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凌展驰笑了一下,难得地表现出不与其计较的大度,他何尝不知蒋欣然的心思,为了保护死党,防他跟防贼似的,什么招儿不能用啊?就是担心他哪天心血來潮去招惹顾曦颜。孰轻孰重她心里门清儿,为了顾曦颜,连刘苏也派上用场了。这俩那头片子,刘苏觉得自己拉了根内线,但蒋欣然仿佛更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战啊,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所幸彼此无恶意,可以说还志同道合,乐得其所,那你俩就继续玩吧!只是凌展驰觉得好笑,自己怎么说都是有手有脚、有血有rou的成熟男人,除非束手就擒,又岂是俩丫头片子就能绑的住的? 蒋欣然果然是蒋欣然,女汉子就是女汉子,看凌展驰并沒有什么行动,便开始恢复张牙舞爪的面目,越发肆无忌惮;反倒是刘苏,除了进门那通寒暄难掩激动之外,之后便安安静静地秀气本分起來。薛子墨看在眼里,难掩笑意,凌展驰,这次是桃花缠身,跑这么远还是甩不掉,活该! 饭后,凌展驰先送薛子墨和任雪回酒店,然后是刘苏,最后是蒋欣然,蒋欣然看着众人一一归去,只剩自己在凌展驰车上,忽觉大事不妙,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还沒看出來,你是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主儿。”席间蒋欣然就注意到凌展驰时不时地看着任雪,像是研究什么似的。 “你现在才知道人类的贪得无厌?”凌展驰斜视着蒋欣然,为逃避责任看你耍什么花样? “不过呢,你如果不喜欢刘苏,我也可以帮你介绍任雪的。”蒋欣然一副热心肠,“任雪善解人意,成熟稳重,长得还漂亮,虽然有一段婚姻,但重新开始生活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特别是女人,所以她还很坚强。” “你想改行当媒婆还是我凌展驰娶不着老婆了呀?”凌展驰绝对佩服蒋欣然的观察力,虽然她的分析和看到的表象往往差之千里。 “我只是忽然发现她跟薛子墨站在一起还蛮搭配的。”凌展驰用手敲打着方向盘。 “哇,沒想到你还这么阴险!不准使坏心眼儿!”蒋欣然脑袋转的并不慢,他是想让任雪勾引薛子墨,然后自己……只是再一次快的岔了道儿。 “你眼里我到底有沒有点好的呀?”凌展驰无奈地说,或者因为他只看到了顾曦颜的痛苦,或许他那颗贼心沒有完全死去,当他在机场看见薛子墨和任雪的时候,居然有些恍惚,居然有去揣测琢磨他人的念想,于是他毫无顾忌得就去做了。 “那你是怀疑任雪动机不纯?”蒋欣然再度把凌展驰推向黑暗面。 “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是吗?”凌展驰反问,任雪,端庄、婉约、看似传统的一个女人,面对薛子墨,目光清澈,行为坦荡,何况那是顾曦颜的闺蜜,自己是不是真的越來越阴暗了呢? “人家出趟差,你就犄角旮旯地浮想联翩去了,幸亏还有一个是你的好兄弟呢。照你这么说,在肖成宇眼里,我不早就是红杏出墙或者趴在墙上等红杏的人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呢?你是嫌这个世界女人的悲剧还不够多吗?”蒋欣然嗤之以鼻。 “你趴在墙上等红杏?那红杏也得敢出來呀!你还是饶了那红杏吧!”凌展驰说着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说这世界上除了肖成宇,沒几个男的是好人!”蒋欣然气急索性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好人,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出來的,好男人也是的。” 任雪跟薛子墨道声“晚安”,关门,反锁,开始摆放东西。席间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凌展驰的眼神,和世人想比,猜测揣度的成分居多,她明白他在揣测什么,人之常情。只要自己洁身自好,身正不怕影子斜。 出发之前她有顾虑,离婚之后她也与男性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认为安全的距离,她本性谨慎,本能地保护着自己,因为这世上再无可以保护她的人了。 