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莫回首（一）

    一路无语，回到噀雾园，遥见园门口立了两个身影，见到段崎非和穆青露，其中一人快步上前，道：

    “总算回来了。[^^][].[][].[]”

    段崎非道：“翼师兄。”他见司徒翼眼神中深藏担忧，赶紧又：“我们没事，翼师兄请放心。”

    他着，抬眼一瞧司徒翼身后，心中不禁一凛，那人红衣灿然风姿绰约，正是晏采采。

    晏采采见他打量自己，嫣然一笑：“我见阿翼深夜犹在园中徘徊不睡，好奇一问，原来是你俩出去散心，没有带上他。我瞧他心情不太好，便陪他聊了会天。现在你们既然归来，我就先回房了。”

    她向三人微微了头，迅速回身隐入黑暗中。

    段崎非没有话。穆青露无精打彩地道：“谢谢晏jiejie。”垂着脑袋便要绕过司徒翼进园。司徒翼拉住她，问：

    “露儿，还生我气？”

    穆青露耷拉着脑袋道：“没有。但我心里很难受，我去睡一觉。”

    司徒翼温言道：“你见夏姑娘不开心，所以也不开心？”

    穆青露闻言抬头：“你怎知我见到了她？”

    司徒翼道：“你不是要去倾鸿园么？自然会见到她了。”

    穆青露啊了一声，摇摇头：“我没去倾鸿园，我只无意中遇到她。”

    司徒翼似出乎意料：“嗯？”

    穆青露道：“我过不去那里，自然便不会去。我几时过谎话啦？”

    司徒翼面上泛起喜色：“露儿，原来你还愿意听我的话。”

    穆青露又低下头，叹了一声：“早知道白忙一场，我还不如直接去倾鸿园找沿香谈心。”

    司徒翼听她话里有话，靠近她一步，问：“你白忙一场，那是？……”

    穆青露恹恹地答：“我去了洛苏华的屋子。”

    司徒翼大吃一惊。段崎非赶紧道：“是这样……”他将事情经由简略了一遍，自然省去了一些环节。司徒翼听完，愕了一会，才道：“露儿……你这爱抱不平的性子当真是从来不改。”

    穆青露眨眨眼，突然又有怒意：“哼，那洛苏华太没出息。我实在瞧不下去，揍了他一顿。”

    司徒翼惊道：“吓？”见她愤愤不平，大有要再杀回去之意，赶紧拉住她，正色道：“好啦，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至于涵空会如何处置，该由他自己决定，我们都不宜再插手。”

    穆青露不服气地道：“我——”段崎非突然插嘴：“青露，翼师兄得对。涵空和沿香究竟会怎样，不是我们了算的。”穆青露想了想，无可奈何地低声道：“……好吧。”

    司徒翼道：“赶快回屋休息。”也不多话，引着她头也不回的径自去了。段崎非独自立了一会，百感交集，慢慢踱回了房，临进门时不由朝晏采采房门口望了一眼，见早已熄灯，又忍不住在心底自言自语：

    “既然总挑这种时辰出现，就休要再怪我多心。”

    第二日上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入噀雾园中。却是夏沿香一早回禀洛涵空，自己愿意接受调令，前往京师神乐观。消息一出，摧风堂上下议论纷纷。有人称赞夏沿香气节尚存；也有人抨击她不识好歹咎由自取；更有人她不识时务，倘若换了自己，厚着脸皮也要设法留下来嫁洛涵空。

    穆青露嚷嚷着要去见夏沿香，被其他人拦住了。戚横玉和司徒翼都既然那是夏沿香自己的主意，旁人再多也无济于事。穆青露兀自不依，把穆静微都惊动了。穆静微听完前因后果，沉默良久，只：

    “她留下来也不快活，何必强留她。”

    穆青露反驳：“神乐观多可怕，难道她去了便能快活？”

    众人哑然。穆静微低头想了一会，安慰女儿：“露儿，别太担心。朱云离虽然拿夏姑娘打击了洛堂主，但他本人与夏姑娘并无私怨，未必会苛待她。”

    这话一出，大伙儿都不赞同。就连段崎非都：“师父，以那朱云离的性子，凡和天台派沾关系的人，在他手底下只怕日子都不会好过。”

    众人头。穆静微见穆青露又要闹，赶紧道：“别忙，我这么自有理由。”

    “什么理由？”

    穆静微正要答话，突然被进门的摧风堂弟子打断了：“穆大侠，戚女侠，洛堂主来了。”

    众人一听洛涵空竟然亲自上门，都吃了一惊，停止讨论，肃容迎接。须臾，便见洛涵空黑沉着一张脸，大步从外头踏了进来。

    大家瞧他面色不善，知他心情极度低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司徒翼叹了一声，招呼道：“涵空——”

    洛涵空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他来到穆静微和戚横玉面前，瞅了他们半晌，突然一沉身，竟朝他俩拱拳行礼。

    穆静微和戚横玉一起急道：“洛堂主，何必这样，快请起。”

    洛涵空不肯听，坚持行完了礼，才立直身子，声音嘶哑地道：“穆大侠，戚女侠，涵空有一事相求。”

    穆静微道：“洛堂主客气了，有事尽管直，何须行此大礼。”戚横玉向司徒翼使了个眼色，司徒翼上前拉住洛涵空，道：“涵空，莫急，你且坐下慢慢。”

    洛涵空颓然往椅上一坐，默然半晌，方才叹道：“傅大侠被带走，沿香也要去神乐观。阿翼……你，我……是不是很无能？”

    段崎非向他一瞧，见他神情颓唐胡茬横绽，眼中不复先前勇武豪纵的气势，反而蓄满了失意与消沉。段崎非心中一紧，暗想：“这正是朱云离他们想要的效果，洛堂主果然是性情中人，这么快便著了道儿。”

    司徒翼等人一起道：“千万别这么。”穆青露很激动，直叫：“洛大哥，你若胡思乱想，可不正中了那些混蛋的计。”

    洛涵空摇头苦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我有疏漏，才被他们趁虚而入。”

    众人还想安慰他，洛涵空突然在椅上一挺身，道：“各位放心，洛某再无能，也一定会振作精神，彻查傅大侠被污陷之事，揪出真凶，还他清白。只是……那另一桩……沿香的事……唉，不瞒你们，我今日正为此特意前来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