无疑问是伪造身份的，重点在于这十三部手机，每一部手机都是用来联络不同的人，固定手机号码用来联络固定的人。

    苍浩把十三部手机全部开机，在里面没有发现任何短信和照片，有几部手机有几个通话记录，其余手机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很显然，这些通话记录就非常重要了，因为可能其中就有人弹。

    但是，苍浩不可能挨个号码拨打一遍，一则是哈茂德跟这些人弹联络肯定有暗语，如果人弹接到电话发现不是哈茂德打过来的，很难说接下来会做什么事；二则是有的号码可能就是，换句话说，有的是由手机引爆的，手机已经是如今最常见的引信，如果哈茂德的号码给这部手机拨去电话，立即就会引爆。目前基本可以肯定，在运河城还有一些人弹，除此之外很难说哈茂德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安装了这种。如果苍浩不慎拨了某个号码，可能下一秒钟就会有一栋高楼随着轰响，坍塌在一片烟尘当中。

    也就是说，必须查清楚这些号码都是干什么的，而这个时候又要请矩阵系统出马了。

    苍浩把所有这些号码全部传送给了墨师，让矩阵系统根据这些号码归属国家和地区，切入相应的通信运营商系统，调取这个号码的背景信息，以及全部通话记录，当然更重要的是锁定这些号码所在的位置。

    必须一提的是，很多国家都有专门面向国外游客的临时电话卡，每张卡的价格固定，包含固定通话时间和上网流量。而且每张卡都有有效期，通常是一周到半个月，超出有效期就会作废。这种卡在东南亚最多，不是实名登记，无从查找购买者信息。在机场和商场都可以买到，结果墨师发现包括哈茂德自己的手机卡和所联络的号码在内，全部都是这种临时电话卡，也就是说，查不到任何背景信息。

    至于哈茂德拨出去的号码，就没有其他联络信息了，那些号码只跟哈茂德有过通话记录。换句话说，这些号码只跟哈茂德有过联系，除此之外再就没有打过任何电话。

    由此可以推想出GRB组织的联络模式，就像苍浩推测的一样，所有成员都是单线联系，而且每一条联系线固定只用一部手机。

    更具体一点说，组织里每一个跟哈茂德有联络的人，包括那些人弹，都用一部固定手机联络哈茂德，不使用除此之外的任何联系方式。哈茂德对每一个成员，也只用一部固定手机接听或拨打电话，同样除此之外不用其他联系方式。

    由此可以设想这个组织的工作程序，上级通过专用手机给哈茂德下达命令，要求袭击某个地方。哈茂德放下联系上级的专用手机，转而拿起另外的专用手机给人弹下达命令，每联络一个人弹都有一部专用手机，哈茂德想要让哪个人弹送死就拿起相应的手机。

    这个过程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下级有什么事情向哈茂德汇报，也是通过专用手机，下级互相之间联络则使用其他手机。哈茂德接到下级汇报之后，就用联系上级的手机再向上级请示，绝对不用同一部手机拨打电话。

    换做普通人，所有拨出去的号码，必然也拨打过其他电话，如此层层追溯起来，会构成一张极其巨大的联络网，覆盖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国家。有一个“六度空间理论”，注意这可不是妇女卫生用品，而是哈佛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斯坦利米尔格兰姆在1967年提出的。这位学者做过一次连锁通讯试验，结果发现跟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中间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手机通信网络就是六度空间理论最好的证明，问题是这一理论在哈茂德这边戛然而止，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哈茂德他们这些人，其实是把手机给当成了对讲机，甚至可能连对讲机都算不上，因为对讲机可以呼叫本频点之内所有其他对讲机，哈茂德他们的手机全都是专线电话。

    这也就是为什么哈茂德会有这么多手机，每一个手机通话记录都只有一个号码，显然他们已经准备好自己如果被抓该怎么办，采用这种联系方式，就是要让别人无法发现他们的网络，尽可能保护自己的同伴不暴露。

    更要命的是，哈茂德联系过的这些号码，其中有几个处于关机状态，其余开机的全部都在泰南或者曼谷。运河城之外的事情，就已经超出了苍浩和庞劲东的能力范围，需要请王家军或者T国内阁协助。重点在于，这些号码都不在运河城，说明号码的主人全都不是人弹，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人弹找出来。

    “怎么会这样？”庞劲东非常困惑的说道：“难道我们搞错了，哈茂德虽然是GRB组织高层成员，但负责组织这一次袭击的是其他人。”

    “这个可能倒是也不能排除，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庞劲东急忙问：“什么？”

    “人弹进入运河城之后，就会迅速隐藏起来，哈茂德平常根本不跟他们联系。只要哈茂德跟他们联系，那就是让他们发动袭击……”顿了一下，苍浩继续分析道：“至于这些人弹的电话号码，哈茂德是记在脑子里的，根本没留在手机上。”

    “这个可能性很大……”庞劲东恨恨不已的点了点头：“见鬼！很显然，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全都已经被哈茂德猜测到了！”

    “没错，这些人搞了几十年的恐怖

    活动，可以说经验是相当丰富了。专业反恐力量尚且对他们无可奈何，更不用说我们才刚刚接触反

    恐这种事……”叹了一口气，苍浩又道：“那么问题就回到了先前，想要知道这些人弹在哪里，还是得问哈茂德，其他任何东西都提供不了有用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