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惨不忍睹

    大家都做好准备后，就示意秦放歌开始，当然得由他走主声部旋律，然后她们再依次重复他的旋律加入进来。

    秦放歌自己倒是没问题，可等轮到她们的时候，问题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时候，就是考验她们默契的时候。

    一共十多件乐器呢！

    陈天虹的琵琶和黄静的二胡最是急不可耐，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起响了起来。

    这倒还好，两人的功底都比较深厚，像她们这些华夏音乐学院民乐系的女孩子，基本都是童子功，每个人都是从小就开始练习自己乐器，到现在为止，最少的起码也练习了有十年。基本的听音，演奏，还是不成任何问题的。

    尽管二胡低泣如诉，琵琶铿锵有力，但组合在一起倒也不是听不过去。

    紧接着，谢晓娟的扬琴，叶秀玲的唢呐，外加余晓霞的三弦也跟着加入进来。

    这下可就热闹得多了，她们的默契并没有做到完全一致，加上没有严格的谱子可以作为参考，凭的只能是她们自己敏锐听觉，还有记忆能力，外加即兴创造能力。

    虽然气势是出来，也有了轮唱感觉，还很摇滚，激情四溢。可当所有乐器发出的声音传到大家耳朵里，总感觉有点怪怪的，甚至，说是刺耳也差不多。

    但大家都显得很开心的样子，都用心用力地演奏。

    只有秦放歌最惨，他耳朵最为灵敏，这些女生们所演奏出来的每一条声部旋律，他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就知道二胡用力过头，琵琶太过急切，扬琴速度慢了，唢呐声更是突兀不协调，三弦加入时间有点不上不下。

    紧接着，韩薇手里的低音提琴带来低音声部，秦放歌听得出来，她的功底很深，这段旋律弹得相当不错，但感觉切入时机稍微早了点，尤其不该和古筝古琴一起进来。

    再说林宝卿的古琴声部，她的基本功夫更是扎实，演绎得也非常好，在加入了摇滚激情的新元素后，感觉多了一份亲切，不再那么孤高不可接近。

    宋娴的古筝玩得也是相当的溜，别看她名字很娴静，可她弹起来的时候却是激情似火，真有那种金戈铁马的气势。

    然后冯璐璐的二胡，潘琳娜的架子鼓也响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小虎牙钱淑媛的另外一把二胡，以及李若离的笙声也响了起来，而且个个都有独自的特色。

    苏静茹倒是很忍得住，笛子声清越悠扬，可她不该和滕舒婷键盘模拟的小号一起进来。

    滕舒婷的键盘这时候还玩出很多花样来，除了小号外，还有模拟的西洋管弦乐声部，她似乎也在急于表现自己。

    左书琴的古典吉他和王紫梓的中阮落在了最后面，左书琴的古典吉他技术水准没得讲，她对卡农这种音乐格式的把握似乎女孩子中最为深厚的。但这也挽回不了大局，光她和王紫梓的配合，就没那么协调。但就每个声部而言，王紫梓的中阮玩得算是相当不错的，她落在最后，或许是受了前面众人的影响，尽管旋律演奏得非常明确，可总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

    这么多的声部凑在一起，尽管单独听每一种，水准都不差，可当凑在一起，就是一场灾难。

    天哪！

    这还是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所有女生手里的乐器都加入进来之后，肖雨然这个旁观者脸上都笑出花来了。

    女生们自然也听得出来，这合奏的效果不尽如人意，此起彼伏，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

    但这时候，想回头已经来不及。

    秦放歌也面带笑意，带领着大家硬着头皮往前冲。

    越往后，问题也就凸显得更为严重。

    冯璐璐自己都笑得不行，手里的二胡错了好多音。

    黄静倒还好，她一直紧跟着秦放歌的步伐，没拉错多少，可要说到感情嘛！就是她自己所理解的摇滚二胡。糟糕的是，和另外两把二胡根本就不在一个声部上。

    陈天虹的琵琶弹得相当不错，但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由于这回秦放歌的电吉他只弹了一个声部，其他都要交给她们来完成，她这第二声部，就显得相当重要，也相当考验她的悟性以及灵性。卡农并不是简单地重复声部旋律，而是各个声部相互缠绕，此起彼伏的，什么时候该她的声部冲在前面，什么时候该她落到后面去，都是相当有讲究的。

    陈天虹起初还处理得不错，可渐渐，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别忘了，她的耳朵里，除了秦放歌的电吉他外，还有十多种乐器的声音在呼啸，要她照顾好每件乐器的旋律，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尤其还得弹出摇滚的味道来，更是难上加难。

    林宝卿的古琴弹得很有风味，但感觉和整体韵味，想去甚远。当然，这个时候，根本就讲不上什么整体了，都零零散散，一盘散沙，几乎就是各弹各的。每个人似乎都想尽情释放手中乐器的魅力，左书琴倒是想做妥协，可她也知道，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局面，她的古典吉他，即便不发出任何声音，还是同样的惨不忍睹。她也干脆一横心，彻底放纵自己，不去管其他乐器的声音，只跟随始终保持着自己独立风格丝毫不动摇的秦放歌的电吉他声部。

