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情深不寿

    他语出惊人，梦寻尚未回话，倒是阿妄脱口问道：“你二人，是父子？”

    “才不是……”梦寻刚要反驳，就被夜无念凌厉的眼刀子吓得噤声。

    “这孩子生下来没人要，本王看他可怜捡了回来抚养，阿妄若是喜欢我们就留下，不喜欢的话……”夜无念想了想，在梦寻亮晶晶的星星眼满怀期待地注视下，淡淡地继续道，“就弄死好了。”

    堂堂一国祭司，竟是祁王的义子？

    然一贯狂妄的小怪物是真怕了夜无念，在他面前，乖得就像寻常人家的孩子。

    看着面如死灰的小怪物，阿妄忍下嘴角抽搐的冲动，叹了口气，道：“留下吧。”

    “我的小阿妄真是温柔善良有爱心。”夜无念宠溺地摸摸阿妄的头，又转头睇了眼梦寻，小怪物立刻温顺地说：“多谢娘亲收留。”

    那一刻，阿妄仿佛看到的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在多谢她的不杀之恩，她身边站着头衣冠楚楚的狼，他看向她时，她身后也长出了一条大尾巴……

    阿妄浑浑噩噩地被夜无念拉着出了房门，梦寻果然没再跟来。

    晨曦的空气带着股甜丝丝的清香，院内的风凉飕飕地扑面而来，阿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脑子里关于红鸾几人的画面挥之不去，那过于真实的场景，她不相信只是梦。

    夜无念看出了她的不解，解释道：“你梦中所看到的，是红鸾和凌绝的真实记忆。”

    “我怎会看到他们的记忆？”

    “昨夜我见你对他们的情感纠葛颇有兴趣，便造了这梦境。”夜无念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当真只是为讨她欢心，话锋一转，又问：“你见了我当年的模样，可还喜欢？”

    当年的三皇子殿下……甚好。

    阿妄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后来呢？”

    夜无念自讨了没趣，也不恼她，举目望着园中亭亭如盖的雪樱花树，早过了花期，却枝繁叶茂。

    “后来，凌绝随我征战凯旋，要回了将军府，也赢回了凌家的荣誉。”他声音低沉，讲着别人的故事，不掺半分自己的情绪。

    阿妄眨眨眼听得认真，他却没了下文。

    “然后呢？封迟为何成了太子身边的侍卫，红鸾又为何要嫁太子？”

    夜无念想了想，似乎并不想提及二人，又似乎只是在考虑如何措辞，好半晌，他才幽幽地说：“红丞相心比天高，恨不得自家女儿都成飞上枝头，璃妃沉疴多年，全凭血参吊命，那老狐狸为求家族不衰，自然想让次女嫁给储君。正好我那大哥爱江山更爱美人，二人婚约由此而来。”

    原来，是父母之命。

    “红鸾可不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阿妄想到九岁女童坚毅的眼神，和后来巾帼不让须眉的红衣女侠，实难想象她委曲求全是何模样。

    “的确，她本不是，但封迟却因偶然救下太子被封天下第一剑客，作客东宫时听闻太子意欲娶红鸾，这才答应留在太子身边做个侍卫。而红鸾得知此事，当即应下婚事。”夜无念嗤笑一声，对二人的行径颇为不屑，“只怨两人缘浅，说来何其讽刺。”

    是啊，封迟原以为她终是太子妃答应留在东宫做侍卫，却不知红鸾想时时见他才同意嫁给太子……

    阿妄垂眸，她也算目睹了红鸾的爱情，与凌绝的有缘无分，和封迟的情深不寿，到头来，只落得一个红颜薄命。

    “爷，封迟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