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斗战
恼人的妖灵蝶在低空飞舞，闪烁着柔和妖异的光 木屋外的草地旁，星光在小河中流淌 我们仿佛躺在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改编自王小波《绿毛水怪》) 「齐天的木屋内，牛羊入（19-21点）」 得到魂语密术已经有三天了，又拿出玉牌复习了一遍其中的内容，齐天如着了魔似的，废寝忘食地苦修了三天，终于在今晚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灵明这三天则过的有些枯燥，他感觉齐天有心事，又忙着“训练”（修习密术在灵明的眼里就是自己的御妖师在训练），于是自顾自地研究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和兽骨，自娱自乐地做些小玩意。 而此时那块玉牌也已经暗淡无光，不复之前的莹润光泽。 介于玉对魂光良好的传导作用，密术一般都通过玉牌或是玉简传承。 擅长这门密术的御妖师会通过特殊的手法将密术的作用，修炼方法和一些关窍储存在玉牌上，拿到玉牌的御妖师只需要魂光一扫，就能接收上面的信息。 每次阅览玉牌都会消耗其中制作者的魂光，若是消耗完了，这块密术玉牌也就报废了。按联盟的规定，一块合格的密术玉牌至少能被阅览五次以上。除了实在天资愚钝之人，五次阅览怎么都够御妖师把里面的内容记得七七八八了。 这三天，齐天先用了一次玉牌，之后就按照玉牌的内容尝试修炼，若是陷入瓶颈或是积攒了一些不明了的地方就再次查看玉牌，如此反复数次，加上废寝忘食投入大量时间，终于快把它修炼成了。 修炼一门密术需要御妖师用魂光在魂魄中刻上对应的法箓，根据密术的复杂程度，需要刻录的法箓也各不相同。 像魂语这门密术，一般只需要四道法箓，十分简单，但梁曲给的是改良版本，需要八道法箓，这才让齐天苦苦修习了三天。 魂语密术的作用是帮助御妖师和自己契约的妖兽伙伴更好地交流，虽然有着契约的存在，妖兽与御妖师心灵相通，但这种心灵相通只能相互传递“概念”和情感，这种级别的交流足够用于日常训练和妖兽对战，但也仅此而已了。 人类在做出行动之前，首先是思想层面的活动，思想中会产生“概念”，而后根据心中模糊的概念演化成行动。而交流的本质也是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和理解彼此思想层面中的“概念”。 由于人类的高度社会性演化，为了更好的彼此交流，最终形态就是语言和文字。 （这一段可不是作者瞎编的，语言是思想的表达，人心中的念头其实都是一个个概念，哪怕是“我要吃饭”这个很明确的事情，在不和人交谈的时候，大脑内对这个也是模糊的。人独自生活时，会直接把内心模糊的概念转化为行动。只有在和人交谈的时候为了互相理解，所以人们会通过语言这个系统来精确地描述这些模糊的概念。） 概念层面的心意相通并不能让齐天和灵明流畅的交流，更多时候，他们的沟通是不顺畅的，只是齐天非常耐心，而灵明也聪慧过人，这才让他们能够相互理解。而一旦齐天修成了魂语，他们就可以非常自如的沟通。 对于其他羁绊道途的御妖师来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齐天和灵明一样语言不通时就能建立深厚的感情，学会魂语密术也往往是他们与妖兽建立羁绊的开始，道途的开始。 “天市三，翼，天桴，河鼓，天田，紫薇，土宫，天渊“ 这便是魂语所需的全部法箓，似乎法箓也有一套特别的系统，每个法箓都有着某种独特的作用，最后组成了完整的密术。 而刻画法箓也有讲究，需要御妖师凝神静气，一气呵成，一但有一笔画错就会前功尽弃。齐天也是失败了很多次才找到一些要领，先后修成了七道法箓，现在就只剩下最后的【翼】没有刻画完。 胎光魂中 齐天的意识犹如一支画笔，缓慢但十分稳定地画出一道道轨迹，逐渐形成一个杂乱而具有美感的蛇形法箓。最后一笔落下，胎光之中另外七道法箓也显现而出，交相辉映，八道法箓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修成了！ 按耐下兴奋之情，齐天不由得想起墨羽施法的模样。 虽然魂光一动就能使出密术，但那样多没意思。齐天终究是个半大少年，第一次修成密术，他也想整点特别的。 “【魂语】，敕！” 齐天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喊出密术的名字加上“敕”，听起来就像前朝的修道士施展什么了不得的术法，特别有仪式感。 【天渊】-【土宫】-【天桴】-【河鼓】 【天田】-【天市三】-【紫薇】-【翼】 无需齐天的控制，魂光自发地按这个顺序流过法箓，逐渐让魂光孕育出奇妙的力量。 当最后冲出【翼】法箓时，魂光一分为二，涌入齐天和灵明的大脑。 转瞬间，世界变了模样。 “好奇妙的感觉呀” “是啊，不枉我这三日辛苦。” “诶？？？” 