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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衡闾吴氏子弟?

    第107章衡闾吴氏子弟?

    却求以柳追击rou皮鬼扈蛭至一座深山老林间,原已快要将其捉拿,可忽然就失了这头鬼物的踪迹。

    他在山林里兜转几圈,无论如何施用手段,却都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无奈回转,然而等赶回近阳村时,却发现自己师弟不见了。

    “那位仙人?”老刘头奉若神明般看着从而降的求以柳,“仙人救下我们后,是要去看看村子里有没有其余的生还者,就走了开去。”

    “自己走开去……”求以柳飞至近阳村上空,目光在废墟堆扫过。

    此是晨光熹微,将将放亮,废墟中一点反光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求以柳落地,见是一枚指甲盖大的碧色琉璃圆珠,将其拾起,捏在指尖,心道:我听师弟在五玄观与人比试,赢了一件灵器,似乎就是水珠模样来着。

    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妙感觉,又瞧到了一边的两张人皮,心头一动,走过去将其拾起,抖开来一看。

    “这是被撕裂的,其实是一张……”

    难听的,如今的近阳村几乎满地都是人皮,这里出现一张人皮并值不得稀奇,可抖开来一看,求以柳才发现问题所在——这张人皮上有一股非常浓重的妖气。

    求以柳脸色凝重,在院子里观察一阵后,瞧到不远处的卧房,走了进去。

    房间里妖气更重,尤其里间的床上,几乎浓郁到了令他也不禁皱眉的地步,联想到掉在地上的灵器与这股妖气,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吴师弟他莫非遭遇了这头妖物,不敌之下,被掳走了?”

    求以柳暗怪自己粗心,明明确认过村内的情况,怎么会没发现这等厉害的精怪?还是对方是后来到的?

    他想到了扈蛭所的,如今有名的没名的精怪都在往沛阳县附近赶,之前扈蛭弄出来的动静着实不,万一有什么精怪路过,掳走了吴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该庆幸的是应该没有触发沛山师叔那剑匣背带的禁法,也没有触动八师叔留在吴师弟身上的护道印法,换而言之……吴师弟他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想到这个,求以柳心中微松。

    “可吴师弟会被带去哪里了呢?”

    这精怪大概率是冲那座道场来的,可道场虽在沛阳县附近,但如今入口暂不明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可能去得,这要怎么判断?

    求以柳稍加思索,忽然又瞧到了在方才水琉璃不远处的地面上,有好多道剑气残留,走过去一瞧,他眯起了眼睛。

    毫无疑问,这是吴用打出的少清剑气。

    求以柳再熟悉不过峨眉自家的真气。

    既然是剑气,那么自然有首尾之分,剑尖为首,另一侧是尾,剑光斩向,一定是剑尖在前,没人会拿剑柄捅人。

    眼下地上的剑光指向全都朝着北面偏东一侧,且以他所站立的位置由近及远,地面剑痕由深至浅。

    求以柳可以想象,吴用被那头妖怪抓起往西南方向飞去,打出一道道剑气。

    头几道打在地面上,留下了较深的痕迹,而随着腾空飞起,剑气歪斜,与地面趋向平齐,留下了非常浅的几道痕迹。

    “所以那头妖怪带着吴师弟往西南方向走了……”

    求以柳暗赞吴用的聪敏。

    不用想,这一定是自己这位师弟在危急情况下特意所留。

    求以柳心道:这件事情还是得我亲自汇报告给门内,待我与沛阳县那里的师弟一声……吴师弟那里一时半会儿绝无凶险,否则早就触动了八师叔的护道印法,我暂不须担心!

