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妃语红尘在线阅读 - 第四章 意下如何

第四章 意下如何

    “这女人是谁?,殿下新纳的美人”箫湛长眉蹙了蹙,斜眸转向怀中女子。

    箫钰一对深邃鹰目瞥了瞥箫湛怀中裹着男子青衫的女子,她湿湿的脸庞此刻微仰着,宛如刚浴水而出的一轮姣月,只那眼眉深拧着,仿似拘着一股浓郁的愁。

    “看来四哥误会了,她只是朕手中一介女囚。”说着,箫钰缓缓拨开手中梅花墨扇,长身立起向箫湛身旁走近几步。

    女囚箫湛觉得很不可思议,抑或说,他本心是不肯接受这一说法的。一来,这女子通身气质并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而近日朝中并未传出有哪个官宦家族被发落诛连的;二来,她尽管会两下拳脚,却绝没有犯刺杀劫人等大案的本事。他觉得箫钰很有可能是在无中生有,只是,箫钰又断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呵呵~~呵呵~~”

    箫湛惯常不羁的长笑一声,向前跨出几个步后将怀中女子轻放于一旁的汉白玉圆桌上,放稳后,他一边松了松手腕,一边儿则侧过头来对着箫钰说道:“既是女囚,我看这儿也没我什么事了,臣告辞!”

    说完,箫湛草草施下一礼便踱步而去。

    “如今她已是四哥的人,四哥若是有意将她纳为姬妾…”闲倚于桌沿,感觉身后的脚步已顿住,箫钰转身接着说道:“朕自然可以考虑赦免她身上的罪名,不知四哥意下如何”

    “殿下美意箫湛心领,只是这算是后话了吧,此事倒要看今次她醒不醒得过来了!”轻飘飘撂下这么一句后不消片刻,箫湛便大着步子离开了。

    “殿下,她…她好像真的没气儿了……”听完箫湛所说,若川早已按捺不住的上前试了试。半勾着的右指在空中狠打了个哆嗦,他慌忙后退了几步。

    意识到事情真的有些不对,箫钰连忙将手中褶扇收起,亲自伸手一试。果然,她此刻的呼吸十分微弱,一张脸竟又似天牢那夜的苍白。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太医!”

    若川眼瞅着箫钰渐渐冷下去的面庞不由怔了怔,打结的思绪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是,奴才这就去……”

    “咚咚咚~~”脚步声乱,若川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往晴柔殿临侧的太医院赶去。

    “朕听他们说,你叫柳纤尘。呵~是啊,三年前你便开始欺骗朕了。你说,朕是不是该好好惩罚惩罚你?!”

    “呵……”

    箫钰长长呵了一气,此刻鹰目直勾勾的看着汉白玉桌上的女子,唇角煞白、眉眼清冷,还有那依旧淌水的垂地墨发……

    若川离开已过去半刻光景,然而却迟迟不见回转。箫钰蓦地觉得不能再耽误了,尽管很是厌恶亲手去救她,但谁让她此刻身上还有些价值呢?

    立定如是主意,他旋即将一双大掌覆于女子腹间,施着巧力摁压起来,直至盘踞于女子腹中的泉水一口接过一口地被逼出。

    然而眼瞧着女子原本鼓胀着的腹部已恢复平坦紧致,地上溅洒的池水也已漫过大片,女子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哪怕只是皱一下眉都不曾。

    她这是?

    将右指挨近,箫钰再次试了试她的鼻息,却仍是虚的气若游丝。这时,他忽然想起书上曾描述过的一种吹气疗法,他觉得姑且可以一试。但……

    俊颜之上浮出淡淡犹疑,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将修指退回,不慎却缠上她鬓间渗水的发丝,发上池水的冰冷之意瞬间便沾染了上他的指心。这一沾倒瞬间让这位孤高帝君想通了一个道理:不管怎样,她都是朕的子民,朕绝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想着,不意间目光落至她身上裹着的那件青衣上,箫钰自然认得出青衣所属,只是尽管多了这么件也还是显得单薄,他旋即卸下肩上披着的白狐大氅,仔仔细细的扶起女子为她披上。

    黑曜石般的鹰眸此刻终欲回归到以往的炯炯有神,于是他长长的身躯骤然俯于女子身前,一双大掌托起她的下颌。就在将她拢紧怀里的那一刻,弧线极美的唇便朝那片柔软的煞白覆去。

    决定覆上之前,他其实已想过那会是种极其不适的感觉,毕竟这也是种肌肤之亲,毕竟前一刻她还是别个男子的怀中之物。然而,此刻真正贴上她的唇时,他才莫名的发觉除了遍布她唇畔的冰冷之意,竟并无什么违和之感。

    ……

    “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喘声发出,这令还没来得及从她身上离开的箫钰有些措手不及。没有一秒的耽搁,他身子一旋便快速的从女子身旁离开。

    “咳咳…”他背过身去,顿了顿,不冷不热语气问道:“醒了?”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因为事实上在他的唇依然贴着她的时候,她便已迷迷糊糊的醒来,迷迷糊糊的撑着一双凤目打量起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上那极是好看的五官。

    “啊!”

    耳边一道略微尖锐的惨叫声传来,箫钰突然才意识到失去自己这个依靠,她一个不稳摔下一跤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你刚才溺水了,所以朕……”箫钰此刻负手而立着,不经意间口气又回到昔日一贯的清冷之调。

    从打制得滑不留手的汉白玉圆桌上落地直滚了半丈远,纤尘原本还晕乎乎的脑袋吻上亭边儿的护栏底,脑子就似刚沉淀完一半的浑浊之水,此刻又被搅得黄橙橙。

    “真的是你么,我没看错?你刚才……”含含糊糊吐完这一句时,她的头顶还在晕晕打着转,根本都找不到方才那道身影。等了半晌,对方没有回话。

    有些不听使唤的脑中又连连蹿出不久前在晴柔居中的景象,将身子蜷缩在汉白玉桌下的纤尘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感觉到冷,她便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白狐大氅。

    安静了会儿,她抿抿唇,极似梦中呓语般口吻碎念道:“呜…不是的,分明不是你。那个,那个男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我记得我还把玩过他的笛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