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粉碎
“明天我就要走，老师会来送我吗？”明凡换了个话题。 “不会，做了我们这一行是不需要道别的，而且下次见面，可能就是你我生死的场面” 明凡没有回答，沉默低头，锁着眉头。 “明天你们就出发去上海，你任上海行动小组组长，代号毒蝎，郭骑云为你的副官，你们将由毒蛇管，他就是你们的上级，记住，从今天开始，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最亲近的人”王天风眼神闪过一丝凝重，明凡严肃回答“是！” 王天风话已说完，转身走去。 “老师！”明凡喊道，王天风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我会想念您的，我希望您能跟我一起见证胜利的那一天！”明凡挺直了身子，敬了一个礼，王天风微微一笑，继续前进。 “学生会让您骄傲的！老师！”明凡说出最后一句话。王天风也没有停下脚步，他停不下来。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的心也是rou长的，不是他铁石心肠，是他这一路走来，心已经伤痕累累，他不想让自己的心再伤这么一下........... 隔天一大早，明凡三人就去赶飞机，悄无声息地走了，学校一切如常，只是王天风觉得，军校少了那个自信爱笑，脾气倔强的明凡，仿佛安静了不少。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树，此时是为秋季，落叶落遍满地，他接住了一片落叶，心中很是复杂，自己仿佛就像这片落叶一般，将要落叶归根，他轻轻在空中旋转，飘落，， 原来，自己是如此孤独，他在军校呆了很久，从未像今日这样哀愁，因为他遇到了一个表面尊敬叫自己老师背地里说自己是疯子的明凡，他是个熊孩子。 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心中冷却已久的心流过一股暖流，可是他却将明凡用在了死间，他确实是疯子，可是他疯得让人心疼。 明凡离去之时坐在车上，一直往向校内去，于曼丽知道，那是王天风办公处的方向，从上来到现在，明凡没有说过半句话，就静静看着那边，他在想，老师真的不来送自己了吗？ 明凡突然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那怕他等的是那个每天想办法严格训练自己，训练他累趴在地上起了来却还让自己继续，多次给自己“惊喜”，也就是惊吓的王天风。 可是，人就是如此奇怪，有时候你越怕一个人，希望他离自己远远的时候，有一天，他真的离开自己，让自己去外面面对各种残酷事情的时候。 当他迷茫习惯喊一声“老师，为什么……”，其实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个人早也离开，他放飞自己去外面飞翔，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却掉不下一滴眼泪，老师说过，要坚强。 他听老师的话，他没有哭，他心中苦涩却依然微微露出微笑，他说，老师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绝望，要学会在逆境中活下去，未来，你还要面对更多。 明凡紧握着拳头，多么想打王天风，为什么连走都让自己这么难受，他有为自己想过吗？他真是个疯子，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更狠，他是个疯子，名副其实………… 王天风走过军校任何角落，想着有明凡他们在的时候，这里就没有安静过，经常可以看到他跟郭骑云吵架，跟于曼丽聊天，跟其他同学对打别偷袭撩倒在地上还在笑。 他走到了训练场，想起了一个很平常的画面，明凡被自己严厉呵斥，倔着个脸却低头听。 “老师太严格了！” “还敢反口！军人就必须服从命令！现在，马上给我原地做一百个俯卧撑，做不完别吃饭！” “不公平，别人都休息很久了！为什么我还有加这么多训练？！”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现在是你的老师！我说什么你就得做！现在开始计时！” “我……是！”明凡赌气趴在地上做着俯卧撑，当然，这是回忆，王天风微微看着安静的训练场，他笑了，这个小子……他把记忆留在这里，没有带走…… 他又默默走到了食堂，“啧伢”一声轻轻推开食堂的门，一切明明如此安静，可是王天风隐约听到明凡说道，“你这是在绑架！”“老师我想吃鱼罐头！”“老师，我决定了，以后不跟你同桌吃饭了”“老师是疯子！哈哈”“老师我会让你骄傲的！” 一切仿佛在昨天，他又好像看到了明凡被自己突然给他添饭吓到受宠若惊的表情，他走到旁边把椅子放下来座下去，轻抚着桌子，他再次笑了，是真心的笑，他又起身慢慢走出来，关上了门，记忆同样留下在了这里…………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处，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光看向了办公桌上放得整整齐齐的西装服了，旁边还有另外一件东西，像是药。 他放下茶杯走了过去，西装旁边还有一封信，明凡的字没有白练，他用繁体字写下一段话:老師，我們去殺敵了，信封里的勋章等東西希望您能幫我們保管，等我們凱旋归來之日，您親自爲我們帶上，那一天我一定會是你优秀的學生，我一定會成爲一个优秀抗战战士，我們會讓你骄傲的——學生，毒蠍。 