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小狗圆舞曲

    那个精神头很足的老头子顿时就不笑了，他感觉秦放歌这家伙真是个妖孽，写歌多写得好唱得也不错。他写流行钢琴曲其实还算好，这都能写钢琴圆舞曲了，他这简直要逆天哪！

    其他老师却都偷偷乐起来，估计平时大家也没少在这老头身上吃瘪，他这样的性格，肯定不讨好。同时，老师们更期待听到秦放歌演绎精彩的钢琴曲，尽管这个可能性并不太大，圆舞曲不是人人都能写，而且能写得好的。

    钢琴伴奏老师也连忙起身让座，秦放歌赶紧谢过她。

    他要弹的这首圆舞曲，当然不是他自己写的，而是他无耻剽窃大音乐家艺术家钢琴家肖邦的。这首肖邦最后发表的圆舞曲，描绘的是“小狗打转”的场景，充满着童真乐趣。据说是肖邦情人家养的小狗，情人让他根据这个情景写出来的小狗圆舞曲。真实情况不得而知，但这样讲，多了些浪漫的味道，肖邦是浪漫主义钢琴家嘛！

    秦放歌坐在钢琴前的时候，和站着唱歌的时候，气质又有些变化，在钢琴前，他显得更加优雅斯文，有种钢琴家的味道。

    今天他要演奏的曲子，是比较健康活泼、甚至是诙谐有趣的，他以前也弹给女儿唐糖听。

    这是首简单的三段式乐曲，四小节引子过后，出现快速的反复回转型。

    秦放歌故意使坏，没有在钢琴曲名字提醒什么，他在钢琴演奏中，想要表达出来的东西，只有通过他自己演奏的钢琴声音来传达了。

    可在座老师们的音乐水平可谓是业界顶尖，即便对古典音乐没那么多了解的老师，欣赏起来水平也不差。能在华夏音乐学院里立足当老师的，音乐素养和造诣都不低，别的不说，一首曲子的好坏肯定听得出来。

    很快就有老师微笑点头，感觉似乎听出了其中的真味，这也得亏秦放歌自己的钢琴演奏水平够高。

    他在这第一段上，描写的小狗飞快旋转追逐自己尾巴的样子。

    秦放歌心情轻松，并没有炫技，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时，流畅平滑，充满乐趣。好像他也没有在考官面前炫耀他的钢琴技术，要他胆儿再肥点的话，完全可以把李斯特那些炫技的钢琴曲拿出来，不过，那样的话，肯定就太让老师们觉得惊悚了！

    第二段是圆舞曲的主题，优美抒情，就好像小狗奔跑了一段时间，躺下来休息片刻，悠然自得，懒散舒适。

    第三段又是快速的音型，就像小狗休息之后又开始玩起追逐尾巴的游戏，一直到乐曲结束。

    肖邦的这首圆舞曲，难度不算太大，但绝对不低，最需要注意的是，还是演奏时候的感情色彩。秦放歌毕竟练过很多次的，在这上面表现得相当完美，一般人想要达到他这样的演奏速度，还真不容易。这小狗圆舞曲的时间也不长，秦放歌用时一分二十七秒。这圆舞曲，也被称为《一分钟圆舞曲》或者《瞬间圆舞曲》。

    钢琴伴奏老师似乎在钢琴上的造诣最高欣赏水平也是如此，等他弹完，她就情不自禁地说，“你的这首圆舞曲，让我想起小狗围着自己尾巴打转的场景。”

    其他老师也都相顾相盼微笑点头，在他们眼里，对秦放歌才华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他创作这样子的圆舞曲，虽然简短，但不像之前的《天空之城》那种现代流行钢琴曲，而应该算是古典音乐或者说是严肃音乐的范畴。严格说来，属于古典音乐中的浪漫主义音乐，这是由《降D大调圆舞曲》的曲式结构决定的，这种三段式的圆舞曲结构，在歌德以及斯特朗的时期，特别流行。

    说秦放歌是潜力股已经不足以形容他，这是个真正的天才！尽管老师们很少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学生，这点从大家相互交流的眼神中就能感觉的出来。

    等他一曲弹完，那精神头十足的老头却问他，“你钢琴这么高水平，参加过什么比赛没有，为什么不去考钢琴系或者作曲系？”

    声乐系的老师们这才发现这小老头的可爱之处，也都关注着，想看秦放歌会怎么回答。

    秦放歌才不怕他，沉着应对，“唱歌是我的爱好，钢琴也是，不管在哪方面我都会继续努力的。”

    他这回答还算过关，那老头虽然不太满意，但没有过分刁难他。

    只是这两分钟不到的表演不足以让老师们都满意，要知道，现在秦放歌可是被大家冠以“天才”的名头。马上就有一个中年女老师替大家说话，“唱首你自己原创的通俗歌曲吧！我可不相信你没写过。”

    秦放歌心底清楚得很，话虽然这么说，可真要拿情情爱爱的歌曲出来，场合不太合适。干脆就昨天的那首《送别》好了，他也就说，“一首昨天在火车站写的新歌《送别》，希望老师们指正批评。”

    还好！

    一些老师心底暗自感叹的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秦放歌这家伙脑袋回路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倒没弄出些市面上最流行的情歌出来，这首歌听名字就不太像情歌。

    秦放歌自弹自唱，优美的钢琴旋律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们也从这钢琴的前奏中，听出点味道，感觉应该不是普通的送别之作。