像薛子墨这类男人,她欣赏佩服,沒有心动的原因有很多,可能因为他是已婚人士,这是情感原则;可能因为和顾曦颜是闺蜜,这是道德底线;可能自己还有些把控能力,这是自我约束;可能她的重心短时间不可能放在情感上面,这是奋斗方向…… 可能是研讨会上各大媒体碰撞出的火花既多又闪亮,所以原定的三天的会议又延长了两天,虽然最后一天的大部分行程类似于旅游的性质,但对于薛子墨來说确实难得的放松,索性尽心享受起來。 这是座人文气息比较浓厚的一座城市,不能说一砖一瓦都满含韵味,但名胜古迹却是颇多,历史上很多名人义士都曾在此驻足流连,也曾发生过很多著名的历史事件,A市鲜亮明快,现代感十足,相比之下这座文化名城更显沉寂,但深厚的文化底蕴的累积和沉淀却不是后起之秀所能比的,薛子墨是由衷地喜欢。 游轮在江面上缓缓的行使,夕阳的余晖撒在甲板上,这条大江的大气磅礴确实让人过目不忘,以前总是留恋西湖,西湖的柔美婉约自成旖旎,往往让人心生柔情,眷恋不舍,突然想起了“南屏晚钟”,虽然连佛都感叹世上的苦是这般多,世上的难是这般繁,世上的情是这般深,世上的意是这般切,但闻钟便能闻声而觉,觉我元性。此时耳侧并无钟声,但夏风拂面,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侧目看到任雪正在和“外媒”的同行们侃侃而谈,在他的印象中任雪并不是言语很多的人,看來此行她收获颇丰。 “你还真放心我在那里胡说八道。”任雪走到薛子墨身边递过來几串rou串儿。 “知道你有谱儿的。”薛子墨接过rou串儿,咬了几口,便有些吃不消了,“怎么这么辣?看你吃的挺起劲儿!” “吃的不起劲儿怎么和别人聊啊?入乡随俗,我进入状态够快吧?”任雪看着薛子墨,“你怎么成了这副德性?”,又忽觉自己言语放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等着,给你拿水去!” 薛子墨还沒反应过來明白任雪是在为她的言语过于“随便”道歉还是为她的无意嘲笑道歉,眼前已经多了一瓶矿泉水,接过水,喝了几口。 “可能刚才注意力沒在这rou串儿上,倒也沒觉得怎么辣的。”任雪说着继续大快朵颐,“不过,这会儿注意了,还是沒有想象中的辣呀?” “我这会儿怎么有一种雪上加霜的感觉呢?”薛子墨笑起來,从任雪手里抽出一串儿來,“小菜一碟!” “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吧?”任雪像是在问薛子墨又像是在问自己。 “难道我看起來一直是苦大仇深的样子?”薛子墨反问。 “我只知道相由心生。” “你沒有累的时候吗?” “每个人都有吧。” “那个时候怎么办?”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我是问你会怎么办? “人不管是做事情还是和人相处,中间都有根弦,我的原则就是尽量那根弦保持弹力十足。” “包括放弃你心中所想所愿?” “我认为适时的妥协并不意味着放弃,如果换条路更好,为什么不呢?” “那最终的结果如果非你所愿呢?” “小时候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冰淇淋,但现在却不想吃了,你能保证你的愿望一辈子不会改变吗?每个女孩都希望有个幸福完美的家庭,但现实中还是有数不胜数的遗憾,你能保证你的每个愿望都能实现吗?所以那些实现了愿望的人是很幸运的,但拥有的同样需要呵护和珍惜。” 薛子墨一时无语,任雪比他小,是个女人,但面对生活,她远比他强大。 “这好像是曦曦上大学的地方,你刚才站在这里一定在想说不定这艘船那丫头也坐过呢!”任雪频道调的很快,发现气氛有些沉重,立马转换话題。 “啊?”薛子墨觉得有点仓促,不是说任雪问的仓促,而是自己刚才并未想起这是座顾曦颜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他知道顾曦颜是在这座城市念的大学,但平时他们很少谈及,因为他觉得这是埋在顾曦颜内心深处的一座城,他走不进去,所以他干脆放弃去探索,爱她,爱她的现在和未來,未來?未來到底有多远,未來到底会怎样,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薛子墨忽然被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心不在焉啊,那就不打扰你美好的遐想了。”任雪说着向刚才那群志同道合走过去,继续收获去了。 薛子墨惯性地掏出手机,看看,沒有未接电话也沒有短信,顾曦颜最近一次的电话是在前天,可能以为他应该到家了,但听他说要延迟两天的时候,只说回來再给他惊喜,而后便杳无音讯了,不知道在搞什么花样?调出顾曦颜的号码想拨过去,想想晚上的飞机,再有几个小时,还是等着那惊喜吧,否则这丫头觉得他不配合,“惊”不到就算了,“喜”不到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