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船
清晨，渤海湾 阳光穿透晨雾，照的海面波光粼粼。 虽然天刚亮，但渤海湾已经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一些渔人撑着小船出海，一些渔人在港口摆摊，卖力吆喝着。妇女们在这些摊位挑挑拣拣，港口的工人排着队搬运那些大船上的货物。 渤海湾是渤海郡最大的港口，御妖联盟分为八个郡，联盟八大势力各自掌管一个郡。而渤海郡是稷下学宫的地盘，相对其他郡，文化，风气都更加开放些。 在齐瞬身体还好的时候，齐天陪他来过几次渤海湾，每次都只是买些新鲜的水产，除此之外并没有好好逛过这里。 此时看着偌大的渤海湾，要去何处坐船参加学宫试炼，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再次求助兄长的记忆。 过了一夜，命魂中的记忆又被吸收了一部分。 昨天还需要查阅兄长的记忆，今天只要一回想，相应的片段就浮现在脑海，这种古怪的错位感让齐天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眼前是一片嘈杂的渤海湾，脑中是齐瞬了解的渤海湾，两者逐渐重叠在一起。 再一看，齐天不再茫然，心中有了些把握。 那些出海的渔人，撑小船的是昨日收获不错，早早卖完了海鱼。 船稍微大点的多半和商贩有合作，捕获的海鱼不愁销路。 挂着奇货坊牌子的是奇货坊雇佣的专业渔夫，在港口愁眉不展的几位是昨天回港口晚了，不得不今早贱卖，妇人们多是家境不太好的，所以图便宜来买早市不新鲜的鱼… 信息如潮水涌入脑海，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港口边的船务司。 学宫试炼的海岛一般在海外隐秘处。岛上都是伤病退伍的御妖甲士或是颐养天年的老前辈，只有学宫试炼的时候开放，私人船只可去不了，得去船务司找司首问问有没有蒙冲舰最近出航，顺便领取坐船的凭证。 船务司是御妖联盟官方的船只管理部门，主要负责船只出入停泊、港口管理、船票售卖等业务，遍布联盟八大郡。 渤海湾船务司一共有着一名司首、两名监务，和十几位船务员。 从外面看，船务司是一栋宽大两层木楼。一层是颇为机巧的回转式木门。 回转式木门后是一个木制大厅，大厅尽头是一块巨大的机关木板，上面滚动着船只信息。 木板两侧是柜台，有四五位船务员，其中有男有女。侧面一扇小门，正是司首的办公室。 齐天深吸一口气，站在办公间门前。 他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性子着实有些孤僻，齐瞬之外的人总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 “砰砰”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这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司首名为田昊，正伏案办公。 走进门，齐天告诉了田昊自己的来意。 这一听，可把田昊急坏了。 他是个急性子。 “你怎来的如此晚？试炼还有七日就要开始了！ “今日就有一艘蒙冲舰要出海，这是凭证，那艘蒙冲舰停泊在七号码头，上午就要开走了。” “莫要寒暄” “速去！” 田昊飞快开出一道凭证木牌递给齐天。 齐天接过凭证，他赶忙道谢告辞。 时间紧急！ “谢过司首，时间紧齐，天便先告辞了。” 随即快步离开了船务司。 田昊看着齐天快步离开，心想。现在知道着急，早干什么了？ 他依稀记得那艘蒙冲舰的大副和船长脾气都不错，这少年应该能顺利参加试炼。 念及此，田昊不再多想，开始处理积压的文书。 「七号港口」 乌蒙号是一艘蒙冲舰，头尾约十五丈（约35米），宽三丈（7米），是渤海郡的一艘常规巡守舰，此时正安静地停泊在港口，水手们在检查船体，清扫甲板。 船长乌蒙，爽灵镜御妖师，主力妖兽种族值为巡守三品，修为巡守三阶。 