    果然，秦放歌一开口，他们就知道猜对了，这家伙行事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和他前面写那些歌颂伟大祖国，赞叹大好河山的歌曲不一样，要写出这样的歌曲来，除了必须的音乐素养外，文化造诣也得相当深厚才行。单看选取的这两个场景，就很见功底，还有那不带萧瑟之意的“芳草碧连天”，倒是很符合他年轻人的性格，乐观积极。

    秦放歌演唱的技巧感情都无可挑剔，带给老师们的，也都是享受。离他最近的钢琴伴奏老师看得最真切，听得最清楚，感受也更深。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这一壶浊酒，也让很多老师想起了秦放歌之前谱曲的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

    不过两者的感情不一样，在那首歌里是“一壶浊酒喜相逢”，是相逢的喜悦，然后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豁达。

    这里则是“尽余欢”，讲的是“别离”，离愁别绪向来伤感，所以“今宵别梦寒”。

    然后又是重复的旋律，不全然相同的歌词，将送别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两首歌的旋律都同样经典优美，堪称是现代版本的《阳关三叠》。

    一曲结束后，秦放歌的歌声仿佛还在他们耳边萦绕，那种挥之不去的别离之情。

    他们也很庆幸，秦放歌有过人天资，却谦逊低调，也很有自己的主见。尤其他没被太多俗气沾染，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还能写出这样让他们这些老家伙都信服的歌曲来，就说明他相当有悟性和韧性。

    多听了两首新歌，老师们还意犹未尽，可眼下时间不允许，还有别的考生等着考试。

    那年岁最大的慈祥老太太开口，要他千万不能骄傲，需要再接再励，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秦放歌当然点头称是，给老师们鞠了个躬，然后就出考场，谱子却被钢琴伴奏老师截留了下来，这好像都成了惯例。

    秦放歌出去后，就直接去琴房，出校门的时候，还不忘去看下新贴出来的复试名单。肖雨然果然榜上有名，运气还不错，是安排在26号参加考试。

    陈瑜珊没进去琴房里面，而是外面接待厅那坐着揣摩歌曲。他们现在和这琴房的老板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虽然租琴练不会少半毛钱，但陈瑜珊找个地方坐着，偶尔拨弄下吉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陈瑜珊看到秦放歌后，最关心的就是他考得怎样。

    秦放歌很自信，说是正常发挥，还多弹了首钢琴曲，唱了首《送别》，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陈瑜珊脸上的笑意很浓，“我觉得考官们都喜欢听你弹琴唱歌，要不然怎么每次都让你多留一段时间。”

    “我也希望他们喜欢。”秦放歌也笑，然后就说，“我刚刚也看到小雨进复试名单了，陈姐这段时间一直照顾她，功劳不小。”

    陈瑜珊呵呵，“是她自己聪明灵性，又肯勤奋努力的结果。我能帮的很有限，你对她的帮助才最大。”

    秦放歌笑，“呵呵，我就是喜欢到处捞功劳。”

    聊了几句，陈瑜珊又问他些关于这两首歌曲演唱上的疑问，尤其是那首《燕京地下室》，她把握起来很是困难，光演唱上就好多问题，更别说那吉他了。

    秦放歌也就给予她指点，让她下功夫练习，再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问他就好。

    同时，秦放歌也相当关心她昨晚在酒吧驻唱的反响如何。

    陈瑜珊很开心的样子，说相当受欢迎，还客人专门花钱要听她唱《寂寞在唱歌》，喜欢中文的不少，喜欢英文版《MoonlightFlower》也很多。但更多人，还是喜欢他们最初演绎的四重奏或者叫四重唱的版本。

    陈瑜珊还问秦放歌，能不能教别人唱英文和声还有钢琴，光她自己一个人，顶多兼顾吉他和中文，实在是分身乏术。

    秦放歌说他自己肯定没时间，让陈瑜珊看着办，真学起来的话不会太难。当然，钢琴的话，对演奏者的水准要求就要高一些，一般水平的恐怕还拿不下来。

    陈瑜珊又连忙解释，她自然不敢麻烦他，只要他答应让别人演奏就好。

    秦放歌就笑，“这歌已经给陈姐啦！你看着安排就好。”

    “怕我们唱得不好，污了你的名头。”陈瑜珊担心。

    “我无名小卒，哪有什么名头。”秦放歌哈哈笑。

    陈瑜珊相当认真地说，“你将来一定会名满天下的。”

    “就靠陈姐你们了，想对得起我的话，努力练习就好了！”秦放歌倒是很看得开。

    陈瑜珊点头，还捏紧了拳头，“我一定的会的！”

    聊了会，秦放歌就去肖雨然练琴的房间。

    他自己倒是不急于开琴房，今天中午的复试名单一出，参加华夏音乐学院钢琴系考试的学生刷掉一半多。没进复试的考生，基本都要准备着回家或者去其他学校参加考试，这间琴房的生意也就要萧条一些了。

    陈瑜珊还八卦，说之前在秦放歌后面用琴房的那个男生就没考上，感觉都挺不容易的。当然，感慨归感慨，她还是很开心的，因为那男生和肖雨然算是竞争对手来着，陈瑜珊当然更偏向肖雨然一些。

    秦放歌还替肖雨然谢谢她，弄得陈瑜珊蛮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