    他心里拿定主意,纵起遁光,转了沛阳县一趟,叮嘱门内师兄弟们严加守卫,随后便御剑回往门内。

    至于近阳村这边的事情,自有大晋官家会派专人来处理。

    ……

    求以柳心里着紧,这次御剑毫不“吝啬”法力,真气挥霍下青翠剑光如一道接驾际两赌青虹,比昨日送吴用来时还要快,两个时辰不到便回了峨眉山内。

    他立马进入金顶观求见三师伯,将吴用祭拜父母与遭遇rou皮鬼等事情一五一十道明。

    可与预想中的不同,白师伯并没有为吴用的失踪感到惊怒,而是非常平静地坐在蒲团上,淡淡道:“我算定你师弟今次出行会遇到麻烦,无需多虑,倒是另一件事得仔细相商。”

    “已有算定?”求以柳略感意外,忍不住问道:“那您还放他外出?”

    “今日不放他出去,明日也会,后还会,这与他而言乃是命中定数,躲不过,不用躲。”白也罢不再赘言。

    求以柳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所以这也是为何上回您放吴师弟与宋瑜英、柴昆鹏下山的原因?您是有所筹谋?”

    白也却转开了这个话题,“与我仔细那rou皮鬼怎么个情况,他沛阳县附近如今各色妖鬼群聚?”

    “是!”求以柳再把和扈蛭之间对峙的情境详细明了一遍。

    白也听罢,问了几个问题,稍作沉吟后:“你即刻传信沛阳县附近各派,告诉他们那座道场的存在,让他们派人来援,不能落入异道之手。”

    “让各派都来?”求以柳皱眉,他不是担心道场内有什么宝贝会被人分去,峨眉自有剑法,从不在意这些,而是担心人多以后会异常混乱,妖鬼、修士鱼龙混杂,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如若那扈蛭所言不假,那道场外妖鬼繁多,光靠我峨眉一家斩妖除魔难免力有不逮,让各派同道相助才是正途,”白也颔首,“此外……”

    他稍作停顿,“此外你再单独发密信给五玄观等与我峨眉交往相近的门派,同他们明清楚——务必要协力相助,将道场内的一样东西看管封印好。”

    “封印?什么东西?”求以柳愣神,旋即惊讶道:“师伯您知道那里面都有什么!?”

    白也轻轻点头,“你们不需知晓此物,届时照我所去做便可以。”

    “弟子省得。”求以柳当即不再多嘴。

    白也这才道:“至于吴用……你他可能被妖物带去近阳村西南方向,你便带着列众师兄弟与同道也在西南方向集合吧,道场入口大概率就是在那里了。”

    尽管现今仍不知道场的入口究竟在哪个方向,但求以柳对白师伯的话深信不疑,可他还有一个疑惑。

    “师伯,为何那妖物要掳走师弟?我在现场查看过,除了那几道剑痕,对方很明显没有动手,从头到尾应该只是存了将师弟生擒的主意。”

    白也摇头,没有正面回答。

    求以柳于是不再追问,又问了几具书信各派的要点,退出了金顶观。

    沛山真人从殿后走出来,淡笑道:“师兄算力恢复,可喜可贺,记得之前师兄才过,第一次见面时候给吴用算了一卦,只知道他身上有一层迷雾笼罩,眼下竟尔能算出来他的命数了?”

    “恢复?谈何容易?多亏二师兄这次带回来的灵药,我才稍些恢复,”白也摇头,“还是不能大幅动用算法,否则旧伤复发只是早晚之事。”

    沛山真人面色凝重,“能定算至何种地步?”

    白也用摇头作了回答。

    沛山真人眉头愈加紧蹙,叹道:“哎……可惜老师留下来的卦算之法习练要求苛刻,咱们八个师兄弟里只有师兄你得学根本,我七人皆无门可入,就是想帮你都没法,真是……”

    “自从老师飞升后,为保峨眉家业,师兄你隔三岔五起卦算术,早已伤及根本,现如今算力不足当年十之一二……唉!”

    白也淡淡道:“一饮一啄自有定数,我既学得老师算法,就该为峨眉担此责任,既为峨眉担此责任,行至如今地步,就没有什么好叹气的,一切都是命数。”

    沛山真人实在不喜欢“命数”二字,摇头道:“也许这就是我等为何学不得老师算法的由故吧!”