大副李辛，尸狗境御妖师，主力妖兽种族值为小妖二品，修为精怪二阶，另有水手二十五人，船夫若干。 妖兽的修为分为七个阶段，【凡兽】-【小妖】-【精怪】-【巡守】-【山君】-【潜龙】-【天妖】，每一阶段分九阶。 种族值与修为相对应，每阶段同样分九品，一品最高九品最低。 品级越高，妖兽成熟期的实力就越强。 【小妖一品】的妖兽成熟期自然而然就能达到小妖九阶。 与御妖师签订契约后，妖兽一般都能突破极限。 这也是为什么李辛的主力妖兽虽然是小妖种族，但修为有精怪二阶。 在契约了第一只妖兽后，御妖师会获得内视的能力，天魂胎光也会觉醒护体灵光，在妖兽死亡或是魂光耗尽之前，御妖师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齐天现在只是见习御妖师，空有一身魂光而无用武之地。 等到契约了妖兽，他就会成为胎光境御妖师。 【胎光】之后是【容贼】，再之后是【尸狗】，然后才是乌蒙船长的爽灵境。 地魂爽灵也会觉醒一道思维灵光，让御妖师能思维敏捷，极大提升观察力。 再往后的【除秽】、【臭肺】、【雀阴】则没什么特别的。 【幽精】、【非毒】、【伏矢】就是齐瞬都没有达到的境界了。 很快，七号港口就在眼前。 看着远处的乌蒙号，撞角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舰体是裹着一层铁皮的玄木，通体漆黑，深青色的木质甲板上有数个房间和高大的桅杆，甲板第二层是船长室。 海风吹拂，带着腥味的潮湿气息钻入鼻腔，天际飞过一只红色的蝴蝶，妖异而美丽，有些似曾相识。 脑海中的红色流星拼命闪动，但齐天此时尚不能内视，对此一无所知。 齐天感到一阵恍惚。 甲板上，大副李辛正监督着水手清扫甲板，他感到异常烦躁，眼里闪着猩红的光。 兴许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和最近的学宫试炼，总让他想起年轻时不堪回首的经历。 十年前，他还是乌蒙号上的水手，就因为冒犯了一位搭船参加试炼的少昊子弟，被逼着在众人面前下跪磕头，至今都是他难以触碰的伤疤，每次到了学宫试炼的时候，他就十分苦闷，时不时脾气很坏，便是因为这段旧事。 “烦！这鬼天气！” 烦躁之下，更加严苛地催着水手们清扫甲板。 “李哥今天咋回事啊，吃兽药了吗脾气这么爆”一位水手暗自嘀咕着 “不知道啊，先干活儿吧”另一位水手也有些纳闷。 此时齐天恰好走来。 李辛见不远处来了个少年人，这少年人多半是为了搭船去参加学宫试炼。 他更烦躁了！ 他大声呵斥道： “小子，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齐天轻轻皱眉，没想到这人语气这么差，拿出帛书不卑不亢地回道： “在下齐天，要去对应的海岛参加学宫试炼，希望您行个方便” 李辛听了之后更加不爽，越发阴阳怪气 “口说无凭，帛书造假可是要下大狱的，可有船务司的凭证？若没有，你这脑子也别去试炼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齐天也有些火了，毕竟还是少年人，哪怕吸收了齐瞬的记忆，也难免控制不住情绪，此刻他只想掏出凭证拍在这无理的大副脸上。 掏了半天，齐天怎么都找不到乘船的凭证，他心急如焚，一方面是被这无礼的大副所激怒，急着找出凭证证明自己。 另一方面，若没有凭证就搭不上船，如此一来就赶不上学宫试炼，更别提赢取涅槃心了。 “怎么会！” “我就放在这包袱中，为何却不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李辛见齐天翻了半天都没有拿出凭证，乐了。 “喂，你不会是把凭证弄丢了吧？” “既然没有凭证，我们可没义务带上你” 齐天如坠冰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见齐天木住的样子，李辛感到更加畅快 齐天佯装镇定，再度开口问道： “李大副，不知...” 