话简而有力，如同明凡等人的心情，这一切，只是开端，但是王天风相信，明凡将会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以后他的路还很长，前途无量，他日必杀敌无数，成为咬住敌人致命处的一只毒蝎！ 明楼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因为他要安排，调配着“和平大会”的安保事宜，由于日本特使在香港遇刺，南京新政府除了深表遗憾，同时也加深“和平大会”的新官员保护措施。 也因此明楼有些一刻不想呆下去的想法，他感觉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气氛被压到极点，连空气中感觉到一呼枪火味，让他快累得支持不下了。 还好，阿诚告诉明楼，明镜刚才打电话到新政府办公厅让明楼回家一趟，不早不慢，正中明楼所要离开的借口，明楼便告假一天，让阿诚开车回明公馆。 但回家虽好，可是明楼一想到明镜咄咄逼人的目光，像连珠炮一样冲他说去的话语，明楼便锁起了眉头，可是再头疼，他还是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他相信自己总能化解危机。 而这次，他会主动出击，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被大姐说的处于被动，这一趟列车注定一去无返，而明凡也参与其中，这次不仅仅由他来引爆这趟死亡列车，还有另外一波人…… 明楼想到明凡已经越陷越深，他注定再也回不了头了，这让明楼感到心疼，他恨明凡的不懂事，也恨自己没有把他保护好。 他千防万防，结果还是有明家人陷了进去，一个是自己的长姐，明镜，一个是自己的弟弟，明凡。 “先生，您真的会跟大小姐摊牌吗？”阿诚边开车边问，他还是担心明楼，可是他更清楚明镜的脾气。 “不然呢？我别无选择”明楼淡淡一笑，又一手捂着头靠在旁边闭眼养神，又补了一句“放心。” 明诚微微一笑，认真开车，不打扰明楼休息，他真的很累，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下，那怕就一会。 此时明公馆如往常一样宁静，少了两个爱惹事的小家伙倒让这个大房子少了不少热闹的气氛，而明楼明诚最近又不经常回家，明镜却早已习惯独立，可是那样她还是希望家里能热闹点。 而虽安静，却让他人觉得温暖，仿佛与世隔绝，图得一片安土，因为这里不像外面一样，简直是鲜明对比。 而这里也是明楼他们觉得唯一安心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得到片刻的放松，但真的只是片刻，因为这是一个家，是他们的家，那怕他们大多数都在伪装，可是不是他们想要的，是残酷的年代。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正的事情，这里没有什么魔法，没有什么异能，他们只是平凡的人，这一切只是现实的东西，他们也会痛苦，也会伤心，他们是人，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如此淡定，不是突然就有什么异能。 比把他们看得太过强大，其实他们的内心也有脆弱的一面，像明楼，他不是任何时候都如此淡定稳重，面对大姐被人挟持着，他也会着急。 明镜也说过“你不是什么时候都很淡定的吗？怎么现在这样了？”当时是她将被日本人带去南京的时候，当时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她没有流泪，这时的她可能是在父亲去世后第一次如此温暖对明楼说话。 而当时明楼哭了，那是全部过程中他第一次落泪，明楼是一个好大哥，也是一个好弟弟，他哭不是因为明镜对自己很温柔说话，是因为这个在父亲去世后依然承起这个家的明镜面对危险却反过来安慰自己，让自己要沉住气，可是他不要，他宁愿大姐像以前一样板着个脸告诉自己“你要保护大姐” 他哭得没有声音，这是他第二次如此迷茫看着大姐，第一次是面对父亲的去世，当时年龄还小的他看着闭眼的父亲，哭红眼睛拉着大姐的的手问“jiejie……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而这二次是大姐将要离开自己，自己却没有办法，他恨自己没有听阿诚的话让大姐先撤离，让大姐陷于危险之中，可是他真的不是神仙，明诚不是，明凡不是，王天风他们都不是神仙，他们也会犯错…… 于明凡来说，一切能重新开始是他真高兴的事情，那怕他知道，就算回到开始，他的改变可能就另外一个结局的开始，他清楚，这里面依然有悲剧发生。 但是他不会让大姐，于曼丽，王天风死，那怕赌上他的命，可他担心的不是自己死，他怕他一条命还不够，他怕还有无辜的人陷了进来。 他本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他看着其他父母疼爱抱着自己的孩子的表情，看着其他同学的哥哥jiejie带他们回家，他的心迷茫了，有时候他可以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眼神是那样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