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 不想就算了
当马铮“躲”进圣堂里接受考验的时候，帝国进攻大月氏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首先开始有所动作的，就是巴蜀。 世人皆知蜀道难，但实际上还有一条路却是能够让巴蜀的物资能够很快地从巴蜀转运出去——河道。通过河道水运的方式，可以快速的转运物资，而且耗费的人力畜力也相对较少。 只不过这种方式有相当的局限性，譬如说在流速相对急促的巴蜀境内，顺流而下的成本只有逆流而上的十分之一，所以大船一般载货下游，空仓返回。其次就是对货物也有要求，一般情况凡是不能沾染潮气的东西，就无法通过江河进行水运。 诸葛家打造的大量战争器械，就是通过水运的方式走出巴蜀。帝国朝廷在经过严密的计算之后发现，走陆路直接出巴蜀所消耗的，无论是人财物和时间竟然都超过走水路顺流而下再折返西北，所以最终的决定还是水路的方式。 事实证明朝廷的算计竟然没有丝毫错漏，诸葛家也就乐的轻松，将足以武装三十万人的战争器械送走，如此一来不仅诸葛家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就连诸葛家的工坊，也都彻底空了。 诸葛明心最是高兴，站在那里看着，一只脚还在微微发抖。 “干啥呢？” 诸葛崖山在旁，心中明知道自己这孙子激动，却偏偏就要开口问。 “爷爷啊，你说这么多器械，回头朝廷该给咱们结尾款了吧？” 别看诸葛家是个豪门，同时也是朝廷的勋贵，诸葛崖山虽然不是王爷但也是个爵爷，但实际上朝廷在诸葛家订做这些器械，同样是要给钱的，而且是先将材料运送来，然后给七成的加工费，最后完成运走之后，再结算尾款。 诸葛明心掌管工坊的时间并不长，事实上他也就是管了七八年时间，这七八年时间里朝廷零零碎碎要的器械加起来还不到这一次的十分之一，也就难怪诸葛明心如此激动了。 “你小子啊，就知道看着那些金钱，动动脑子啊，这次的尾款，我看是很难拿到了！” “啊？” 诸葛明心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不解地问道：“为啥？往常的尾款，朝廷可从不曾拖欠过一天啊！” 这也是实话，只不过诸葛明心却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数量。 人都说量变引起质变，让一个穷人一天拿出二两米来容易，可要他一次拿出三十天一个月的六十两大米，那就很困难，搞不好这个穷人其实每天工作就是挣回来一两天的大米，天天干活自然天天有，可要一次找东家赊欠一个月的，东家也不肯啊。 经过诸葛崖山这么一说，诸葛明心就有些犯愁了，再过不了多久就是年关了，到时候工坊就要进行盘存，而盘存之后的多寡则是衡量他诸葛明心工作成绩的一个标准，虽说自打马铮跟诸葛明月订亲之后，基本上诸葛家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可以威胁到他诸葛明心的地位，但如果因为朝廷拖欠尾款而导致盘存的结果亏损，诸葛明心自己也觉得面子上不好看。 “这不算什么大事，咱们家里也有规矩，若是因为遇上朝廷对外大战而导致的账面亏损，并不算是责任，相反，这种亏损反而是一种功劳。” “功劳？”诸葛明心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向来严厉的爷爷说出来的，账面都亏损了，怎么可能是功劳呢？ 然而当诸葛明心将心中的疑惑问起诸葛崖山时，诸葛崖山却是满脸严肃地道：“明心啊，你要记住，咱们诸葛家虽然是以生产和贩卖军械出生，但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我们诸葛家的本，我们首先是帝国的一员，然后才是商贾，我们所有的行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损害到帝国的利益！” 诸葛崖山苍白的面容在此时变得有些激红，声量也在不知不觉当中提高，颌下银丝般的胡须在风中飘荡，老眼里的两道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这话虽然说的是诸葛家，但其实对于绝大多数帝国人，尤其是从建国时期就接受世袭封赏的勋贵之家来说，就是真理！再没有什么人会比勋贵之家更看重帝国的利益，因为他们心中清楚，没有帝国就不会有他们，帝国一旦灭亡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爷爷，我明白了，即便我们家这一年亏损了，但只要帝国还在，只要我们诸葛家的利益跟帝国的利益是一致的，那么亏损掉的利益迟早有一天会赚回来的。” 诸葛崖山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还不够！当帝国需要的时候，诸葛家哪怕就是亏到底掉，亏到砸锅卖铁都行，因为当帝国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亏的越是厉害，将来帝国对我们的补偿也就越多！” 真正精明的生意人，绝不会仅仅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他们往往是走一步算十步，甚至是百步。诸葛崖山或许不能算是最精明的生意人，武功也不够高，但是他够聪明，至少在大是大非方面把握的很好，所以在他的带领之下，诸葛家才能渐渐壮大，成为今天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爷爷，我明白了，那朝廷接下来的尾款，是不是我们就不要了？”诸葛明心挠了挠头皮问道。 “怎么可能呢？”诸葛崖山脸上摆出一副惊讶的面容，两眼瞪着诸葛明心道：“若是连尾款都不要了，那咱们诸葛家怎么赚钱啊？这些尾款不仅要要，而且要经常去找朝廷要！” “啊？” 这下子诸葛明心是真搞不懂了，刚刚不是说要跟帝国的利益永远站在一起么，怎么一回头又变成了要常常去找帝国要尾款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了么？ “大哥，你还是没听懂爷爷的意思，心中怎样想的是一回事，但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明月，你怎么来了？” 诸葛明心一回头，就看见诸葛明月那张娇俏的面容。 “我也是在房间里待的有些闷了，就过来走走，爷爷可是特许我可以进工坊的，大哥你不要太紧张。” “啊？”这事情诸葛明心又不是知道，望向诸葛崖山，见诸葛崖山点头，诸葛明心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道：“工坊里也没啥好看的，货都送走了，工匠们也都放假休息了，还有啥好看的？” “丫头啊，你怕是在想马铮那孩子了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诸葛崖山一开口，就让诸葛明月脸上飞起红霞，嘟囔着道：“哪有想他啊，走了之后都不知道送个信来的。” 还说没想，都已经埋怨上了，诸葛崖山和诸葛明心相识一笑，随后诸葛崖山道：“哦，不想啊，本来还说告诉你他最近的情况，既然不想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