可李辛却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试炼还有七天开始，而这是你能赶上的最后一艘船了” “没凭证可坐船不合规矩。” “既凭证丢了，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吧。” 听了这话，齐天万念俱灰又有些恼怒。 别说是夺得涅槃心了，他现在连试炼都赶不上！ 这大副也是无理至极！丝毫不听人讲！ 对了，兄长的命魂！也许有处理这种事的办法！ 齐天燃起一丝希望。 他仔细地阅览着齐瞬的命魂，心中一定，不在理会李辛。 齐天径直走向船长室 “等等！” “小子，你想干嘛？！”李辛有些失态地喊道 齐天敲响了船长室的门。 睡眼惺忪的乌蒙离开房间，此时甲板上鸦雀无声，一位少年人和大副李辛站在舱室两旁，少年眼神坚定，大副则有些气急败坏。 除了猎妖和航行，乌蒙不爱管事，但此情此景，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了。 他身上亮起澎湃的魂光 “不对劲…” 乌蒙喃喃自语，他架起思维灵光，快速地思考着。 大副的状态有些不对！ 没等乌蒙细想 “船长，在下齐天，是准备参加学宫试炼的见习御妖师，因一时大意，弄丢了坐船的凭证” “天与大副好生商谈，但他却一门心思刁难。” 乌蒙顿时感觉更加古怪。 李辛这厮他是知道的，从归赵调到自己船上大半年，水手们都说他温和好相处，怎么会干出和为难小孩这种事？ 齐天接着拿出符牌，说道。 “此为通行符牌，可凭此走遍联盟，亦可凭此符牌在各地奇货坊免费食宿，天愿献给船长，以坐船资，不知可否通融？天感激不尽！” 乌蒙看着符牌眼中精芒一闪，并非是因为它价值连城，而是因为上面的奇异波动...... 他神情严肃，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觉得有些难办。 大副的异常，符牌上的奇异波动..... 这小子陷进去的事儿可不简单，真的到了试炼海岛可未必是件好事... “小伙子，你是铁了心要参加试炼？” “是的”齐天坚定不移。 乌蒙更加头疼了，看来是劝不动这孩子。 稍一思忖，说道。 “这符牌，价值连城，我愧受了，你在船上待着吧，我让水手给你安排房间，乌某必将你安全送到。” “多谢船长” 齐天这才松了口气，总算能顺利到海岛上了... “你这符牌太珍贵，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日后你有事，可寻我求助一次。” “多谢船长！” 齐天听到能上船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兄长的命魂记忆，齐天才能找到船务司。 也是多亏了命魂记忆，齐天才能靠着齐瞬为人处事的经验冷静下来。 按照规定，若是丢失了凭证，只要帛书为真，且大副或是船长允许，也可乘船。 他这才直奔船长室，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一番后坐上了船。 短短一日间命魂就帮了自己两次！ 念及此，齐天心中又对兄长多了一分感激。 他必会夺得榜首拿下涅槃心，把兄长救回来！ 跟着水手来到了甲板下的舱室，接下来他要在乌蒙号上度过四五天的航程。 待齐天走远后，乌蒙长叹一声，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辛。 显然是中了惑心术法。 “滋味如何？” 李辛像是行尸走rou，双目无神。 乌蒙对着李辛就是一顿老拳，手中海蓝色的魂光闪烁。 “狗东西！回魂了！” 打着打着，李辛眼里的光芒又回来了，最后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是一时糊涂，想到当年...” “甚么当年？” “且去修养一番，明日与我细说。” 处理好自己的大副，乌蒙遥望东方，胎光魂中，一只海蓝色的斑斓猛虎仰天咆哮，海蓝的妖力将乌蒙号上空那只红色的蝴蝶搅成碎片。 乌蒙十分凶狠地低语道： “鼠辈安敢用惑心术法害我大副？” 未知之地，一个声音气急败坏道。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