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洛雪一个人走在去往苍王府的路上，这个时候莫琉京城，除了那些喜欢在夜色中游玩的人以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没有进入睡梦中了 洛雪选择来往苍王府的路都是一些偏僻的小巷，这样的巷道中更是渺无人烟，除了时不时从角落里传出的虫叫声之外，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了。 洛雪缓缓地踱步，听着自己的细微的脚步声，思绪流转，今日算是稍稍了解韩君右的为人了。 当然，洛雪也不可能认为韩君右就真的是那种可以为了美人不顾一切的人。或许他喜欢美人不假，但是却没有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其实韩君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那种急欲之色也是聪明之举，一个人表演自己才是最容易的，他的确好～色所以不需伪装，只是把这个特性给无限夸大罢了，这样的他既能迷惑对手，也能活得自在。 洛雪面色淡然，看着眼前的黑暗，脚步不停。 她是没有打着灯笼了，若是看得见的阻碍，借着现在矫洁的月光也足够让她避开，若是看不见的阻碍，就算打着灯笼也注定要成为绊脚石。 有些阻碍总是喜欢躲在阴暗处，等到目标走近了，才会突然冒出来给你致命一击，这种阻碍才是最可怕的。 路走到一半儿，洛雪突然停住脚步，然后微微蹇眉，不过随即又恢复淡然。 一个人影从她的身后而来，走到她的旁边站定。然后冷漠开口：“雅阁居的人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崔颖会出现在那儿？” 洛雪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司空苍凌，看着他冷冽的侧脸、紧抿的嘴唇，然后又一次看向了不远处的黑暗。 红唇轻抿。随即开口道：“王爷真的觉得在这儿讨论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司空苍凌转过头冷冷地看了洛雪一眼，随即直接转身率先朝着苍王府而去，只是下意识的，脚步却放得很慢。 司空苍凌看洛雪的眼神冷冽透骨，毫无感情，洛雪真的怀疑，之前司空苍凌对她的温柔难道真的只是一个错觉？否则为什么一个人的感情变化可以那么快？ 看着司空苍凌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洛雪的心下意识地揪了一下，让她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平复自己的异样的时候。却发现司空苍凌那异于往日的行走速度，下一秒，一种异样的温柔从心底泛滥而上，洛雪勾了勾唇角。眼中带着苦涩的温柔。 提起脚步随着司空苍凌而去。她不知道的是，在听到她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司空苍凌那愉悦勾起的唇角。 回到苍王府的时候，洛雪没有立刻回余院，而是随着司空苍凌去了他的院子，到了他的书房，只有这儿才能够保证绝对保密。 司空苍凌没有坐到书桌前，而是坐到了书房里的茶桌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洛雪倒了一杯茶。 洛雪看着司空苍凌的动作。看来她应该是没办法早些回去了。 随即没说什么，洛雪直接落坐在司空苍凌对面，然后端起司空苍凌给她倒的茶水便喝起来，茶水一入口，洛雪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看向司空苍凌，看到司空苍凌那突然间没了冷冽的气息，反而是面色突然的温和和微微复杂。 洛雪微微一愣，杯中早已冷掉的茶水微微泛起波澜，那是她激动的颤抖所带动的涟漪。 “你……”洛雪欲言又止，想说点儿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激荡心情，可是却是话在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司空苍凌。 司空苍凌看着洛雪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到：“我也是以前偶然间听到竹薛和竹韧说过，不过也只是尝试着去配，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味道。” 司空苍凌说着，终于是看到了洛雪那种不再冰冷的脸，他突然皱着眉头看着杯里的茶水，似乎是很不能理解地说到：“其实我很不明白，这些茶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用来解渴的吗，用得着那么麻烦和挑剔吗？” 洛雪原本还感动着的心情突然没了，反而是忍不住失笑，不过她也没反驳，对于不懂茶的人来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不过看着司空苍凌一脸的嫌弃，洛雪却更加觉得温暖，心中就像是燃起了一朵微小的火苗，温暖着她的全身，让她冰冷的身体突然间便是暖和了。 她一直都知道司空苍凌对茶根本没有了解，对于他来说，喝什么都一样，他喝茶就是单纯为了解渴，每次看到他牛饮般地喝茶，洛雪都为那茶心疼，实在是暴殄天物。 而今日，她发现，那么一个对茶无感的人，竟然会特地去接触一样自己好毫不感兴趣事情，就因为他偶然听到的事。 洛雪看着司空苍凌，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的，但是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表露。 这茶很特殊，是洛雪童年时候一直陪伴着她成长的东西，是她的mama用十多种茶料配出来的，不过在她家破人亡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触碰这茶了，因为只要接触这茶，她就会想起那段悲惨的过去。 洛雪喜欢喝茶，但是却不会泡茶，她对喝茶很有讲究，但是自己却是怎么也泡不出那种味道。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却是格外想念那种茶香味，但是就算是竹薛也泡不出那茶来，虽然遗憾，但是她却不执着，只是没想到，藏在心里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却是让司空苍凌给实现了。 洛雪沉默着，盯着那茶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是想让司空苍凌不要对她那么好。她怕自己会撑不住不顾一切地将司空苍凌抓住。 司空苍凌看着洛雪，用一种十分认真又十分温柔的语气说到：“洛雪，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好吗？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感觉，为什么总是逃避我？