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打围炉

    郁小闲知道真相之后，不想赚合伙人的便宜，于是她把四百两银票还给金世莱说到：“其实本钱没有那么多，这些银子还是你的，等我手里的珠宝全卖了出去，我还能分一份给你。我们是合作伙伴，要讲诚信。”

    金世莱把银票退还给郁小闲说到：“你救了我的命，帮我收留了那么多从北方过来的逃荒者，就算拿些多余的钱也不要跟我客气。做这些事情用了不少你手底下的人，这笔工钱我还没算呢。我的本钱就是二千二百两，才三个月就得了七百两银子的利钱，还得了好几套崭新的好衣服，这样我就知足了。这些本钱，我还想屯一些货物，不知道郁娘子有什么指教？”

    现在金世莱再也不称郁小闲为仙姑了，也不安规矩叫郁小闲为黄夫人，或者是黄家太太之类的，一口一个郁娘子，这般称呼很合郁小闲的心意。本来她就是没经历婚姻的小娘子吗，这样称呼才算尊重。难得胖子不计较钱财，郁小闲也不会吝惜指教他一把，反正她也要适当存一些货物。

    郁小闲说到：“明后两年先是洪水泛滥，入秋之后又是旱灾。收成少了，东西就贵了。洪水过后，木材也要涨价，拿些石灰什么的恐怕也要涨起来。我预备多囤积粮食，布匹，绸缎，还有大木头，石灰石，桐油，铁，铜之类的东西。有些东西现在还不急，等到开春以后慢慢屯，我已经写信给徐老爹，让他帮忙收生铁和铜锌之类的东西。我收留的人里面有铁匠，将来天下乱了的时候，东西难买，多存些，省的锄头坏了都没有地方打造。”

    金世莱听到这些话，立刻拿出了一千五百两银票出来。说到：“既然是这样，我的钱留给你一半，你替我存着。将来要是我家有事，存在你这里也是条后路。”

    郁小闲没想到几个月下来之后。以前那个斤斤计较的金世莱转性了，居然如此信任她这个外人。郁小闲也不是个婆妈的人，她对金世莱说到：“这钱我替你运作，我先说明一点，就是囤货也是为了跟着我过活的一百多号人的温饱，还有几十号一直对我不错的人，到要紧时候我也不忍心不管不问。我的家奴多是壮年。不少也快要成家了。他们成亲之后，不过几年之后又要添上许多张嘴。我不在丰年的时候多存一点，以后的荒年就更难过了。那种可怕的场面，金大哥你看过，跑商这一路上是不是不想往车外看？看了就忍不住想帮一把。”

    金世莱低头叹息到：“正是如此，所以一路上才散去了三百银两。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那些东西不拿出去谋利，只是自保。我是个没有宗族之累的人。可七娘还有兄弟娘家，到时候我也会拉扯一把。我寻思咱们多存些绫罗绸缎也成，赚就赚那些特别有钱人的银子。要是我们手里能宽裕些。到时候不妨开个粥棚布施一下穷人，不然能多收留几个可怜的孤儿也成。”

    郁小闲说到：“你要是这样想，我们日后倒真的不用吵架，我这里腊月不想再劳动过分了，我的家奴都是拼命做事，过年好歹让他们歇一歇。近处的商路，我交给赵岐了。远处的，我就真的托付给你了。日子再艰难，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爷们都不会忘记享乐，我们不赚他们的钱。天理难容。赚了钱，我们让自己人温饱不愁，多余的就散给穷苦人，你说好不好。”

    金世莱很郑重地说到：“好的，我以后一定要努力赚有钱人的钱。”

    郁小闲看见金世莱的那个正经样子觉得很好笑，笑完之后。她就招呼秋冰月说到：“去拿一坛子山葡萄酒来，让王嫂子多弄些各色蔬菜，卤rou，豆泡，粉丝什么的，我和金大爷打围炉，喝一杯，你也搭双筷子。省的有些人多想，门千万别关严实。”

    金世莱看见郁小闲那样爽朗地笑着，又听到她的吩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可爱，让人很想就这样一直留在她的身边。郁小闲吩咐完了这些，又赶紧把银票盒子放好，又回到车上，从行礼中拿出了她最喜欢穿的那件厚棉花大棉袄，又把那双让邓家村妇女做成的兔皮包包拖鞋拿来了，那双拖鞋完全是现代版的卡通造型，十分搞笑。郁小闲在现代的休闲时光，就喜欢做这样乱七八糟的打扮，回归白痴自然态，随意的吃喝。人生在世，总把自己放在高处，好累呀。有时候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些，弄得淘气的孩子，这才是真正的舒心。