灵明瞪大了眼睛，不同于往日模糊的概念，清晰的话语传入彼此的脑海，灵明显现在齐天脑海的声音是一个中性且稚嫩的声音，有点像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哇！我能听懂你说话了！！！！” 灵明先是一愣，随后眼中满是惊讶，兴奋地在狭小的木屋内上蹿下跳。 “别乱动” 一把拎住灵明，今时不同往日，凡兽八阶修为的灵明速度很快，力量也不弱，这小木屋可经不起他折腾。 虽然拎住了灵明，但齐天此刻同样兴奋，天色已晚却毫无睡意。 齐天眼底含笑 “要不要出去走走。” 灵明一开始被拎住还有点不乐意，咱俩有着契约呢，明明你也很兴奋，拎住我干嘛！但听了齐天的话一秒破功，什么石猴能拒绝大晚上出去玩呢，反正他是不能！ 牛羊入，顾名思义便是牛羊要被赶入畜栏的时间，天空昏暗，太阳下山，星星却还没爬上天空。不过此时是冬季，天黑的早，牛羊入也能看到星星。 虽然在木屋内修炼了许久密术，但齐天估摸着现在还是牛羊入，没到黄昏（21-23）。 带着灵明走出木屋，木屋旁是一条小道，沿着小道一直走就能走到训练场或是集市。在小道通往训练场的方向有条小河，河畔是一片草地。走了半天有些累了，齐天也不嫌弃有些潮湿的草地，带着灵明就坐到草地上，灵明倒是有些嫌弃湿漉漉的草叶，趴在齐天的胸口，这样他的绒毛就不会被露水打湿。 天上是璀璨的星河，地上冷月如纱，他们的影子靠在一起，在月光下拉的很长… 一时之间，他们都没有讲话，只是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灵明，这些天我一直逼着你训练，战斗，你有时候会不会怪我？” 过了许久，少年的衣衫已经被露水打湿，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脸上流露出沉重的忧郁。 虽然从高台跃起的那一刻，奇异的力量在彼此的魂魄间流转，齐天明白他们之间存在着有形有质的浓厚羁绊。但齐天也有些耿耿于怀，他们的感情如此深厚，可他却从未问过灵明对训练和战斗的感受... 只是如同所有御妖师一样，他和灵明契约结缘，然后一同训练一同战斗。这似乎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就如同梁曲的指点：把灵明当成一个人。扪心自问，他怎能丝毫不考虑灵明的感受，就让灵明为了自己进行那些枯燥的训练和危险的战斗呢？虽然妖兽天生习惯这些事，但他不应如此不闻不问。 “我应该问问的” 而那天的噩梦不仅没有让他望而却步，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念头。 尽快修成魂语！ 心中梗着这样的念头，既忐忑又不安，他这三天拼命地修行魂语密术。 这件事是他错了，但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也，他很想知道灵明对训练和战斗到底是什么想法。 “唔....” “？？” 灵明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御妖师心情低落，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怪他。 “不会啊...战斗和训练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而且每次训练都很有意思” “每次齐天你都陪我一起，我很开心！嘻嘻” 齐天有些愕然，他感觉得到灵明没有为了安慰自己而说谎。 “妖兽也会训练吗？” 他可以理解战斗对妖兽来说是寻常的事，毕竟这天地十分残酷，优胜劣汰。但他不理解，妖兽也会进行枯燥的训练吗？ 灵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一笑。 “嗯，当然啦，没有御妖师我们也会磨练自己的本事，只是没你们那么厉害嘿嘿” “我才不会怪你！” “而且我喜欢战斗的感觉，我喜欢那天在对战场战胜竹叶青的感觉！” 石猴天生天养，算是一种生而知之的妖兽，灵明更是不同寻常，比起一般的石猴在对战中只是享受恶劣的作弄其他妖兽，他仿佛流淌着斗战的血液，对战斗有着非比寻常的把握和热情。 对于胜利，他心存渴望，对于战斗，他十分擅长。 越说越激动，灵明突然变化成灵秀威武的战斗状态，妖力暴戾地流动，他的身上仿佛燃起金色的气焰，将周围除了齐天之外的草皮沙土冲击地七零八落。 “带我去更大的赛场，取得更辉煌的胜利吧！” 月光下，金色的灵猴站在少年身旁，金色的瞳孔里闪动着灼热的激情对少年伸出了手。 “一定” 少年的手紧紧握住灵猴的手，心中的沉郁被瞳孔中的灼热点燃，化作一份平静而强大的自信。 这一刻 齐天的心终于打破了藩篱，真正踏上了羁绊了羁绊的道途。 不仅仅是感兴趣，不仅仅是救兄长，更不因为任何无关紧要的事！ 只是因为他是一名羁绊御妖师，他要带着灵明去更大的赛场，取得更辉煌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