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昨日之日不可留，往事遥遥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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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我想吃糖葫芦！” “娘亲，这个兔子灯好看还是小孔雀灯好看？” “娘亲，这个糖人好漂亮，我想要一个小白马！” “甜甜jiejie阿宝给你和meimei一人买一个！” 姜宝似脱缰的小野马，见什么都新奇，拉着姜窈问东问西，姜窈很快把陈铉抛到脑后。 只要姜宝看上的东西张泽便很有眼色的抢着付钱，几名亲卫每人手里都提着不少小玩意儿。 由于张泽的钞能力，姜宝便对他稍微有了一点改观。 城内宵禁时间比城门宵禁时间晚两个时辰，康定城是甘州的府城，城内繁华，人们的夜生活也是相当丰富的。 酒馆里文人雅客在高谈阔论，伶人唱小曲助兴的声音咿咿呀呀婉转悠扬，赌坊里买定离手的唱喝声和赌客们或是兴奋或是沮丧的声音遥遥传来，远处深深庭院里传来佳人玉指轻弹的妙音琴声，旁边巷子里妓子甩着香帕娇声揽客，街道上除了货郎小贩，还有很多闲人呼朋引伴往来不绝。 姜窈与姜宝的容貌太过招摇，引得路人不住观望。姜窈虽着男装，但没束胸，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女子。 本朝对女子比较宽容，女子出门行走伴男装的比比皆是。 逛了约半个时辰，姜窈担心儿子的身体想带他回去，姜宝却还未尽兴表示不想回，姜窈只得依着他。 “站住！”姜宝正在兴头上，一名红衣女子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泽上前一步抽出佩剑挡在姜窈母子身前，其他几名亲卫迅速围拢，气氛立刻变得剑弩拔张。 “我找她！”红衣女子并未露出惧怕之色，反而指着姜窈冷声说道。 张泽回头看了姜窈一眼，薛之贤抱起姜宝，甜甜紧紧的拉住姜窈的衣服。 姜窈确信并不认识这女子，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询问道：“姑娘认错人了吧？” “没错，我想请你去见见陈公子。”少女从云飞口中问出了陈铉的名字。 姜窈心下疑惑，不是才见过吗？就算他有话想问她，也不急于一时吧？再说，物是人非，又有什么好问的。 “你快随我去见他，他吐血昏迷不醒了！”少女见姜窈一脸冷漠，心下一急催促着。 “昏迷不醒？”姜窈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你走后他便吐血昏了过去，大夫说他急火攻心，心神俱伤，需得找到根源。”少女急了，一溜烟说出了陈铉的情况。 “所以你认为我就是根源？”姜窈依旧淡漠的问。 “你装什么傻？陈公子明显是来找你的，也是见过你后吐血昏迷的，不是你还有谁。”少女想到陈铉一脸绝望的模样心下一急厉声喝问。 她做这一切皆凭本能，她长到十八岁，从未对男子动过心，今日见着那位公子她立刻在心里认定了他，虽才相见不到一个时辰，但她已满心都是他。 姜窈决定去看看，她虽想快刀斩乱麻，但人因她吐血昏迷，着实不能不管不顾。 她从薛之贤怀里接过姜宝，一行人匆匆往客栈走去。 张泽与薛之贤各怀心事。 “娘亲，你要去见漂亮叔叔吗？”姜宝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打乱了几人的思绪。 “小公子，那位公子虽长相尚可，但您的父亲更漂亮英俊！”张泽连忙接过姜宝的话，为自家大将军摇旗呐喊。 “父亲？我的父亲在哪里？他长得很漂亮吗？”姜宝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张泽，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爹爹的影子。 “这，公子，您的父亲他忙完了一些事就会来见您的！”张泽心里涩涩的，小公子好可怜，三岁了还不知父亲长啥样。 “哦！那阿宝有娘亲就好了！”姜宝赌气似的说完搂着姜窈的脖子一言不发。 “乖”姜窈轻轻的拍了拍姜宝的背。 进了客栈，姜窈把姜宝放房间，又请薛之贤与甜甜贴身守着他，张泽命所有亲卫屋里屋外守着，又领着几名亲卫跟着姜窈出了门。 来到医馆，姜窈走进房间，只见前一刻还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现下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公子，你醒醒，岚小姐来了！”云飞见着姜窈，立刻湊到陈铉耳边激动的喊道。 陈铉手指微微屈了屈依然没醒来。 姜窈走到床边坐下，张泽让手下人守在门外，他则扶着佩剑站在姜窈一侧。 红衣少女站在角落里紧张的望着陈铉。 姜窈沉思片刻湊到陈铉耳边低声道： “公子” “你不是说岚儿想要什么都给吗？” “岚儿想要你醒来，岚儿想与你说说这些年的事情。” “岚儿…”姜窈刚说了两句，陈铉便缓缓睁开双眼，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姜窈的脸，姜窈猛得抬头坐直了身子。 张泽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陈铉。 “公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小的了！”云飞激动的呼声传来，陈铉好似没听见只举着手呆呆的看着姜窈。 “云飞，去请大夫来。”