    她甚至在想，如果只有他们两把吉他的话，效果肯定比现在的混乱局面好上百倍，现在这情况，她们所制造出来的噪音，简直菜市场还要热闹的多。

    到最后，大家都意识到了现状，干脆都不管不顾，尽情释放心中激情，反正没有比眼前更糟糕的情况了。

    然后，这一局面的结果就是，情况继续恶化。

    女孩子们都争先恐后，你追我赶，一时间，场面更是混乱到了极点，但她们一个个脸上却都是笑容满面的，但不是那种完成一项伟大壮举骄傲自豪的笑容，纯粹就是玩闹打趣的笑容。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给秦放歌的感觉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尽管他脸上的笑容也是相当灿烂的，身子也跟随着节奏在尽情摇摆。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刚刚的耳朵受到了多少惨无人道的虐待，他敢发誓，他以前还真没听到过比这更折磨人的声音。

    好在噩梦终于结束了，秦放歌也有理由笑得更加阳光灿烂，因为解脱了。

    黄静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如泣如诉的二胡还在继续，她在二胡上真的很有天赋，光是高潮处的连顿弓，估计就能很多学二胡的人叹为观止。

    潘琳娜的架子鼓玩得很嗨，她也舍不得结束，看似纤弱的身体，迸发出来的力量却相当恐怖，她甚至还有心情耍鼓花加华彩。

    肖雨然虽然没有加入进来，但这姑娘在旁边看得也是热血澎湃，这会还夸她们的表演很有激情，感觉特别有感染力。

    左书琴就哈哈笑，“幸好小雨你没夸好听，要不然我们真的就无地自容，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林宝卿也微微笑着说，“真的没那么简单，感觉需要配合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了。”

    滕舒婷点头，“相当难，但是做好了肯定非常好听。”

    “气势还不错哦！热闹，辉煌，大气！”陈天虹给自己脸上贴金。

    大家都哈哈笑，刚刚的情景热闹嘈杂算得上，辉煌大气还是省省吧！

    三巨头左书琴林宝卿滕舒婷几人忙凑在一起，总结一下刚刚的得失经验。

    可问题实在太多，根本就说不过来，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没问题的地方。

    几个女孩子都笑，左书琴也说出心底想法，“一定得有谱子才行，要不然这么多声部，实在太混乱了！”

    滕舒婷点头，“最主要的是要安排好各个声部，刚刚的唢呐和二胡就不协调。”

    林宝卿也说了她自己的想法，“每个人玩得都很开心，我也一样，但凑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我们应该从和声上下功夫。”

    左书琴以及滕舒婷和她心有灵犀，都点头称是，但她们也知道，这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

    黄静这家伙还放下手里的二胡，小步跑到秦放歌跟前来，她居然还在恶意卖萌，闪着眼睛撅着嘴问她，“小帅哥，见识到我摇滚的二胡了吧！感觉怎样？”

    秦放歌笑着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就一个字，赞！”

    黄静一点也不谦虚，还嘿嘿直笑！她确实有骄傲自豪的资本，三把二胡中，她的水平是最高的，感觉比同龄的人都要高出一个档次，活脱脱的天才少女呀！

    秦放歌还问她，“黄师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教我呗！”

    黄静很好奇，还很惊讶，“你也想学二胡？”

    “是的，不只是二胡，其他乐器我都想学上一点。”秦放歌点头，还解释了一下，“也不用学得太深，但最起码，要了解每件乐器的特点，还有演奏手法，要不然，以后怎么作曲。”

    黄静异常高兴地问，“帅哥真打算给我们乐队专门作曲？”

    “是的，有这个打算。但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水平还差得太远，得多学学才行。左师姐她们就很厉害，其实我也是当初听你们表演《青春无悔》的时候，就有了这想法的。”秦放歌继续解释，然后还说，“当然，这也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也知道你们是要坚持原创的。”

    黄静呵呵乐，“那是，原创肯定不能放弃，不过我可以帮你说好话。”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秦放歌就笑着谢过她。

    黄静很热情，还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学，还嘿嘿笑着说她也是当过老师的人，当然，教的都是刚入门的学生。

    于是秦放歌就夸她厉害，但他的时间真的很紧张，估计得等到入学之后才行，但眼下，他可以让她教些基础的东西。

    黄静笑着说好，就要当场教他。

    看他们越来越过分，一直关注着他们的陈天虹就提醒她说，“黄静，别光犯花痴忘记主要任务了，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表演！”

    黄静嘻嘻笑，又冲她扮可爱，陈天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黄静然后就要求秦放歌再来一曲，至于刚刚的摇滚卡农，她们爽过一次之后，知道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做好，还是不要让大家的耳朵再遭受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