    郁小闲把外面的男装袍子一扒，就穿上了大棉袄，让金世莱搭把手把屋里的桌子抬着靠床沿，然后利落地把床上的被子枕头垒出了一个靠背，再铺上一块花布就算是一个舒服的沙发靠背椅了。金世莱被郁小闲这样的举动惊呆了，这女子果然是与众不同，难道她要这样坐着和自己打围炉吃热锅子？

    郁小闲看着金世莱那个样子，就大大咧咧说到：“还愣着做什么，在我的双手边摆两把椅子，你和冰月meimei坐，对着我的一面就留着上菜用，再把那边的竹筐子放在桌子底下，装垃圾。还有，你去厨房把所有的作料都要些来，现在我去拿些霉豆腐过来，再弄一个鸡汤锅底。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能有一顿好火锅吃了。”

    金世莱被郁小闲这样指挥着忙东忙西，秋冰月带着王顺子媳妇端来了炭炉红铜火锅，郁小闲张罗着调制汤底，配了酱料，然后不断有各种食材被送了进来，直到屋里的条凳上面都装满了。红铜火锅里的汤水沸腾了，郁小闲先往里面丢了些豆泡子，rou圆子，水发香菇什么的，然后让家奴们都出去，就留下秋冰月和金世莱一同吃火锅。

    天寒地冻，吃热锅子是最好不过的，一开始三人就没有什么废话，先各自好好烫菜吃东西，喝上一杯山葡萄酒，秋冰月也大着胆子喝了小半杯。三人一直到各自的鼻尖有了汗之后，金世莱才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对郁小闲的毛拖鞋产生了兴趣，问到：“郁娘子，你怎么会穿这么古怪的鞋子，幸好是在屋里，不然外面的人都要笑死。这哪里是鞋，就是一对兔子布偶。”

    郁小闲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现在靠着沙发，穿着毛拖鞋吃热锅子，还不知道有多么惬意。她略微得意地说到：“胖子，你这就不懂了。好不好看，那是对人家的眼睛负责，舒服不舒服是对自己负责，你不知道这些穿着有多暖和舒服，再看看这鞋的样子，好可爱，就像两只兔宝宝在陪着我。你说有了这样舒服的事情，我还管人家怎么看？再说了，我在这里就是他们的天，谁敢笑家长我的品味，我就让他双手举着两个二字，在院里里学兔子蹦，直到大家笑够了为止。”

    金世莱一听，脸上就发紫了，他是吓到了，他居然以为郁小闲打算这么对待他。郁小闲被金世莱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连秋冰月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郁小闲豪爽地拍拍金世莱的肩膀说到：“胖子，你别担心，我可不会这样对你。我这个人就偶尔淘气一回，平时都是很正经的。不过现在这样不正经的样子才是我原形毕露的时候，以后可能在你面前会暴露地更多。你现在吓到了，以后看惯了，就会习惯。”

    金世莱抹了抹汗，说到：“我说仙姑呀，你别玩了，你要玩也要告诉我一声，不然老金都要被你吓死了。”

    秋冰月在一旁发现了金世莱的“虚伪”之处，赶紧揭发：“jiejie，金大爷是假装的，他也在逗你呢！”

    郁小闲立刻换了一个凶狠的样子，对金世莱扮着鬼脸说到：“死胖子，你敢逗我，想让姑奶奶修理你怎么的。”

    金世莱又见到了郁小闲的另一面，他突然觉得很有趣，哈哈笑了起来，这下子刚才的真吓到，也被当成耍郁小闲玩了。他头上因此多挨了几下爆栗，直到他求饶为止。

    三人玩闹了一场，直到金世莱投降为止，郁小闲笑够了才重回端庄的样子，对金世莱说到：“现在闹够了，我觉得畅快了，现在该说说正事了，你说说你是怎么和我们县里的老爷财主们交往的，你可是把我家的院子卖出了一个很高的价钱。我是这里的庄家，不知道你的名堂，以后很难圆场。”

    金世莱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到：“金某人我是最本分的一个老实商人，我可没有追着他们要这些人出高价买我们的行商院子，我只是把我的一些打算传了出去，结果他们就争着找我来买院子了。”

    郁小闲说到：“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们讲讲你卖院子的事情，说得好，我们姐妹就给你敬酒。”