    白也没接话,顾自道:“吴用的事情……不仅仅是我算力有所恢复的原因,还是他开始修炼的缘故。”

    “这是何意?”沛山真人惊讶了。

    白也眯起眼睛,“第一次见到吴用,起了一卦,这子身上确实似有一层迷雾笼罩,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当时我只道是他有些特殊,要不然老师也不会留下简言。”

    “再后来我亦起过几卦,发现了一个情况——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他身上笼罩着的那层迷雾逐渐变淡了。也正是因此,我今次才算有他被捉去是定数一。”

    沛山真人大为疑惑,不解道:“师兄,我对卦算之法不懂,似这等情况究竟何由?我只知道同为精擅算法的人,可以借秘法与人遮蔽机,难道吴用他……”

    “他被谁遮蔽了机?此法遮遮掩掩,非是正途,莫非吴用……不,吴用背后有人心术不正,对我峨眉有所谋求!?”沛山真人一脸正肃。

    白也眯着眼睛,瞳孔中有精光闪动,片刻后淡淡道:“他要有问题,老师又怎么将拿剑匣交予他?万剑师叔第一个就把他斩了。”

    沛山真人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吴用不会有问题,”白也摆手,“我更好奇的是方才以柳的,那不知名的妖物为何要生擒吴用呢?”

    “我道师兄你方才是故意不与以柳明白,”沛山真人,“原来师兄你也不清楚吗?”

    “我不是老师,如何事事皆能算定清楚?”白也哑然失笑,“换我算力全盛之时不定还能窥得一二原由,现在?”

    那话又回来了,沛山真人凛然,“师兄意思是……那替吴用布下遮蔽之法的人绝不简单?”

    “不简单是肯定的,但也要看他施布的何种法门,有些秘法施展后就是有再大的本事来也没法破出,单纯比论这点没有意义。”白也稍作沉吟。

    “比如?”

    “比如以星相行布规律运法,比如以山川地脉走势布施,再比如以受术人精气神血为媒介施法,不少法门一经施展,即与合、与地通、与人并,难以逆转甚者无可逆转。”

    沛山一听这个就头大,当即也不再追问,同他再讲了几句,便也告辞道:“师兄,近来我出山不得,待过段时间得闲,我也要出去一趟,顺便为你搜罗灵药。”

    白也颔首道:“你顾自己事情便是,我这里你无需担心。”

    “师兄,你倒了峨眉怎么办?”沛山真人摇头,化一缕清风游出殿外。

    ……

    白也静坐在蒲团上一阵,起身走出金顶观,一路来到观外崖边。

    他望着远方,神情似若所思。

    遮瞒机,此种做法根本目的是为了隐藏自身跟脚,无非两个目的,趋利、避祸。

    趋利的“利”只谈自身之利,行使一切办法达到某种目的,换而言之,乃是包藏祸心,心术不正。

    若是这一目的,那吴用自己是没本事遮瞒机的,一定另有他人出手,吴用自己肯定都不知晓有这么一回事。

    这要在吴用在未进入祖师殿前,白也也许会持保留意见,可自吴用书名于璧,得了那一匣剑,万剑师叔也认可,那这一目的的可能性已经彻底归虚。

    换而言之……吴用是避祸来了?

    白也展望际,喃喃道:“避什么祸呢?”

    他目光忽尔扫到了东北方向,神色愕滞。

    “这子是不是问过之之衡闾吴氏’的事情?”

    某个念头如电光石火在脑海里闪过,白也先觉得绝不可能,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是没有可能?

    他记得吴用之前自己是东北靠海的某个渔村出身,近阳村附近算靠海,玉彻国边境也算靠海,衡闾吴氏所在的极北……更是一处海国!

    白也想到方才求以柳吴用的父母是海葬的,他以船载香承烛而祭,而琼海湖的流向又是北海……

    白也神色莫名,几十年来都没有波动的心境泛起一阵波动:难道……我峨眉收了一个衡闾吴氏的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