若是因为以前的我，那么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洛雪依旧沉默着没说话，司空苍凌皱起眉头看着洛雪，就在他开口让洛雪给他一次机会的那一瞬间，洛雪的脸色突然又恢复到那个冰冷无情的样子，司空苍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懂，洛雪为什么总是在他觉得她已经开始要接近他的时候又突然离得很远。 终于洛雪抬起头来，可是那眼中的犹豫和迟疑已经消失不见。她镇定地看着司空苍凌说到：“王爷，若是无事的话，妾身就先告退了。” 司空苍凌死死地盯着洛雪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过这一次让他十分惊喜的是。洛雪这一次并没有像以前那般镇定自若了，她稍稍偏离了一点儿目光，虽然只是一个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可是却足够让司空苍凌高兴不已了。 司空苍凌的目光太过热烈，洛雪原本就有些慌乱的心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所以直接是猛地站起身，“王爷若是没有什么事儿妾身就先行离开了。” 洛雪有些慌乱地就要往门外而去，刚踏出几步就被司空苍凌叫住。“洛雪。” 洛雪停滞了一下，下一秒就不再停止。想要继续往外而去，她现在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她知道，现在她的心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还能勉强平静了，现在她只想要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只要看不到司空苍凌，她就不会失了原本的冷静。 看到洛雪就要离开，司空苍凌冷了眸，一瞬间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无情的苍王爷，他淡漠地冷声开口，“雪侧妃。” 听到司空苍凌的对她的这个称呼，洛雪朝前的步子总算是彻底停住了，她皱了皱眉，然后强迫自己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司空苍凌看着他那漠然的样子，洛雪不免在心中赞叹司空苍凌的变脸速度。 不过她也知道司空苍凌这般称呼她就算是准备暂时停止刚才的那个话题了，这让洛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无奈，难道司空苍凌真的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吗？难道给自己定了一个身份之后，再面对那个人就能够平静如水了吗？ 洛雪自认做不到。 洛雪想要离开，但是司空苍凌那淡漠地盯着她的眸子却是在告诉她，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这是第一次，洛雪对这种身份的差距感到如此不满。 以前对这些不在乎，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这身份压制不知道多少次了。 洛雪走回去，给自己的空杯子倒满了茶，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下之后，难得猛地一口将茶喝光，那慌乱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下来一些。 “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放下茶杯，洛雪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轻声的问着，就像是两个人在随意地开始聊天一般。 司空苍凌沉沉地看着她，一会儿才开口说到：“今天晚上你在我的院子睡。” 洛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突然明白了。若不是司空苍凌提起，她都快要忘了之前和司空苍凌的交易了。 洛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司空苍凌继续说到：“你和雅阁居是什么关系？” 司空苍凌倒是知道洛雪私下里自己建了一个小组织，而且都是些乞丐，他倒是不认为洛雪这般会做出什么大事儿出来，不过他也不会说出来打击洛雪的信心。 洛雪看了司空苍凌一眼，然后说到：“王爷，雅阁居的老板万红戈是我的朋友。” “嗯。”司空苍凌点点头，这个理由算是说的过去，至于为什么她和万红戈会成为朋友，他不需要知道。 说来也奇怪，洛雪对司空苍凌，若是不愿意说的话她便不会说，却是从来没有说谎骗过司空苍凌。或许有洛雪不屑于说谎的理由在里面，但是也不能否认在司空苍凌面前，洛雪不会去说谎。 “崔颖不是你的丫鬟吗？怎么会出现在雅阁居？”司空苍凌再一次问到。 洛雪疑惑，“崔颖是红戈的丫鬟，她一直都呆在雅阁居的，王爷难道不知道？” 司空苍凌摇摇头，“雅阁居以前鲜为人知，曾经雅阁居的主人是万红戈的母亲吧，那个时候雅阁居的确生意红火，不过自从万红戈的母亲去世之后雅阁居便是冷清了下来，而对于这样的花楼，本王也没去在意过。” 洛雪点点头，看来司空苍凌还是知道一些事儿的。 “之前我让崔颖和我进苍王府，不过是因为竹薛和竹韧两个人不放心我一个人生活罢了。”洛雪接着解释到。 “本王记得雅阁居以前传出的，雅阁居之所以撑到现在而且还不被人欺负就是因为雅阁居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女子，这个人就是崔颖吧！” 洛雪点点头，这些事儿也没有必要瞒着司空苍凌什么，因为这些事儿都是随便打听就能知道的。 司空苍凌突然奇怪地盯着洛雪瞧个不停，就在洛雪疑惑的时候，司空苍凌开口说到：“雅阁居突然发生这样大的改变是因为谁？你向我借银子又是为了什么？” 洛雪刚才还在疑惑，司空苍凌怎么会中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没想到司空苍凌就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了。 别人不知道，司空苍凌可是很清楚的，因为洛雪用来修葺雅阁居的钱都是司空苍凌出的，虽然司空苍凌没有特意去查洛雪将这些钱用在了什么地方，但是今天一问洛雪和雅阁居的关系之后，司空苍凌就猜到大半了。 洛雪虽然没想要瞒着司空苍凌钱的去处，但是却也是没想到司空苍凌这么快就猜到了，当即也不否认地点点头，“的确是我帮助雅阁居的，我向你借的银子也的确有一部分花在了雅阁居上。” “那那些舞蹈呢？”司空苍凌死死地盯着洛雪，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若是雅阁居一开始就有人会那些舞蹈表演的话，绝对不可能现在才拿出来，为什么偏偏洛雪去了她们就有了这样新颖的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