姜窈不忍直视他的双眼，连忙扭过头吩咐云飞，红衣少女闻声飞跑了出去，云飞不自在的扣扣头。 “岚儿…我对不起你…。”陈铉垂下手喃喃低语。 “公子，你没有对不起岚儿，天意如此，我们都无能为力。”姜窈恢复了平静的声音，再没了先前的柔声细语。 “天意吗？”陈铉细细咀嚼着“天意”二字，眼里光芒乍退，只留下满目苍茫。 大夫进屋给他把脉开药他也毫无反应。 过了好半响他才又开了口“岚儿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你，可是成亲了？” 说完他又自嘲一笑“看我糊涂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岚儿，那人是大将军吗？他对你好吗？” “不对，岚儿，是不是将军不愿娶你进门？！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大将军娶妻，他是不是嫌弃你的出身？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不是，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吃药吧。” 张泽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他与那个大块头云飞都不存在似的，一时气闷难当。 他家将军怎么会欺负女流之辈？他家将军也才知道自己有个三岁的儿子好吗！ 大夫拿着一瓶药丸取出一粒递给陈铉，红衣少女连忙递过一杯水。 “公子，岚儿挺好的，你先喝药吧，身体要紧。”姜窈轻声劝道。 陈铉乖乖的吃完药，眼睛紧紧的盯着姜窈，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 姜窈无奈的劝道：“公子，你好生将养着，我得回去了，孩子还小离不开我。” “岚儿，我与你同去！”陈铉惊慌的想起身，还没起来又跌倒了。 “陈公子，你还是好好休养吧，我已成亲生子，昨日之日不可留，往事遥遥不可追，我们就此别过，望公子珍重。” 姜窈冷淡的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岚儿，别走！”陈铉急红了眼一把拉住姜窈的胳膊。 “放肆！”张泽抽出佩剑指着陈铉的脖子大声喝道。 “住手！”红衣女子抽出匕首直指张泽后背。 云飞抽出佩剑也想加入，中年大夫站在张泽一侧手里捏着一根银针。 “都放下兵器，陈公子，我是姜窈，你就当云岚死在了四年前，忘了她吧，日子还长，公子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自暴自弃。”姜窈甩开陈铉的手冷冷的说道。 “岚儿，你就在我眼前，在我心里，我…” “那又如何？在我心里云岚已经死在了四年前。实话告诉你，就算当年夫人没有逼迫我，我也不想嫁给你！我不想嫁入高门，我宁愿嫁给一个贩夫走卒自由自在也好过被你关起来当一只绑住双翅的金丝雀！”姜窈厉声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陈铉呆呆的看着姜窈远去直到看不见踪影才低低的呢喃道“岚儿她果然在怪我…” “哎哟我的公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岚小姐孩子都那么大了！你醒醒吧！难道您还敢和大将军抢人不成！”云飞忿忿的拉着陈铉不停的规劝加打击。 “大将军？你们说的可是镇北大将军魏烆？”红衣少女看着云飞惊疑的问。 云飞点点头，随后又不停的说话企图让自家公子重新开出一条窍来。 红衣女子与中年大夫对视一眼一起出了门。 姜窈心烦意乱的漫步在街道上，她知道四年前的事情不能完全怪陈铉，可她是姜窈不是云岚。 又想到薛之贤这几年默默的守护，这次找阿宝他又一路鞍前马后。 可孩子的父亲是魏烆，她承认午夜梦回都是他，但鬼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听说他二十六了还未成亲，说不定他好男风呢！ 真是一团乱麻！ 好想带着两孩子躲起来，这该死的人世间，她不想做被几个男人争抢的玛丽苏女主。她自小孤身一人，又不需要复仇什么的，寻亲这种事她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她只要带着孩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夫人，末将有一事不明，您与薛公子到底是何关系？”张泽把几个手下支退几步，他走在沉默不语的姜窈身后侧问出了这个困扰他一路的问题。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怪异，说是夫妻，却从未住一起过，且今日那陈铉明显对夫人情根深种，两人从前定还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就这那薛之贤都没有跟来，这实在太有违常理了！ “你认为是何关系？”姜窈收回纷乱的思绪反问。 “末将一直以为他便是您小女儿的父亲！”张泽终于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顿觉松了口气，这些天可憋死他了！ “谁告诉你我的女儿是他的？”姜窈收回思绪直直的问道。 “不是他的？莫非还有别的男人！”张泽惊疑的定在了原地，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 果然红颜祸水！ 我可怜的大将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