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顾曦颜一觉醒来，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来，她还是迷迷瞪瞪的，一脸茫然，继而看看屋子里的家具，心里说：我在澳洲，这是悉尼！ 下楼，看到欧阳逸宸正在准备早餐，“你想吃什么？” “随便。”顾曦颜揉了揉头发，对自己的状态颇为烦恼，来到这里有段时间了，每天早上醒来，她总是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刚到的那天早上，anl叫她起床，她居然一睁眼看到不是自己的房间，大叫着从床上跳下来，惹得anl坐在地上大笑…… “随便？好像做不出来这东西。”欧阳逸宸把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瞟了顾曦颜一眼。 “那就把吐司分给我三分之一，咖啡换成牛奶。”顾曦颜看着欧阳逸宸喝咖啡，不知道一大早喝这么苦的东西，一天能好过哪儿去？ 厨房没有餐桌，是一个长长的吧台，欧阳逸宸和顾曦颜分坐两边，顾曦颜撕下一块吐司塞到嘴巴里，“等一会儿我把下个月的房租给你。” “好。”欧阳逸宸笑了，由于顾曦颜的强烈要求，欧阳逸宸收的房租只是象征性的比市场上的少了一些，顾曦颜不赖账，不差房租，但她不管外面的房租是一个季度一付还是半年一付还是一付就是一年的，她生怕欧阳逸宸不收房租，不等他说明情况，便自顾自地一月一付了，这，是她的“原则”。 而且她更不知道，欧阳逸宸担心她想歪了，还招了另外一个租客，是一个叫孟思怡中国女孩，所以就出现了现在的局面，欧阳逸宸让出了二楼的整个地盘，和anl分摊楼下的房间。 “今天又没送成anl……”顾曦颜对自己有些“失望”，anl有校车，其实就是送到院子门口而已，但她每天早上迷糊得连南北都找不着，好像自己的承诺成了一句空话。“这对于小孩子来说，真不是好典范。” “每个刚来的人都会适应一阵子，anl能理解的。抓紧时间，我们也得出发了。”欧阳逸宸打断了她的感慨催促着。 “繁星纵变，智慧永恒”这句校训自19世纪便铭刻在这所学校的校徽上，据说这是澳大利亚招生最严苛的学校，她能够在这里学习，多亏欧阳逸宸的一路引领和照顾，而欧阳逸宸却说因为它是对中国最友好的大学，所以很多相对宽松和优惠的条件，冀望借此加强与中国的联系。 不管怎么说，这辈子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阴差阳错着“一不小心”实现了，难道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租了欧阳逸宸的房子住，还能享受免费的早餐和顺风车，这种便利让顾曦颜心满意足，除了她的课程之外，可以给欧阳逸宸当助教赚外快，缓解一下钱袋子的问题，这无疑更是雪中送炭。 她在自己的无能中沉溺着懊恼了几日，欧阳逸宸安慰她，会很辛苦很艰难，但这个过程必须得经历，有的被压趴下了，有的站起来了，看你想做哪一种？ 她当然愿意选择后者，拼了命也要站稳，何况欧阳逸宸已经尽他所能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相对便利的环境，顾曦颜很多时候都想，自己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遇到这么一个大好人…… “笑什么？”欧阳逸宸的余光看到顾曦颜嘴角上扬，一脸笑意，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真正的笑容。 “我觉得我的不适症好像要结束了。”顾曦颜看着路边的树快速地向后移，阳光的金边儿撒在草地上，撒在人们的身上，好像一切都变得闪亮起来。 “那恭喜你！”欧阳逸宸也笑了，前段时间的状态让他怀疑她调整不过来，如果那样该怎么办？停好车，“下了课，等我。” 顾曦颜一边答应着，一边朝前走，“放心，教室我找的到，停车场我也找的到……” 但……面对着便利店琳琅满目的商品，顾曦颜依然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在陌生的文字世界里，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得了选择困难症！ 拿起来，放下，放下，再拿起来，一切理论在面对现实时，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稀里糊涂地拎了几样东西，实践才能出真知，单词记得再多，欧阳逸宸交代得再仔细，终究要自己吃几次亏，脑袋才能变得灵光。 欧阳逸宸跟在顾曦颜的身后，看她在货架之间专注地绕来绕去，时而懵懂，时而懊恼，看着着实可爱。 “关于女性用品，我的建议是一次性多买些，周末我可以带你去商场，很多时候都有促销……”欧阳逸宸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顾曦颜的耳朵里。 “你……”顾曦颜被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尴尬，她恰巧站在一排卫生棉的前面，“我……” “哈哈哈……”欧阳逸宸看着有些脸红的顾曦颜，大笑，“我的意思是既然这种东西每个月都要用，还是‘批发’着划算。” “外国人不都很注重隐私的吗？”顾曦颜有些恼羞成怒，欧阳逸宸居然还在有模有样地分析。 “哦，哦……”欧阳逸宸立马把身体转朝另一个方向，“隐私，隐私……” 看着欧阳逸宸那抖动着肩膀，顾曦颜觉得鼻尖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本能地快步朝收银台走去，“走了！” 欧阳逸宸远远地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看着顾曦颜头也不回地冲向收银台，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他无意窥探她的隐私，更无意冒犯她，只是……这可能只是环境不同造成的，中国是传统的，所以中国的女人也相对传统，而自己缺乏和她们相处的经验。 在顾曦颜的脑袋里，可能自己真的越界了！ anl钻进顾曦颜的房间，学校布置的有手工作业，而她的构想好像过于庞大，至于她得找个帮手，自从顾曦颜来了之后，这个任务就从欧阳逸宸那里移交到了顾曦颜手上，而且“女人”之间好像更有默契。 顾曦颜听着身后的门被推开，头也没回，“知道是你，进来吧！” 说着合上书，放下笔，anl跳到她身边，怀里抱着一大堆的材料，“快下雪了，我想给贝利重新做个窝。” “新窝？是吊床吗？”顾曦颜看着那一堆的各色布料，来的这段时间，她逐渐明白了anl的说话方式和思维方式。 “不不不，是新窝穿的衣服。”anl纠正着，把东西堆在了她的桌子上，盖住了她的书，“欧阳刚刚立了一个新规矩，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得说英语，我得说汉语，你不能说汉语，我不能说英语，我同意了，你呢？你同意吗？” “同、同……意！”顾曦颜答应得有些勉强，这规矩无疑是在跟她的习惯对抗。 “那就好，我原谅你早上没送我。”anl说得一本正经，继而随着跳跃的思维，话题也转得飞快，“他们都不会做个，他们连都不知道还能这样做……” 顾曦颜笑了，在anl看来，针线活是独一无二的，她要挑战，如果她能做出来，而且只有她能做得出来，无疑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看着这个小屁孩拿出针线，开始叽哩哇啦说着所谓的步骤，她不管最终她能不能缝起来，总之她要这样尝试，如果不行，再想办法就是…… 顾曦颜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认真地和anl分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anl成了她的“调料”，如果没有这么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身边，她可能比现在孤单和无聊，所以她愿意把宝贵的时间分出来一部分和她分享。 孩子？在anl关门离开的一瞬间，顾曦颜想到了下午在便利店里欧阳逸宸提醒她女性用品的事情，大姨妈好像有两个多月都没有来报到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禁想起那个和凌展驰缠绵的晚上…… 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这对于早就被切除了一侧输卵管的女人来说，这样的几率本就不高，一定是因为这一长段时间，生活作息变了的缘故，况且即便不在异国他乡，没有学业工作压力的时候，她也一直是不规律的。 这乱糟糟的不断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目不暇接，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还是明天验一验的保险……”顾曦颜喃喃着忐忑着进入了梦想。 很多人认为，只要成功地找到一个可爱的人，爱就如霍乱病菌一般，自动地以几何数量级滋生起来，剩下的事情，就是不断收获爱的果实了。而她却在放马南山、刀枪入库之后，才来验证当初的号码牌……难道她顾曦颜的人生是颠倒着来过的吗？ 第二天一大早破天荒地起了个早，以至于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孟思怡看到顾曦颜后，明显的有些惊讶，“早！” “早……”不想惊动任何人的顾曦颜被打乱了，仓促回应着，做急促状走进卫生间。 居然看到一条一道杠的验孕棒躺在垃圾桶里，这东西好像越来越年轻化了，孟思怡还是个20岁的小姑娘…… 顾曦颜站在走廊上的时候，孟思怡已经背了背包走了出来，看着若有所思的顾曦颜，“你是中招了吗？” “啊？”顾曦颜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那张脸，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你等着……”孟思怡说着跑回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验孕棒，“给你确定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这个？”顾曦颜一脸的诧异。 “你真不懂？”孟思怡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曦颜，这大姐比自己可大得老多了，“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 孟思怡说着拍拍顾曦颜的肩膀，“砰砰砰”地下楼去了。顾曦颜看着手里的验孕棒，吞了一下口水，重新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