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八章 密旨出皇城
长安城中，这几日也是开始细雨纷纷，眼瞅着就要进入冬季了，整个长安城里里外外的人都在忙碌地位过冬做准备。 官道上，一群穿着边军战甲的骑兵正在打马飞奔，顶着细雨撒开四蹄的战马，浑身皮毛都是湿漉漉的，其中怕更多的是汗水，而非雨水。 相比战马，马背上的骑士们就更加疲惫，然而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只因为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刚刚收到的旨意送给他们的将军，李渊。 这批骑兵正是李渊身边的亲兵，也是最受李渊信任的亲兵，四天以前他们从营地出发，几乎不眠不休地一路狂奔进入长安，又凭借李渊给的虎符进入皇宫，将李渊的奏章亲手交给了皇帝陛下。 随后这些骑兵就被带下去吃喝洗漱，然后又睡了足足两天一夜，等到他们清醒过来才知道，在他们睡觉的这段时间里，御书房里的灯光浸染没有熄灭过，为了李渊的这道奏章，上到皇帝陛下，下到满朝文武，不知道多少人熬红了眼睛。 幸好最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御前刀斧手，而是几个白胡子的宫人太监。这些太监给骑兵们带来了一封火漆封口的密旨，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军营，而且再三叮嘱一定不能遗失了密旨。 拿到密旨受到叮嘱的亲兵们不敢耽搁，甚至来不及吃一口热饭就如同旋风一般冲出皇宫，打马向着西方营地所在而去。 他们这一跑，恐怕又是两天两夜不能下马，等到了营地的时候，怕是会有好些人会倒地不起。就在这群打马狂奔的骑兵出城之后，也不知从哪里开始传出来的风声，说是帝国内部出现了jian细，而且还是帝国贵族身份。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于是乎谁也无法阻止这些言论在长安城中传播，到最后这些传言演变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就连jian细是哪一家人，都已经指名道姓了。 突然出现的流言终究还是让深居宫内的皇帝陛下所知晓，原本勃然大怒的天子在听了那言论的版本之后却突然平息了怒火，只是沉思片刻之后，就挥手表示不用再关注这件事情，怕是因为这些流言并非都是胡言乱语，在流言当中被点出来的jian细，正是陇西李家。 看来是有人将前两天的事情给流露出去了，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今天子并不打算去追究，反正这件事情迟早都会曝光，用这种方式先给老百姓们吹吹风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到时候让大家接受不了。 除开带着密旨返回营地的李渊亲兵之外，长安城中接二连三地派出去七八支队伍，几乎每支队伍都是由武功高明的御前侍卫带队，这些队伍在走出城门后就朝着不同方向而去，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与此同时，在天水城中的李昞，却是脸色铁青地站在一副棺材前面。 这副棺材乃是上好的柏木打造，里外三层，外面还有用青石凿出来的棺墩。只不顾现在棺盖还没有钉死，而棺墩则是已经送去了墓地。 棺材里躺着李昞最溺爱的儿子，李洪，至于说李洪他娘亲，早已经因为反复的痛苦而躺下了。虽说李昞并不缺儿子，唯独对李洪特别偏爱，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仅让李昞感觉整个家都快要散了，更是让他的脑子无法正常运转。 明天一早李洪就要下葬了，为了这件事情李家上上下下忙了好几天，总算是要出殡，很多人偷偷暗中松了一口气。 但是对于李昞来说，下葬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李洪，这样一个结果是李昞无法接受的。 “洪儿你放心的去吧，爹爹我一定会找到杀你的凶手，会将他全族杀尽来为你陪葬的！”站在棺材前，明知道李洪已经听不见了，但李昞仍旧暗暗发誓。就在此时，李昞身边突然出现了一条黑影，却是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短打服，就连脸上都被黑巾遮盖的男人。 “家主大人，从长安传来消息，事情好像走漏了风声！” “嗯？” 李昞微微一愣，随后如同不敢相信似的缓缓转头望着那男人双眼，“走漏了风声？怎么回事？” “这......”那男人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在此时的李昞面前直言，只要低头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双手捧上给李昞道：“情况都在书信里，小的只是负责传讯。” 这话虽然没错，但其实他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只不过不想直说而已，通过书信这种方式至少要婉转一些，同时也不会让他来承受李昞的怒火。由此可见，李昞这个人在御下之道上并没有什么长处。 “退下吧！” 明知道自己这个手下的想法，但李昞还是拿过信笺将其挥退，那黑衣男人武功明显不低，几乎两个闪动就在房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房间里再无别人的时候，李昞才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笺，急速的将厚厚一叠书信看完之后，李昞整个人都已经气的发抖起来！ “白眼狼！白眼狼！我就知道你是个喂不家的白眼狼！好你个李渊，竟然敢坏老夫大事，老夫留不得你啦！” 伴随着手舞足蹈的一番怒吼，信笺在李昞手中也变成了一片片的蝴蝶满空飞舞，而且在李昞手指之间盘旋中变得越来越细小，到最后尽然变成了一蓬白色的粉末，最终渐渐地消失了。 仿佛是通过这种方式发xiele心中的怒火，李昞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平静下来。 “来人啊！” 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最后的怒火都彻底平息之后，李昞开口叫人进来。 在李家家主这个位置上多年的李昞，终于因为刚刚的那封信而彻底清醒过来，他也意识到如今李家已经处在一个生死的边缘，而导致这一切出现的人，正是他自己。 虽说是有这样的明悟，但李昞却不认为自己错了，在他看来一个诺大的家族想要长久地发展下去，就不可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朝廷身上，最好是四处为自己打下基础，其中靠近帝国西北边境的大月氏就是李昞一开始为李家选择退路。 当初之所以选择大月氏，一方面是因为感觉大月氏实力足够，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李家对外的贸易路线需要经过大月氏，跟大月氏搞好关系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李家在跟大月氏打交道的过程当中却是越走越偏了，到最后尽然走到了跟朝廷对立的路上，这也是当初李昞没有想象到的事情。如今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之后，李昞相信家族里的那些长老在得到消息之后必定会发起对自己的弹劾，甚至可能将自己彻底抛弃来换成朝廷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