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春秋
“三个月，我会让你在桩字营待上三个月，在这三个月时间里，你只要遵守军规，完成每一次任务，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这就是我对你的照顾！” 看着马德途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马铮突然觉得，这个人不错。他不是三岁小孩，心理成熟度更是远超外表，自然能判断马德途这话是伪作，还是诚挚。 “若是我有武道修行上的难题？” “自然也该来找我。”说道此处马德途飒然一笑： “怎样，军阵厮杀，是不是对你的武道修为有极大提升？刚刚你那几下反应，可是远超当日咱们在营门初见那时。” 马德途的笑，就像是在笑话马铮，当时连看都看的差点吐血。攥紧拳头，马铮却不知从何反驳。 “是有些提升，不过武道修行，不该尽是杀戮之心吧？” “若是你连杀戮之心都没有，又谈什么武道？天下熙熙皆为顺天而行，武道修行便是逆天而动，不杀人，你怎么拨水而上，又如何鹤立鸡群？” “但就我所知，那些武道大成者，也未必个个都是杀人狂魔吧？” “谁说你是杀人狂魔呢？在桩字营，在帝国任何一个边界之处，你杀的人越多，就越是英雄好汉，怎会有人说你是杀人狂魔？马铮啊马铮，你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透？” “难不成帝国边境都是如此？” 马铮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大汉帝国，他是看不懂的，与他所知的历史有太大太大的偏差，也就失去任何可以借鉴之处。 “自然如此。”说到此处马德途又是一笑，“是了，你肯定还以为，边境这些厮杀，是在为利益？” “难道不是？”马铮反问道。 “扯淡！”马德途重重摇头，随后深吸一口长气，将手中棍子轻轻搁在睡床边上，才道： “罢了，现在你还小，跟你说这些怕你也难以理解，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行。” “啥事？” 马铮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你只需知道，哪怕就是我们西凉边军的三个营地死绝，只要十二族不踏进帝国边疆半步，那帝国就不会跟十二族正式开战，不仅西凉如此，帝国边境皆是如此！” 既然刚刚马德途都说只需知道这点，马铮就没有继续追问，看来事情的确不像是来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不如跟马德途谈一些实际点的问题。 “我在修习惊魂心法第一层。” “噗~” 马德途一口酒水喷出来，等着马铮不敢相信道：“你才开始修炼惊魂心法？” “那是......”马铮倒是不觉得可耻，相反，他觉得马德途一定是个不错的老师。 等到马铮半夜急匆匆去到医馆，才知马召已经离开，他自己睡醒了，垂着哈喇子找大夫要rou吃，也亏的他那个身材唬人，否则指不定就被气机的大夫们，用笤帚给打将出去。 虽说在医馆里又得一阵臭骂，可马铮还真不生气，既然那憨货都知道找rou吃，就证明的确无大碍。 脑子里长肌rou的人就是好，等马铮快步返回，人还在营帐外三丈远，就听到那熟悉的鼾声——马召这憨货怕是没有找到rou吃，回来又睡了。 “听说校尉大人找你去了？” 马铮前脚踏进营帐，随后里面就亮起两双眼神，紧跟着林十八的声音传来，马铮只得老实道：“是。” “有背景就是不同啊，那姓尉的这次计算军功也是特别大方，说不得我们还是沾你光了，喏，现银四两，你和马召合计算二两六百钱，剩下的我跟周通平分，没问题吧？” “这么多？”马铮一听，却是愣住了。 “其实不多的。”一旁的周通笑道： “刚刚这家伙就已经吃掉六百钱了。” 大汉帝国的军队大概可以分为四大类，像桩字营就归属于边军之中，但又跟普通边军不尽相同。 明面上，桩字营也是帝国军队的一份子，军中人人可拿到帝国定额军饷。另外一方面，桩字营又是马家的兵马，照理说马家也得出一份子。 若是发放双份军饷，当然有违帝国军法，但若是换成犒赏，那就皆大欢喜了。 如今帝国内部可算是国泰民安，生活稳定，一两银子若是用于普通人家生活，足够撑上一旬，穷苦些怕是顶的过一月。 经林十八解释，马铮才知晓，因为他和马召一人解决了一个伍长，所以才会有二两银子的收益，而普通蛮族士兵，一双耳朵就只能换一百个铜钱。 一条人命，一百个铜钱，贵还是便宜，马铮还真是说不清楚。 “他怎地就吃了六百钱？” “说实话我跟周通更喜欢这家伙，可他没有军籍，在医馆疗伤和在营地吃伙食，那都要从腰包里掏，到今天正好六百钱。” 这种规矩马铮还真是不知道，好在已经有了收入，六百钱当中又有四百钱是被医馆给扣掉，算来剩下的二两银子，至少够马召再吃一个月，如此一来马铮干脆也不收那二两银子，直接推给林十八，说就当预交马召的伙食费了。 如此小事林十八也不纠缠，告诉马铮早点休息，估计这几天都不可能再安排出营，即便他和周通此番基本没有受伤，但总归需要歇息几天，也好放松放松。 躺下后的马铮，耳中听的两人鼾声渐起沉入梦境，他自己脑子却是不得空。 按照马德途所说，前后就有三个人专门为他打招呼，若说都是冲他小命而来，马铮还真不信自己有这份本事，更麻烦的是他算来算去，也只能算到一个马道铭，还有半个可能是马德渊。 好在他经历也算是丰富，很快就能抛开这暂时难解之事，转而想到自己的武学修为上。 惊魂心法果真无比奇妙，尤其是马德途这个老师也不错，经过他一番指点，马铮对心法口诀当中的不明之处也就清醒了许多。 从遇上那疯婆子起，经三叔引导，马铮总算是踏上梦寐以求的武道之路，然而直到此时，马铮对于这个世界的武道层次，认识仍旧极其不足。 当初在林中小屋里，三叔也是教的时候多，解的时候少，除非是练武之中的疑问，很少有时间回答马铮稀奇古怪的问题。 以至于马铮心中始终没有一个相对准确的模板，旁的不说，至少要弄清楚自己在武道的路上，究竟算是个什么档次。 好在马德途的那顿打没有白挨，马铮总算是差不多弄明白一些。 这世道的江湖，并非马铮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马德途面前，马铮故作老成，言说有人之地即是江湖，却被马德途好一阵耻笑，说这是书呆子扯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了？那去秦淮河看看，哪里有江有湖还有河，江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