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木桶之道
“你这儿还是那么乱。” 进入尽目杂货店，白欲便嫌弃起来。 “你不要每次来我这儿作客，都说这样没礼貌的话语。” 尽目不满道。 但他作为主人，也没多少礼貌。 白欲到来后，他依旧横卧躺椅上，别说上茶水了，连坐的地方，都是白欲自己动手拨开杂物腾出来的。 “谁让你这那么糟糕。” “哼，像你这种家伙，怎会理解单身汉的生活？！” 尽目冷喝，在他怀中的狸花猫随之喵了下。 他赶紧抱起小猫咪，宠溺地撸了起来，“还是花花你心疼我，不像某人，重色轻友，我帮他处理了那么多问题，他还嫌弃，啧！” “好了，尽目，你不要再扯了。” 瞧见这“戏精”，白欲颇为无奈。 “尽目，目前的情况如何？” 尽目坐起身，收起了散漫的表情，“十分糟糕。” “日穷实被仙务厅收押了。在你昨晚干架的时候，君宁这边的不良帮派对仙务厅发动了总攻。仅是那群混混，君宁的警卫队和除妖队就可以解决，问题是……我们老师是主谋。” “损伤严重吗？” 白欲直接问道。 “挺严重的，凡是在场的，基本都挂彩了。” “死了多少人。” “嗯，并不多……” 闻言，白欲脸色微沉。 “杀人者，不老师，是那群混混。老师基本没出手，只有入一衣那个疯丫头一路保驾护航。但入一衣出剑，全避开了要害。” 白欲稍稍松了口气，“老师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老师似乎从君宁仙务厅中取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 “你当面问话，君宁仙务厅的人都不愿透露？” “不是的。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听说，藏在仙务厅大楼中的物品，仅有仙盟长老会的人知情。” “那群顽固的老头？” 白欲微微皱眉，“不过，老师他为什么不愿提前支会我们一声呢？” “也许是担心我们分离已久，意见与他不和。” “不和？” “白欲，如果老师让你丢下小春，随他回去，你愿意吗？” 白欲沉默。 “你理解了吧。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想让我们卷入其中……” “怎么说？” “日穷实那笨蛋被你打晕后，我就送他去吃牢饭了。被审问时，你知道那家伙怎么说吗？他说自己对仙务厅一事根本不了解，他只想和你切磋，为此才绑走了小春。” “他真这么说的？” 白欲很是意外。 “日穷实这人可木讷了，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哪会那么圆滑？这借口，一定是老师提前帮他设定好的，为的就是让他不受牵连。日穷实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哪怕长老会干涉，也不能把他怎样。毕竟他并没直接参与到仙务厅的袭击，只是绑走了小春，和你打了一架而已。不过……昨晚你和日穷实这么一打，我现在都还有些凌乱。” “尽目，不说你，我也一样。老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在我离开前不久，他还曾这样教育过我们……” …… 仙历四十七年，白欲动身前往君宁处理九尾妖狐之前。 许缺将自己所教导的九名弟子召到了自己身边。 “老师，你忽然把我们大家都找来，干什么啊？” 有人问道。 许缺并未回答，而是指向身前。 他身前石桌上有一木桶，箍木桶的木板却长短不齐。 “这个木桶，可以装多少水？” “老师，这问题俗爆了好吗？！不就是木桶效应吗？现在的小孩子都会。” 有人抱怨。 许缺只是微微一笑，“若以后我不在了。这简单的道理，希望你们不要忘记。” …… 白欲认为许缺是想教导他们要团结。 可如今在许缺的设计下，他都和日穷实打起来了。 “白欲，先不说这个！提到你和日穷实打架，有个问题，我从昨晚就想问了！要不是你和小春俩人黏在一起，分不开，我也不会等到现在。” 尽目稍稍停顿，然后郑重其事地问道；“老师对你布下的乾坤封灵阵，真的生效了吗？” “生效了。” 白欲解开衬衫的纽扣，展露自己胸前留下的印记。 “那你……那你怎么还把日穷实从天上给打下来了？” “因为我想揍他。” “原来如此。白欲，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成为一个变态……” “尽目，你是想体验一下日穷实的感受？” “我不想……哎呦！我说了不想！你干嘛？！” “因为我想揍你。” “你果然是个变态……哎！好了，白欲，你不要太过分！你再打我，我以后就不帮你修理东西，不帮你处理麻烦了。” 尽目举猫抵挡，发现白欲良久没动，他才将猫放下，并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你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尽目，你还记得老师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课吗？” “那个木桶？” “对，就是那个木桶……” …… 被普通人所认真的“木桶效应”，并不是那次聚会的重点。 白欲等人愿将许缺称作老师，登楼道人许缺必然不凡。 “仙历元年至今不到百年，修炼一道却在飞速发展。修行者的修为也随之不断提升。这提升所代表的普遍意义，是体内灵力蓄积的多少，但是……人体是存在极限的。” 许缺抬手，一捧清水自他手心涌出，流入石桌上的木桶之中。 当水平线升至木桶短板处，多余的水便流了出来。 “人，就和眼前的木桶一样。想突破极限，就必须在原来的基础多装一些。” 许缺将手轻放短板之上。 短板神奇地伸长，木桶的容量也更大了。 “有的方法很浅显，但短板，却没那么容易补上。” 说着，许缺又将伸长的木板掰断。 桶里的清水也随之流出，水平线又降至了原来的位置。 不过，随他将木桶倾斜，可装入的水又变多了。 “有的方法很简单，但那状态却很虚浮。” 许缺将木桶摆正，水又再次流了下来。 “当然，还有更异想天开的……” 他用手指轻触水面，水中生出一个旋涡，飞速旋转起来。 随水流旋转，桶里的水凝成一个水团，并越来越小。 水被许缺用灵力压缩了。 既然如此，同样大的木桶，便可以装入更多的水。 “这想法很不错，但不一定承受得了。” 许缺张开手，水团失控，瞬间膨胀！ 脆弱的木桶直接炸开，四分五裂！ 桶里的水，全散了。 “你们不必将它想得太难，只要想方设法让木桶装入更多的水就行了。” 那散落的木桶碎屑忽然变形，化作水瓢的形状，再次将散落的清水给盛了起来。 “所以，‘凡尘之上’没有既定的道路。该怎么去选择，该如何前去进，只有你们自己去思考了。” 这会儿，没人再发话，每人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