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宝刀未老
赵四一时无语，好似老牛角斗般喘着粗气，对于赵诚的解释一点儿也不满意，虽然赵诚后面的确讲的在理，可赵四总觉得，自家少主自从出了献梁城，或者说自从出了赵家，越加变得放浪形骸了。 但赵四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少主呢。 对于家族里让他解甲归田，赵四一点儿不反感，跟着自家少主走南闯北的，没什么不好。 毕竟赵诚以后肯定要继承家主之位的，留在他身边，也是为了保护他，至于更加隐秘的原因，赵四清楚，但他不想掺和，到了这个年纪，随波逐流就行了。 不过从刚才的事情看，赵诚的武艺距离自己恐怕不远了。 赵诚背着麻袋走进月光洒落的街道，干这种事情应当是偷偷摸摸的，偏偏赵诚嚣张的没边。 赵四在阴暗的巷道里往外看去，竟然有些感慨，莫名的生出英雄迟暮的感情。 是自己害怕暴露嘛？并不是，有人出头，自然要有人收拾尾巴。 赵四摇了摇头，苦笑中藏着几分期待。 他们这一代人终究要逝去，家族的未来需要年轻人去争、去拼。 不过赵四没高兴太久，刚准备离开时，就听见了街道上传来略显密集的脚步声，赵四眉头一皱，压着脚步贴在墙边。 难道是赵诚被发现了？ 赵四有些担心，城中不许杀人的规矩是徐平定下的，要是被抓个正着，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而赵诚的想法和赵四一样，对于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拨人，赵诚愣是说不出话。 这一拨人给他的感觉，有些不正常。 “八个人嘛？看来被算计的是我自己了。” 赵诚丢下麻袋，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刀，面对磅礴如实质的杀气，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这不是赵诚在托大，而是身后隐藏的赵四给他的底气，让他自己对抗着八个人显然不可能，即使打赢了自己也嘚受重伤，但只要有赵四在，哪怕再多八个人赵诚也丝毫不怂。 对面的人见赵诚如此狂妄，纷纷发出冷笑，八个人打你一个，还能输不成？ 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刺杀赵诚，只要赵诚一死，女帝拉拢徐平的一大纽带就将断裂，到时候逼迫皇帝退位也就轻松了许多。 其实也算不上逼迫，这皇位本就是太子应得的，从古至今就没有女人当皇帝的例子，这群老臣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赵家小子，你太自负了！” 见赵诚如此目中无人，领头的陈忠直接提刀冲了上去，剩下的人也纷纷冲上前去，这时候可不是军中比武，一个一个上就是傻子，一鼓作气斩杀赵诚也好回京城交差。 赵诚当然也明白，对面的人还没动，他就已经向后方跑去，这刀剑无眼的，他可不想白白送命。 众人穷追不舍，此刻的赵诚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一具尸体，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旁的巷道里猛然冲出一人，已经不能用鬼魅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一头猛虎。 硕大的刀口挥出，一名死侍直接被腰斩，巨大的力量也拖动着赵四回转一圈，刀尖与地面擦出了亮眼的火花，等赵四站定，众人才从惊愕中清醒。 战场另一边的赵诚听见声音，也停下了脚步，侧着头向后望去，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微弱的月光映在刀口上，泛着阴冷至极的气息。再加上健硕如牛的身躯，好似一座巍峨的山峦，压着众人喘不过气。 赵诚觉得帅气极了，只可惜，赵四的那柄大刀，他压根儿不会用。 赵诚走神之计，赵四没有丝毫停歇，右脚用力踢中刀柄，双臂顺势一顶，再次向前挥出。 众人都是见证过生死的，可面对这样的境况，不免愣神，赵四宛如一尊杀神降临，后面的几人甚至没有举起刀抵挡的勇气，陈忠见势不妙，干脆让他们挡住赵四，由他负责斩杀赵诚，只要赵诚死了，一切都值得。 “去解决后面的人，我去杀了赵诚。” “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动起来啊！” “你们！？” 话音刚落，一把阔刀便抵在了他的喉间，刀尖上传来了浓郁的血腥味，虽然不至于恶心，但冲击力却是极强的。 “我见过你，三年前聚梁营选拔，你是落选的其中之一。” 冰冷无情的语气再度加深了陈忠的恐惧，赵四贴近时，陈忠才看清来人的脸，一时间，双臂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在害怕，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想不到赵四的武艺竟然到达可这样的地步，顷刻间七名杀手惨死当场。 赵四说得对，他是落选了，他曾经也是军中的一号人物，可面对赵四，他生不起任何的战意。 望着赵四身后歪七八扭的七具尸体，陈忠不明白，为什么赵四会在这里？他不是担任聚梁营主将嘛？为什么会在云中府？ 正疑惑着，陈忠感到双腿被重击，吃痛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他知道是赵诚干的，他很想偷袭，一刀斩杀了赵诚。 可他也清楚，赵四一定比他还要快。 “将军，给咱个痛快吧。” 陈忠双眼暗淡，无力的垂下头，面前的赵四沉默无声，将阔刀重重的扎进地面，巨大的碰撞让陈忠打了个寒颤。 其实陈忠也畏惧死亡，他觉得没人不会畏惧，放在自己身上的话，一柄锋锐无比的刀架在脖子旁边时，那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很难受。 “给你个痛快？你倒是想得挺美，现在不痛快的是老子。若是我不在，我家少主可活不过今晚。” “那将军是要对我动军刑嘛？” “军刑？你现在不配！你该跟我解释为何做了旧派的走狗！当初那群老东西怎么弹劾我们的，你都忘了！？若非陛下抬举，否则哪还有什么陵川军！哪还有聚梁营！” 陈忠本想嘴上抗拒两下，可赵四一句不配直接让他郁郁寡欢起来。 “当年没有进入聚梁营，我便丧失了斗志，可我回到献梁才发现，自己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本想在府衙寻个差事，可我只会舞刀弄枪，算计人心实在是不行，且也不齿为之。” “所以你就跟了旧派？” “将军，我...我走投无路啊...” “你是个军人！你的气概呢！你的尊严呢！” 赵四抬起腿直接踹翻了陈忠，他现在很恼火，本想着进入云中后安稳度过就行，只要赵诚能说动徐平，哪知道旧派的人穷追不舍，竟然真的敢派杀手。 赵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倒是有些意外，杀手的队伍里竟然有陵川府的士兵，难怪赵四这么气愤了。 “四叔，要不算了吧，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你少打岔！你别忘了这才十个人，还有一个没现身呢！你以为我真是甘愿退位的嘛？要不是大哥嘱托保护好你，你的命早就丢在半路上了。” 听到赵诚的劝阻，赵四一股邪火冒出，狠狠的瞪了一眼赵诚，赵诚见状，识趣的闭上了嘴，这时候他可不敢跟赵四对着干。 教训完赵诚，赵四又将目光对准你了陈忠。 “你该感谢我家少主，我可以不杀你，不过你嘚告诉我，你的主家是谁？” 赵四抽出阔刀，再次架在了陈忠的脖子上，陈忠一个哆嗦，脖子上的凉意清晰无比。 不说出来会死，可说出来之后，他又该怎样苟活呢？ 京城里那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们，想要弄死他太容易。 “不敢说吗？” 赵四见陈忠紧闭着嘴，心生一计，真的要让他杀死陈忠，还是有些舍不得。 “你的处境我了解，不如这样，你去将最后一名杀手解决掉，事成之后，你就跟着少主，护他周全，同样的，他也能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